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道圖

學古無韻

第二百零九章 逆感生命河

書名:覓道圖 作者:學古無韻 字數:8806

陸相就這樣在天河部落安頓下來,這裏和他兒時所在的箐頭村很是相像,隻不過這裏有一股暗流在不斷湧動而已。

天河部落如不是有外來之人,他本就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因為有逆流的生命河相隔,對於外界,這裏的人基本毫無所知,當然是除了醫廬和智廬之人。

在天河部落之中,陸相對於幹度姐弟表現出來的神色有些不解,尤其是幹度,因為他不幾日便會問一下陸相是否知道自己是誰。

因為這是族長交給幹度的使命,陸相因為意識遭受封禁,當然不可能在藥物的作用下恢複,所以每一次幹度都是無功而返。

晃眼間,陸相在幹度家中已經有月餘,他自己沒有多少感覺,因為他已經完全融入這個家庭。

但是別的人可忙壞了,這些別的人包括天河部落的族長,智廬的帥呈丹,甚至包括醫廬的海馥姑都忙的不可開交。

班烏忙著如何預判帥呈丹的下一步的打算,他知道帥呈丹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智老,為了對部落負責,他必須得想辦法知曉帥呈丹的下一步打算。

但是在他安排了幾次部落勇士注意帥呈丹的動向之後,並沒有得到任何有利的情報,這讓他非常懊惱,因為所有的情報員回來報告都基本一樣,那就是帥呈丹根本沒有做什麽,依舊是往昔的模樣,無事就是靜坐。

這讓本來頗有謀略的班烏一度懷疑起自己來,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敏感,智老根本就沒有什麽想法。

但是他始終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一個大族的生死存亡畢竟握在他手上。

智廬這個外來的修者帥呈丹難道真的如他表現出來的模樣一般,什麽都沒有做嗎?當然不是,帥呈丹一樣非常忙碌,隻因為他的生命已經不多。

他要改變這一切的唯一希望,因陸相到來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急迫,他必須要從陸相的口中知道從天河部落如何走出去,但是陸相醒來之後的表現讓他大為光火,甚至在醫廬之中還將那種急迫表現出來,讓天河部落的族長不滿意。

帥呈丹對於這一切當然心知肚明,對於班烏派人留意自己的動向他也完全知道,但是為了不讓天河部落戒心滿滿,他始終隻是靜坐。

他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打消班烏等人對自己的懷疑,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延長自己的生命,他在拚命吸收這個地方微乎其微的道氣補給。

因為陸相雖然已經醒來,但他醒來後和沒有醒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在他口中不要說問出離開的方法,便連他自己怎麽來到這兒的他都一無所知,所以帥呈丹隻有選擇等待。

但是因為他心中始終記掛著陸相是否已經不再失憶,所以他的修練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並且為了麻痹班烏等人,他甚至連去探查一下陸相是否已經恢複記憶都不能夠。

所以帥呈丹雖然沒有做什麽,但是這段時日以來,他的心卻非常忙。

醫廬的海馥姑也在忙,她除了為陸相配藥煉藥不斷忙碌之外,她也想知道陸相是否恢複過來,能否為自己提供一些幫助,因為這些時日來,她也一直在提心吊膽的。

因為帥呈丹一直覬覦自己,當然不是覬覦妙手觀音,而是覬覦海馥姑,這在前幾年,海馥姑便已經知道。

隻是她並沒有將這情況告訴自己的師父妙手觀音,就是襲囡她都沒有向她說過。

之所以她擔心著帥呈丹,是因為她發現帥呈丹在自覺不自覺之間,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是在看妙手觀音,因為她自己的直覺告訴她,帥呈丹已經對她這個妙手觀音產生了懷疑。

要是自己的師父沒有亡故,這一切她當然不用擔心,因為他知道帥呈丹非常畏懼自己的師父。

她一直在堅持著她師父交給她的使命,那就是守護天河部落,但是她發現自己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外來者,但是她和天河部落的人並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她的師父是因為煉丹時陡然亡故,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交待。

