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道圖

學古無韻

第二百零六章 不知身何處

書名:覓道圖 作者:學古無韻 字數:8716

就在雲海嶼處於覆滅邊緣之際,在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地方,一條巨河翻滾著滔天的巨浪奔流而上。

不錯,這裏的河流並不是常規的順流而下,而是逆流奔行,如若這在外界定然又是一個令人驚駭的所在。

那滾滾翻流的河流固然令人駭然,但是河流中的景象更是令人驚詫萬分,因為這翻滾的河流之中竟然有無數的孩童在其間嬉戲,而在岸邊簇擁的大人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都頗有興致的觀看著這一切。

突然,在那翻滾的巨浪中,一個人,或者應該說一具屍體正在隨著這巨浪翻滾、顛簸,之所以說是屍體,隻因為這人已經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很快,這滾滾而上的巨浪終於來到嬉戲小孩的中間,最初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發現了這具屍體,他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加快速度朝這翻滾的巨浪而去,仿佛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玩具一般。

小孩的異常舉動,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同伴的主意,很快,水中的小孩均大喊著朝那屍體遊去。

“班股伢發現了東西,大家快去搶,不要讓他獨自得到!”

“快去搶東西去了,不然要被班股伢搶走了!”

這些小孩的聲音中有抑製不住的歡快,更有不畏凶險的氣勢。或許是因為這河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不存在危險。

那首先發現屍體的小孩當然也聽到了同伴的呼喊聲,所以他的速度更加快迅,他似乎正不顧一切地要拿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很快,這個叫班股伢的小孩已經遊到屍體旁,並且伸手便將那屍體拖行而上。

就在他將那屍體抓取之後,在他身後不遠的小孩們麵上均露出氣惱的神色,似乎那屍體已經屬於那叫班股伢的小孩一般。

果然,當班股伢將屍體抓到手中之後,他便不再慌亂迅疾,而是緩緩地將屍體拉扯著向有圍觀大人的岸邊拖行而去。

當他終於將屍體拖到岸上,麵上露出壓抑不住的笑容說道:“今日的洗禮,我的成績可是最好的了,阿爹?”

他對著說話的人乃是一個滿麵絡腮胡的大漢,大漢想來正是這小孩班股伢的父親。

他並沒有回答他兒子的話,而是快步走到這具屍體旁,將那蒙在臉上的布扯下驚詫道:“這並不是我們送入的佯屍,而是不知從哪兒飄來的屍體!”

大漢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朝這屍體手上抓去,很快大漢便大聲說道:“這不是屍體,這人還有生命跡象,我們快些將他送到巫醫那裏醫治!”

圍觀者初時並不太在意,因為他們也一直以為這具屍體便是他們放入河流中的佯屍,隻是當聽到絡腮胡漢子說不是之際,這些人才圍攏過來。

班股伢聽說自己抓回來的東西並不是他需要的佯屍,轉身便朝河流衝去。

隻是他畢竟去晚了,因為又一個小孩已經扯著一具和他抓回屍體差不多的物件,那小孩手中的顯然便是剛才絡腮胡漢子口中所說的佯屍了。

班股伢氣惱地將嘴嘟的高高的,並且將恨恨的眼神看向他抓來的那人,因為正是這人讓他失去了取得最好成績的機會。

此時岸邊圍攏過來的大人們才開始打量著班股伢從河中抓回的人。

這人麵色慘白無比,看著最多隻有二十幾歲,要不是麵呈死灰之色,或許這人還頗為清秀,但是現在他如屍體一般的形象,看著卻有幾分瘮人。

見大家圍攏過來,絡腮胡漢子再次大聲說道:“這一次生命洗禮成績最優秀者乃是班梓伢,今日你們接受洗禮的小娃先回去吧,明日我們再將你們送去曆練!”

聽了絡腮胡漢子的話,這些小娃娃瞬間一哄而散,隻有班股伢並沒有離開,而是氣鼓鼓地看著他拖回來的人說道:“阿爹,我和你們一同去可好?”

