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道圖

學古無韻

第四十一章 回返箐頭村

書名:覓道圖 作者:學古無韻 字數:6703

四異國,西鹿郡,綏汐縣,止戈軒外。

一個身高七尺,劍眉斜飛,鼻如懸膽,唇紅齒白的十四五歲少年正在徘徊,他或許不是非常英俊,但是他的雙目猶如朗星,堅定有神,他的臉色不是非常白皙,但透露出健康的色彩,這正是從天相宗返回的陸相。

他在宗門和玉陽長老告別之後,所接宗門任務並不需要用兩年時間來完成,又迫切想知道父親的消息,便匆匆趕往西鹿郡,他離開此處已有近兩年,想著或許可以打探到父親的消息。

當他趕往昔日父親朋友所在的地方,一打聽不禁失望至極,父親的朋友告訴他,自他上次至此尋找父親之後,他的父親不但沒有回到此處,便連一絲兒消息都沒聽說過。

陸相情緒低落,他本欲到泉暢國去完成宗門任務,然後再一邊曆練,一邊尋求機緣,但是,想到離開止戈軒已有許久,便準備回到綏汐止戈軒看望師父黃仕璀,同時還能順道回到海子鎮箐頭村看看,說不定自己的父親已經回到家了。

當日離開,折折轉轉幾個月的行程,現在他已經成為一個修道者,他不禁感慨起來,怎麽會想到自己因為外出尋父一去近兩年,而且還成為昔日以為仙人的修道者,盡管他隻是道徒之境。

五天之後,陸相來到止戈軒外,雖說離開隻有近兩年,但是陸相卻也有幾絲近鄉情怯的心緒。

自己少小離家,多虧師父們的照顧與教誨,才一路走到現在,即使他並未有著什麽成就,但是,在一路或許盲目,磕絆的經曆下之下,自己已經找到了今後人生的道路,那就是修道之路上不斷變強,為尋父,為了不受欺,為外麵的世界,為不甚明了的責任。

或許他沒有什麽兼濟天下的博大情懷,但他也知道,男人有許多責任不能避開,不是保護所有人,但至少要在能力範圍內做到不違良心。

兩年來,他成長了太多,已經不是從海子出來的那個毛頭小子,他的眼界開闊了太多,他的心性也轉變了太多。

到了止戈軒,想著如何向師父師兄們說起這將近兩年的經曆,加上有一絲他心緒頗為澎湃,所以在止戈軒外徘徊。

當應門的李二打開大門,看見一個頗有幾分臉熟的英挺少年,對他笑著行禮,不禁一愣。

“李二叔好!”陸相招呼著,好半天,李二才反應過來。

“陸小少爺你回來了,我這就去和四爺說說。”

陸相止住將要前去通報的李二說道:“李二叔,不麻煩,我自己去看嚴師兄吧!”

走進院落,止戈軒一切都沒有變,便連規矩都是一樣,陸相到了嚴詩書值守的地方,喊道:“嚴師兄,我回來了!”

門內響起淡淡的聲音:“馬師弟,你大呼小叫什麽?我還以為你忘記時間了,不知道回來呢!”

話音剛落,便聽腳步聲響起,接著聽到一邊開門一邊驚喜的聲音,“小師弟回來了,我琢磨聲音不對啊,才知道不是你五師兄。”

嚴詩書木訥的臉上堆起了難得的笑容,大步走上前來,拍了拍陸相的肩膀道:

“小師弟,師父前幾日還在念叨著你們呢,你和師妹一去不返,師父越發想念你們了,你先去看看師父,陪師父說會話,晚上我們再喝一杯敘敘!”

陸相與幾個師兄相處的時間不長,除了二師兄饒海義,教授自己幾個月武功,其餘師兄都沒多少交流,不想一向木訥的四師兄見到自己既然這般激動,心頭一熱,“好吧,那我先去看師父了,晚上一定和師兄喝酒。”

從值守地方出來後他向下人打探了一下師父的所在,便急急來到黃仕璀的書房,敲了敲門,門內一會才傳出黃仕璀的聲音,“有什麽事,怎麽不說話,真是的!”

“師父,弟子回來了。”

黃仕璀聽到陸相的聲音便快步往門邊走來拉開了門,陸相發現短短兩年,昔日健朗的師父越發滄桑,頭上已有些許銀發,麵上也不再如兩年前那般紅潤,而是稍顯憔悴,想是小師姐黃怡靈離開太久,想念她的緣故。

見師父形狀,陸相心底一酸,慌忙跪拜在地,“師父,徒兒回來看您了。”

黃仕璀麵上先是一喜,再是一絲淒色,急急拽起陸相,好半天才稍有哽咽道:“回來好,好。”

陸相站起後,隨著黃仕璀走進書房,黃仕璀坐下之後,見陸相始終站著,便說道:“好不易回來了,別這樣多禮,坐下吧,坐下和師父說說這兩年的情況。”