而她之所以一直守護天河部落,隻因為她師父生前曾經交待過。

還有就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離開這兒,要是知道,或許她已經逆命而行,離開了這個她已經守護不了的所在。

海馥姑和襲囡當人也是修者,但是她們隻是煉丹師,所以修為並不高,她即使有心守護天河部落也守護不了,所以她一樣想從陸相口中知道如何離開這裏。

因為陸相突然出現,讓原本頗為平靜,至少麵上非常平靜的天河部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是陸相自己對於這一切可以說完全一無所知,他基本已經認可了自己就是阿呆,至於其他的他根本沒有再想,便是自己究竟是誰,來自何方他都沒有再想,因為想也沒用。

因為他發現自己如果不想,自己的心態就會變的非常平和,雖然一樣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他知道這樣的心態對自己幫助非常大。

對於自己是誰陸相當然想知道,並且他一定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迫切想知道這一切,但是當經過數日思索始終未果之後,他才被迫放下這一切。

所以這些時日來,他除了有時會坐著發呆之外,便是和幹胡玩耍,當然有時他也幫助幹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因為他已經融入了這個家庭。

對於他的幫助,幹度當然也不會拒絕,但是如果他不主動幫忙,幹度也不會主動叫他。

陸相能夠幫助幹度的當然也隻是一些家中重活什麽的,至於幹度在外麵要做的事,陸相從來沒有提出要幫助。

因為他自從來到幹度家中之後,從來沒有離開這裏過。

幹度曾經對他說過,醫廬的妙手觀音沒有醫治不了的病,他讓陸相多休息,這樣對於他的恢複會很有幫助。

陸相當然相信幹度說的話,自從他來到這個家之後,幹甜姐弟沒有任何人將他當做外人。

尤其是幹胡,自從陸相到來之後,他便連淘氣都少許多,每一日,他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阿呆哥玩耍,所以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淘氣。

這當然是幹甜和幹度的感覺,因為幹胡的所有淘氣已經基本都在針對陸相了。

陸相對於幹胡的淘氣他當然不會在意,因為他發現自己在和幹胡玩耍的時候會徹底遺忘自己是誰,他就是幹胡口中的阿呆哥,這讓陸相感到非常快慰。

每一日玩耍之後陸相也會想,自己曾經是否會有這樣的經曆,為何自己對於這樣的玩耍會如此熱衷。

隻是不管他如何思索,一切也都沒有什麽改變,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陸相每一日玩耍的方法都會千奇百怪,這正是幹胡每一日都要來找他的原因。

雖然陸相也非常奇怪自己為何會知曉這些玩耍的方法,但是盡管如何奇怪,他同樣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因為曾經在箐頭村之時,陸相在和其他玩伴玩耍的時候,一直都是出主意的人,這是骨子的一種存在,所以潛意識的陸相會想到如何玩耍才有趣。

他十二歲便被父親送到鐵匠鋪學習技藝,所以他還有許多沒有玩耍過的遊戲存在,所以再和幹胡玩耍之時,因為過早離家而沒有一一體驗的方法都得到了彌補。

這些陸相當前當然完全都不知道,他隻知道每一日都必須和幹胡玩耍。

但是,盡管陸相的玩法千奇百怪,但是每一日都對著他一個人,幹胡終究有些乏味。

所以在三月之後,幹胡在將陸相叫去玩耍之後,突然提議讓陸相和他到生命河去玩耍,陸相初時當然是不幹的,因為幹度曾經說過讓他不要離開這裏。

他擔心自己離開之後,那些曾經服下的藥物會沒有效果,但是在幹胡的反複慫恿之下,他終於有些動心。

加上幹胡在勸說之際說到生命河是發現他的地方,這讓陸相終於有了前往一觀的想法。

就這樣,陸相在幹胡的帶領之下,開始踏出了這個他已經融入的家。

當他們來到生命之河後,幹胡已經將陸相完全甩開,因為這些時日一直都是和陸相玩耍,幹胡已經頗為懷念曾經在生命河玩耍的種種快慰。

所以在見到生命河中已有數名小孩之後,幹胡那裏還會想到陸相,自然是一到後便將他丟開而獨自前往嬉戲。

陸相看到生命河的那一刹,他的心中升起莫名的震動,他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異常奇怪的感覺,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奇怪,仿佛這一切根本不可能發生一般。