“不要胡鬧,快回去找你阿媽,我將這人送到巫醫那裏之後便會回來!”

絡腮胡漢子的話說的斬釘截鐵,班股伢似乎也發現阿爹的語氣不對,所以並沒有再堅持。

他麵上憤恨的神色也已經沒有剛才一般強烈,隻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他從水中拉回的年輕人便快步離開了。

絡腮胡漢子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而是大聲說道:“幹度兄弟,你將這人背起,和班都、班由先將他送到醫廬請巫醫救治;我和天銘大哥他們去智廬找尋智老,將這情況和他說一下,看他有什麽其他的安排!”

聽了他的話,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其中年紀最小的年輕人伸手便將這個從河中撈出的人拋到背上,大步地朝逆流河北麵而去。

絡腮胡漢子等人則朝逆流河南麵而去,想來他們正是去尋找那所謂的智老去了。

在一間頗為古雅的小屋之中,那名被班股伢從河中抓出的年輕人正靜靜地躺在一張硬榻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推門走進小屋,很快來到榻前,當他發現這年輕人並沒有醒來之後便又轉身走出了小屋。

小姑娘離開之後便朝小屋旁邊的一座大屋子走去,大屋的一間大廳之中,此時絡腮胡漢子和當日背著年輕人到來的三個年輕小夥端正地坐著。

在他們旁邊,一個蒼髯飄飄的老者正來回踱步,而在他們的上首,一個望之如四十許人的婦人正閉目養神,仿佛身外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一般。

小姑娘緩緩走了進來,對於絡腮胡漢子等人她根本沒有看,而是徑直走向那閉目養神的婦人身後小聲說著什麽。

說完之後她便恭敬地站在婦人身後,目不斜視地朝前方看去,似乎外麵有著無盡有趣的事去等待他發掘。

婦人也緩緩將雙眼張開,不急不慢地說道:“剛才,襲囡已經去探視過你們送來醫廬的年輕人,但是他依舊沒有醒來,我看你們還是過些時日再來吧!”

說完之後,婦人再次將眼睛閉起,仿佛外界一切又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那踱步的老者麵上露出失望之色說道:“班烏,我們回去吧,過幾日我們再來,到時幹度他們一樣一同來,如若這人真的醒來,我們便將他帶到族中修養。”

老者說完之後便當先朝大屋之外走去,絡腮胡漢子和那三名年輕人麵上均露出一絲失落,起身跟隨老者而去。

就在蒼髯老者等人走後,那婦人再次張開眼向那小姑娘問道:“襲囡,你去看了那年輕人,他真的沒有醒來嗎?”

再次看到小姑娘肯定地點頭之後,婦人起身朝大門方向行去,便走邊說道:“這不應該啊,都這麽多天過去了,該用的藥我都用了啊,為什麽還是不醒呢?”

她仿佛是在自語又仿佛是在和小姑娘襲囡說話,襲囡見婦人朝門外走去也慌忙跟上說道:“姐姐,我也很奇怪,你早就說了,這少年人應該醒來的,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就是不醒。”

襲囡也是一邊快步而行一邊說話,他並沒有注意那婦人聽到她的稱呼之後已經停了下來。

當她走到婦人身邊的時候,那婦人口氣嚴厲地說道:“襲囡,你稱呼我什麽,我早就說過了,你不管在什麽時候,你都得叫我師父,千萬不能露出師父不在的一絲破綻,你怎麽總是記不住。”

襲囡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埋下頭低低地回了一句,“師父,我錯了,請你不要見怪!”

接著她似乎有些不甘地補充了一句,“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我知道是姐姐,讓我在沒有人的時候叫你師父,我感到很別扭,我叫不出口嘛!”

聽了襲囡辯解的話,婦人沒有再深究,而是對她寵溺地一笑說道:“我是怕你在人前也忘記這茬,所以才一直提醒你,你以後千萬要記住,你一定要記住我已經外出了,在這醫廬之中的是師父,不是我!”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頭說道:“我記下了,師父,我們去看看那個不知從何方來的年輕人吧!”