聽到父問起,陸相不禁又是一陣難過,便將自己尋求父親不著,輾轉西鹿,最後到了天相宗的經曆說一遍,隻是許多危險的經曆都是輕輕帶過,不曾細說。

並且也向師父打聽父親可曾到止戈軒尋過自己,但是知道父親沒有回來過,心中更顯黯然,但是因師父就在眼前,並沒有表現出來。

黃仕璀也是江湖人,自然知道江湖的艱險,便輕歎一聲,“難為你小小年紀,經曆了這麽多,你父親慢慢打聽吧,總會找到他的。”

這一夜,因為陸相的另外幾個師兄都外出沒有回來。

黃仕璀便將嚴詩書和陸相叫到一起用餐,本來他不想讓陸相喝酒,在他看來,陸相還沒到十六歲,隻是後來也沒勉強。

師徒三人隨性說著話,一片融融景象。

在止戈軒呆了幾天,陸相多數的時間是陪師父黃仕璀說話,五日之後,饒海義等其他師兄並未回返,陸相向師父告辭離去,他要回海子家中看看,看父親是否回去過,然後還得去完成宗門的任務。

黃仕璀又叮囑了一番後,陸相離開了止戈軒。

在趕往海子的路上,陸相還在綏汐到海子的森林中斬殺了幾頭野獸,此時林中的野獸對他而言簡直不堪一擊,他當時還想曆練一番,但見毫無作用,便放棄了曆練的想法。

匆匆趕到海子鎮,來到昔日隨趙魯生師父學製鐵器的地方,鐵匠鋪一片狼藉,房屋似乎被人放火焚燒過,因為柱,椽等均有火焚的痕跡,或許是因被人救過火,所以鐵匠鋪還在,隻是已經麵目全非。

陸相清楚記得自己師徒離開時被沒有放火燒鐵匠鋪,怎麽後來會被人放火燒了呢?難道是師父趙魯生和大小武師兄回來過,但是想想,即使他們回來也絕不會放火燒鐵匠鋪。

找人一打聽,陸相終於知道事情原委,原來,柏寧縣府公子嚴經緯,在和武大剛師徒起了衝突後,發現趙魯生武藝高強,便匆匆返家,派遣幾個縣府高手便來到海子鎮,知道趙魯生師徒的鐵匠鋪後,便急急趕至,見人去樓空,便放火焚燒鐵匠鋪泄憤。

後來,多虧鄰居救火,房屋才成了這般模樣,打聽到這些情況之後,陸相瞬間火冒三丈,寧小雨被害死,他們還沒有去報仇,對方反而找上門來,人不在便放火燒掉了房屋,簡直欺人太甚。

陸相有一種馬上趕到柏寧縣將嚴經緯斬殺的念頭,但是後來一想,還是決定先回箐頭村看看再去拜訪拜訪那位縣府公子。

在回箐頭村的路上,陸相想著如果有可能,自己也該去東虎郡看一看趙魯生師父及兩個師兄,自己最該感謝的還是趙魯生師父,如果不是他給自己小葫蘆,那自己不要說修練到道徒境九重,便是修練都難,也許已經死於非命也未可知。

一路緊趕,陸相在半個時辰後回到箐頭村。

來到自家門前,房門依舊緊鎖,門前院壩雜草叢生,門上因為雨水濺落緣故,已經長滿了青苔。

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回來過,看著有些朽敗的家,陸相想著三年前,自己從這裏走出去,再回來卻已經物是人非。

陸相想不到自己第一次離家便是與母親的永訣,而今父親身在何方他也無從得知,想到昔日裏母親那一聲聲對自己的呼喚以及寵溺的話語,他悲從心起,眼中淚水不住下流。

而今陰陽兩隔,自己還能到何處去找尋那往日的溫馨,如果自己母親不生病,自己寧願一輩子在這小屋中守著父母度日,即使生活清苦,那也好過現在自己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陸相來到昔日狩獵的山,走走停停,不是回想昔日種種,卻總揮不去那無盡的悲愁。

夜裏,陸相在寨中每戶人家中停留著,與六嬸說會話,與三姨拉哈家場,對於突然回到箐頭的陸相,所有寨鄰都很高興。

見陸相已經這般高大,許多長輩還欲為陸相說親,畢竟陸相自小乖巧,而且人還俊秀,有女兒的長輩,有的既然自己為自己女兒說起親事來。

陸相充滿恐慌,他想不到自己在這些自小看他長大的長輩眼中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他隻有驚慌失措地解說著,找到父親才能談自己的親事,而且母親之孝自己還未守完。

昔日玩伴,許多已經成家了,陸相不禁唏噓,自己真的已經長大了,許多事隻有自己扛起,負重前行本就是一個男人必須做的。

箐頭村裏的不染紛爭,讓陸相的心靜了許多,但是家已經不再是家,陸相清除了雜草,將房屋全部修繕了一番。

但是沒有親人,這翻新的房屋也隻是房屋,始終不再是家,他收起那一份寧靜的心,也將所有的悲戚,疲憊深藏心底。

五日之後,晨曉。

在所有的寨鄰還未起床的時候,陸相獨自一人離開了箐頭村,離開了曾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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