這是潛意識的一種不認同,因為陸相曾經見過的所有河流都沒有這樣的流向,突然看見他當然心中震撼,這和他是否意識被封根本沒有影響。

感受著這一切,看著奔騰不息而上的河流,陸相心中有一種想要進入河中的衝動,但是看著河中的小孩,他還是強自將這種迫切的想法壓了下來。

他站在岸邊看著幹胡等人的嬉戲,心中突然一動,他發現自己是否想到了什麽,但是當他要去捕捉的時候,那似乎想到的東西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他打算仔細回想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突然頭痛欲裂起來,他不得不放棄思想,而是在岸邊盤膝坐下,開始休息。

這是陸相到了幹度家中一貫的休息方法,雖然自己的帳篷之中有著硬榻,但是陸相始終沒有躺下休息的習慣。

幹度為此還幹涉過他幾次,讓他不要這樣休息,但是陸相一躺下便渾身難受,所以最後還是這樣的休息方式,幹度勸告幾次之後,發現陸相雖然當時聽他的,但是過後便又恢複坐姿休息後便沒有再勸他。

陸相也曾懷疑自己的這樣休息方式是否太過怪異,但是始終還是抗拒不了自己的舒服享受,所以在反複試驗之後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休息方式。

可是當他坐下才片刻光景,他發現自己的小腹既然有一絲熱感,他嚇的慌忙站了起來,因為他心中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幹度等人根本沒有和他說過這樣的情況,其實,不是幹度不肯說,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因為這正是修練之初的感覺。

陸相因為感受到生命河逆流而上,心中震動,便是因為這震動,讓他心中那股逆境奮爭的想法有了歸依,正是這潛意識的思想鬆動讓他的軀體開始發生了變化。

小姑娘所下的封禁便有了一絲鬆動,這正是他小腹升起熱感的緣由。

因為他的意識完全處於封禁狀態,對於軀體上這樣的反應當然會有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原本是打算休息著等待幹胡嬉戲完之後,在和他一同返家,但是他發現自己連休息都不敢之後,隻得站著苦苦等待幹胡等小孩嬉戲。

但是幹胡好久沒有出來,這一次外出一如脫韁之馬,那裏會想到陸相的難以等待。

陸相在苦等無果之後,再一次有了下河感受一番的想法,所以,他終於走進了那逆流的生命河之中。

隻是看到逆流河陸相的身體便又了感應,當他踏進河中,可想而知身體的感受又是什麽模樣。

當陸相踏進那奔流不息的河中之初,他還擔心那巨流會將自己裹挾而上。

但走入其間,陸相才發現那看著奔流不息似乎湍流迅疾的河水,既然毫無一絲衝刷之感。

他終於知道這些小孩為何會這般毫無顧忌地衝向河中,因為這河水根本就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其實這正是天河部落將這裏成為生命河的緣由,因為當踏入這河流便如未出生的嬰兒在母體一般。

生命的誕生本就是一個奇跡,其間當然會有太多波濤洶湧,成長的經曆亦是如此,但是在母體之中,任何人都隻是在緩緩成長,直到離開母體。

感受到這一切,陸相開始橫躺在河流之中,任由那河水將自己帶往何方。

他當然還是感受到了小腹處升起熱流,但是因為是在河水之中,他的心態異常平和,所以再沒有在河岸上的畏懼,而是任由這一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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