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嫡女

清曉深寒

第三百四十一章:親生父親

書名:亂世嫡女 作者:清曉深寒 字數:7310

蕭梨月才慌慌張張出門,就撞到一個人身上,卻是她正要去找的那個人。

“你跟我走!”想也不想,蕭梨月徑自拉住陳芝筠的手。

但是對方卻是紋絲不動,一把甩開她的手:“幹嘛?”

“徐老伯可能不行了!”蕭梨月眼睛裏帶著些同情的色彩,“他想見見你,似乎有話跟你說。”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係?”陳芝筠淡淡地拋下一句話,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蕭梨月瞬間急了,匆忙跑到他麵前,攔住他的去路:“你怎麽這樣?他都快死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一定是有心底的話想要跟你說,你去聽一聽,就當是滿足他生前最後的一個願望怎麽了?!”

“為什麽要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誰知道陳芝筠聽到這句話反而怒了,怒聲道,“憑什麽?憑什麽他就能夠得以滿足這麽一個願望。”

蕭梨月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不可理喻,口氣也不好起來了:“你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難道一死還不足以消弭嗎?”

“死?”陳芝筠眼睛通紅,帶著怒火看著蕭梨月,“那他二十年前怎麽不去死?!非要賴活到現在?”

“你這話也說得太過分了吧!就算他曾經有多麽的對不起你,可是現在人家死之前想要見見你,跟你說說話,道個歉,也就說明人家知錯了啊!

你是個讀書人,書上不是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給別人一個機會呢?他那麽可憐,有這麽大年紀了,有什麽事情也該被原諒了不是嗎?”

“你懂什麽?!”蕭梨月的話,不但沒有讓陳芝筠消氣,反倒看上去火上澆油了一般。

這四個字幾乎是用怒吼的對著蕭梨月的。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這個男人如此語氣相對,蕭梨月心裏的委屈如同一壇釀了幾十年的醋,酸得鼻尖兒疼,眼眶兒都紅了。

“好好好,我不懂,是我蕭梨月多管閑事了好吧?!”

蕭梨月紅著眼怒視著他。

“你姓蕭?!”陳芝筠頓時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惡狠狠地看著蕭梨月。

“關你什麽事!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

“蕭文契是你什麽人?!”

麵對蕭梨月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陳芝筠沒有一絲憐惜的神色,而是陰沉著問道。

蕭梨月看著他,一時間有些茫然,好半晌才蹙眉一跺腳:“是我小叔公,怎麽樣?”

但是陳芝筠的表情卻讓蕭梨月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好好,我說呢!早該想到的,你姓蕭,又是大戶人家出身,跟青州城那兩尚書家一定是脫不了幹係的。原來竟是蕭府的大小姐呢!”

蕭梨月看到他這突然露出的諷刺的模樣,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而且,她從陳芝筠眼睛裏看到了深深的厭惡。

對的,就是厭惡。

在他發現她姓蕭,發現她是蕭府大小姐的時候,眼睛裏哪一抹討厭掩蓋不去。

仿佛一瞬間她變成了他眼裏的過街老鼠。

“我就是姓蕭,就是蕭府大小姐,我再也不要理你這個自私自大狂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鎮長罷了,我還不屑跟你說話呢!”

陳芝筠不怒反笑,或者是氣急反笑,竟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蕭大小姐,草民失禮了,此處多有不便,還請蕭大小姐移步,免得髒了蕭大小姐的鞋!”

蕭梨月愣愣地看著他,她當然不會認為這是一種真正的恭敬,那分明就是要與她劃清界限,而且帶著深深的不屑,和她劃清界限!

退後兩步,她心裏那種難受當真是說不清道不明,隻是覺得難受得無法呼吸。

“陳芝筠!”

他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作揖時彎著腰的恭敬。

蕭梨月在說完三個字之後,呆了好久,才狠狠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不敢!”

這就像是蓄力一拳,拚盡了全力,卻打在一團棉花上,充滿了無力感。

她怎麽都想不到那個平日裏十分溫和的男子竟然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

這麽多年高高在上的生活經曆讓蕭梨月無法忍受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態度,也拉不下那個臉麵再跟他說話。

努力的吸吸鼻子,飛快地跑開了,一直跑到臨水鎮的城門口,方才停下來,眼淚卻再也控製不住了。

“陳芝筠,你好過分!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我討厭你。”

越想心裏越難過,幹脆蹲到一旁的角落裏默默一個人垂淚。

“我蕭梨月是誰,蕭府大小姐,老祖宗最寵愛的曾孫女,青州城裏哪一個男子不對我和顏悅色,隻怕我還瞧不上呢!