婦人聽了襲囡的話,微笑說道:“這就對了,你以後就得這樣,要不然我們以後的生活可就艱難了。”

“師父,那姐姐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難道要一直在外麵,還是要找一個什麽理由我們出去尋找她呢?”

婦人當然已經聽出她話中之意,他似乎頗為苦澀地說道:“也許我們要離開這兒得靠這個年輕人了,那智老不知道我們更想這年輕人醒來,我們如果能夠從他的口中知道如何離開這兒,那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姐姐,我們究竟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麽你一定要裝扮成師父昔日視人的模樣啊!姐姐這般漂亮,難道不能見人嗎?”

這一次婦人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悠悠歎氣說道:“就是因為姐姐的容貌,所以師父才在前幾年說我已經離開這兒了;至於你問的我們是從那兒來的,師父也還沒有來得及說便亡故了。

也許我們永遠也不能知道我們怎麽來到這兒的,也不會知道我們怎麽離開這裏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大屋子旁邊的古雅小屋走去。

當那婦人和小姑娘走進小屋之後,發現那年輕人正呆呆地坐在床上,他目光呆滯,並沒有絲毫靈光,仿佛對周邊一切都非常茫然。

就是那婦人模樣的人和小姑娘襲囡走進來之後,那年輕人麵上還是那般模樣。

襲囡見到年輕人醒來之後,大步朝榻前奔去,大聲說道:“你幾時醒的,剛才你不是還沒有醒嗎?”

那年輕人對於襲囡的問話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緩緩抬頭看向二人說道:“請問這是什麽地方,我是怎麽來到這兒的?”

那婦人模樣的人聽到年輕人問話便走到榻前說道:“小徒無禮,請您不要見怪,這裏是天河部落,您是誰,不知可否將姓名見告?”

聽了婦人的話,那年輕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好半晌他才回答,“我是誰,是啊,我是誰,我怎麽在這兒的呢?”

婦人見他茫然的表情,一把將年輕人的手抓到手中開始為他探脈。

數息之後,那婦人模樣的人緩緩將年輕人的手放下,注視著他說道:“您的病體並未痊愈,你先躺下休息,我再想想辦法為你煉製丹藥醫治。”

言畢,她又對襲囡說道:“襲囡,你扶這位公子躺下,我們不要打擾他了,一會我配製藥物你送來給這位公子服,其他的以後再說!”

那年輕人聽了她的話之後,並沒有等襲囡來扶便躺了下去。

那婦人模樣的人見他躺下之後,便轉身朝小屋之外行去,襲囡當然也沒有再停留,而是跟隨她離開了小屋。

二人都沒有說話,她們從小屋走出之後便快步朝大屋的方向而去,隻是二人也並沒有進入剛才的大廳,而是直接越過大屋來到另一座小屋之中。

“姐姐,那年輕人醒了,你為何不趁機問一下他是來自何方,看看是否能夠幫助我們呢?”

“襲囡,你為什麽總是記不住,不能再這樣了,這人既然已經醒來,那這裏以後每天都會有人在,你一定要記住,我並不是你姐姐,而是你師父!”

襲囡這一次並沒有反駁,而是肯定地點頭道:“師父,襲囡知道了!對了,師父,這年輕人是否便是來自外界,不知道我們能否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呢?”

“這人似乎因為受創嚴重,所以他剛才的表現完全是真的,因為我已經為他號脈,發現他的脈搏紊亂,意識根本不清楚,所以我才讓他繼續休息的。

一會你去和班族長說一下,就說這年輕人醒了,讓他們過來看看,是將人留在此處,還是他們要帶回族中。

智老可是一直盯著這人的,我們如果不將消息告訴他們,他們或許還以為我們故意隱瞞呢!”

這茫然的年輕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會流落到這生命河中,這生命河畔的醫廬之人和整個天河部落可都非常想知道的。

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觀陽帝國和神界強者交手失蹤的陸相,隻是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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