這戶農家，就是慕雪梅家。葉若見到了自稱是當年送出那個女娃兒的娘親的一位山村大娘。當然，葉若也不是單純聽她一麵之詞，葉若看她眉目，又看向當時這個院子裏在家的人，還是覺得這一戶人家跟慕雪梅是有著家人相的。應該來說，有了家人相，在這麽小的山村裏，就應該沒錯了。不可能有人能夠冒充慕雪梅的家人的。
葉若便是引著那個婦人來見慕雪梅了。之前，葉若小心的交代了她，見到了慕雪梅，不要太嚇著她。畢竟，多年不見了。就算是母女，也會生疏了。
其實，這番交代，葉若完全是太過小心嗬護慕雪梅了。
這位大娘見到慕雪梅時，根本沒有一絲激動的跡象。山裏人，本就在日複一日的窮苦中，磨沒了大起大落的性情，對他們而言，活著就是每天起來幹活，這就是活著了。大喜大悲，那是城裏人吃飽了撐的才有的奢侈。他們沒有這些。
見到慕雪梅，她隻會搓著手，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話。
搓了半天手，在葉若的大娘慢慢來聲中，那位農婦才是開了口喊慕雪梅道：“大丫，是大丫？”
大丫？
大丫？
大丫！
好像是她小時候的乳名！
慕雪梅一下激動了。
一下抱住了這個農婦，這麽一來，反倒是把這個農婦給嚇得瑟瑟發抖。
她一個農婦，突然被穿著那麽“華麗”的逍遙宮弟子給抱住，自然害怕。當然，其實，慕雪梅穿的隻是逍遙宮的弟子服裝，根本不華麗。可是，在這樣小山村裏，那身衣服就已經是非常昂貴的華麗了。
看來，葉若剛剛是該不要去叮囑那位大娘別太過激動嚇著慕雪梅，而是應該叮囑慕雪梅別反過來嚇著她娘才對。
“混出人樣了，幹嘛還回來？家裏多窮。不過。你來了也好。家裏，你哥的媳婦，娘和你爹給他娶上了，還是托你的福。要不是家裏出來了一個你，在逍遙宮做了弟子，這門親事，別人還看不上咱們家呢。不過，你弟弟的婚事，就麻煩了。用你的名聲。能幫你大哥混來個媳婦兒，然後，別人就能看到，這大媳婦家也沒從咱們家弄到什麽好處，便是不好再混一個小媳婦來了。這不，你弟弟的媳婦兒，就是一直說不下來。現在你來了，能不能幫忙說說話。也給你弟弟說個媳婦兒？”
才一見麵，這農婦就是開口向慕雪梅有所求了。
還是那句話。山裏人，沒那麽多奢侈的感情。
他們講究實際。
慕雪梅既然主動回家來了，那麽，他們不要點好處，就是不要白不要了。
“娘，您想要什麽？”慕雪梅也沒有覺得這樣不妥。
也許。她本質裏，還是那個山野裏生下來的大丫，覺得還是虧欠這個家吧。
“這是你在外麵自己談的對象？”農婦問慕雪梅道。
“嗯。”這次，慕雪梅沒有害羞，直接點頭承認了。
知道這點的農婦卻是微微為難的開口：“那咱家能不能問他要聘禮？你要是不樂意。算娘問你借的也行。我拿來，給你弟弟也說個媳婦兒。”
“可以。他給得起。”慕雪梅倒是痛快。痛快之餘，是心痛吧。心痛，這個家，她以前能給的照顧太少了。雖然她是道門天命傳人，但是，畢竟，她身無長物啊！衣食住行，都是要蹭逍遙宮的呢。
“那……那就十隻羊，兩擔細麵，兩擔粗糧，再多問你要半片豬，用來辦酒席用。呃，最好你還能出一頭小牛犢，家裏缺勞力，有牛耕田就方便了。”農婦像是擔心別人會覺得她們家獅子大開口，要東西太多，反倒會翻臉，所以問葉若要聘禮時，都是看著葉若的臉色，琢磨著葉若的底線和反應，然後才決定是不是多要東西的。
這就跟討價還價一樣。
山裏人，雖然淳樸，可是卻不傻。過日子的人，越是精打細算，就越是難免精明。當然，農家似的精明，隻是小精明。不過，這不妨礙他們能夠過上想要的好日子。雖然，在外人眼裏看來，他們所要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慕家大娘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樣子，葉若不想讓她再這麽煎熬著心地道了：“這些聘禮，我不還口，都實打實的給你。不弄一絲虛假。甚至，您不是說家裏缺耕牛嗎？您要小牛犢，還要養活。那可是個無底洞似的吃貨，我直接給你一個大耕牛吧，讓你拿來就能用。”
“大耕牛可貴！”農婦吃驚地道。她肯定沒想到葉若這麽大方，這麽實誠。
葉若隻是微微笑道：“再貴，都值得。”
農婦愣了一下，然後才是對葉若和慕雪梅道：“你們進來吧。家裏髒，別嫌棄。”
葉若明白，剛剛農婦的眼神，看他，是把他當做二愣子傻帽看了。
因為在農家裏，哪有不主動殺價聘禮，反倒卻主動往上抬的。
這不是傻帽是什麽！
農婦引著葉若和慕雪梅進了石頭壘成的低矮院子，進了院子，農婦對裏麵的一對男女道：“大山，你妹子大丫回家了，還帶著她自己談的對象來了。你，你去殺隻羊來，招待第一次上門的你妹夫。”
說殺隻羊招待葉若時，農婦的嘴唇都是顫抖的。畢竟，那是一隻羊啊！可是，隨後想到，葉若還要給她的聘禮裏，還有十隻羊，還有一隻許諾給她的大耕牛呢，她的心疼，才是好了些。
農家人也會算這筆賬啊。這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哎。娘！”那個叫做大山的年輕男人，廋高個兒，給人以懦弱男人的形象，沉默寡言的，一看就知道是拿不了什麽大主意，甚至十有八九怕媳婦的那類男人。果然是他娘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他自己根本不帶什麽思考。不然，他一定會對他娘說，殺一隻羊來招待葉若，是不是太破費了？就算是他們自己過年，也不舍得殺隻羊來吃啊。
“殺羊？殺什麽羊啊！我懷著娃兒呢，你們也沒給我殺隻羊吃，補補身子。他們來了，就有羊吃，我不樂意。我指著家裏這三隻羊呢！”
那小農婦，應該是慕家大兒媳了，可是尖酸刻薄，甚至不避諱葉若和慕雪梅就在眼前了，就是要鬧起來了。
“大媳婦，你這說的什麽話。大丫十幾年才回一次家，就算是吃隻羊，也說的過去吧。再說了，大丫不白吃你們的。大丫自己談了對象，人家給咱十隻羊的聘禮，算起來，咱們家不吃虧。”
慕大娘話未說完，那尖酸兒媳的粗口就已經爆出來，打斷她說話道了：“你個老東西，你老糊塗了吧！他說給十隻羊，你就信啊！這個年頭，嘴上說說的東西，頂個屁用啊！不拿到手裏的東西，說破大天去，你都不要信。這羊，不許殺！就是不許殺。我爸跟我哥來你們家，也沒見你們殺羊招待啊。我看你們殺隻雞招待我兄弟，你們都心疼半天！早知道你們家這樣，我就不該來你們家。我是瞎了眼了，那麽多人家裏，我就挑了你們家了。看你們家窮的，說好的讓我跟你們那個有能耐的閨女享福呢？嗯？說好的享福呢！你們，都是騙人的！”(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