你陳芝筠是個什麽東西?要名聲沒名聲,要才氣沒才氣,要家世沒家世,憑什麽這麽跟我說話?

憑什麽氣我?我哪裏不對了?人家都快要死了,就是想見你一麵,有那麽難嗎?

我還不是怕你會後悔?若是他死了,你不就連那些話都聽不到嗎?一輩子記著,難道就很好嗎?”

一邊哭一邊罵,蕭梨月慢慢的也累了,哭聲漸漸地小了下來。

罵著罵著便想到還躺在那裏的徐勝峰,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

那個沒良心的陳芝筠肯定是不會去照看他的,她都已經出來這麽久了,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才要站起來,又想到方才那人說的話,心裏又氣不過。

想到這臨水鎮畢竟是他的地盤,他方才那話分明就是趕她走的意思。

現在還死乞白賴地跑過去,未免有些太沒有骨氣了。

可是,那徐老伯都不行了,再不去當真會誤了一條生命的。

在一轉念,他原本在世上也沒有什麽留戀的,最後的願望就是見一見陳芝筠,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會去。

那活著還有什麽希望呢?還不如早些去死!

這樣想著,仍就幹脆坐了下來。

但是沒有坐一會兒,還是忍不下心,看著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終於還是站起來。

“我才不管你趕不趕我,我到時候跟祖父說一聲,換個鎮長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到時候臨水鎮鎮長肯定會放鞭炮歡迎我的,怎麽會趕我!”

想到這裏,蕭梨月瞬間又覺得自己有理由進去了。

才走兩步路,就聽到那邊有兩個人說這話走過來。

“真的要死了?”

“差不離了,看來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說話的是老田和另外一個她不認得的男子。

聽到他們說起死,蕭梨月幹脆重新蹲下來,細細地聽他們說的話,直覺裏他們說的是徐老伯。

“唉!你說陳大人會不會……”

兩個人停下腳步,剛好就站在離蕭梨月不遠的地方,隻是因為她蹲在角落裏,又穿著一身和城牆差不多顏色的灰色衣裳,所以,倒也沒有看到她在那裏。

“八成不會!”老田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些無奈的味道,“陳大人在我們這裏當鎮長也有幾年了,他的性子我們也多有了解。

對我們這些臨水鎮的老百姓那是沒得說的,隻差掏心掏肺了,哪一件事情不是為了百姓。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至於一個鎮長,又是讀書人,長得也不差,二十五六歲了還沒有成親。

但是對於徐老板……唉!一向都是那個倔性子,隻怕是難得很呢!”

“早些年也確實是徐老板的錯,但是都這麽多年了,而且如今徐老板自己也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晚景也算是淒涼了,陳大人記恨了這麽多年也該放下了。”

老田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其實就是怕他放不下,徐老板這個人雖然也不錯,這些年水災,他也是有錢捐錢,有糧捐糧的,這一次還將所有的家當都賠進去了。

可是相對來說,我這個人還是站在陳大人一邊的,這麽多年,他也不容易啊!”

“那田大哥的意思是,我們不去勸陳大人了?”

“勸?”老田反問一句,“你覺得你我勸得了?

若是可以的話,我何嚐不想勸?陳大人一天不原諒徐老板,一天不放下,也就一天不得真正的自在,你看他年紀輕輕的,其實心裏想得事情比我們這些年紀大的多了去了。

常年這樣忙著鎮裏的事情,也是一種逃避啊!他是心裏不想去麵對。

你看我們這裏被衝垮了以來,每一次想到辦法煮鍋吃的,他哪一次沒有偷偷留下些叫我轉交給徐老板?

不過是因為我家狗兒曾經受過徐老板的恩,我送過去,別人不會疑心罷了。”

“你說得是真的?這麽說,陳大人其實心裏還是很在乎徐老板的?”

“怎麽不真?這話我還能騙你?要不是眼看著這一次的天災也算是過去了,而且徐老板說話就要沒了,我也不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很多人都覺得陳大人有些無情,那是他們都不知道。”

另外那漢子聽老天這麽說,也跟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也是,陳大人對我們這麽好,沒有道理反倒對徐老板真正的不聞不問,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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