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歸來之霸寵

素馨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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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夫子歸來之霸寵 作者:素馨小花 字數:32789

武府。

武必焦急的在府門前前後左右的走動。小孫女失蹤整整一天了,便算有上官瀾的擔保,但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突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接著武府的一個小廝從遠處一路跑來,高聲喚道:“老爺,回來了,姑娘回來了。”

隨著小廝語落,上官瀾的馬已是跑至武老爺子麵前。

武老爺子定睛一瞧,急忙上前從上官瀾懷中抱過小孫女。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隻是乍見小孫女似豬頭的臉,武老爺子倒抽一口涼氣:莫不是牙痛病又犯了,然後痛暈在某個地方了?

一想到小孫女很有可能暈倒在外受涼受凍,武老爺子心痛難忍,急忙搖著小孫女,道:“天珠、天珠。”

“不必搖她,她隻是累了,沒事。”語畢,上官瀾跳下馬。

原來那些山賊的馬都跑了,龍奕真等人無法回來。

雖然對龍奕真率人群毆了小徒弟之事很是憤懣,但好歹他上官瀾還不想和西寧王府結怨,再說還有一個有小產跡象的側妃梅藝菲。天寒地凍又是荒郊野外的難免不會出事。於是上官瀾命自己的保鏢們似老鷹抓小雞般的抓起薑淶、李小卓等人上了馬,又勻出一匹馬套上了那輛破舊不堪的馬車,好歹安排下了梅藝菲那個孕婦,這樣,一行人才趕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回到了城中。

進城之後,一部分保鏢得上官瀾之令送人去了,隻剩下兩個隨著上官瀾來了武府。

武必暫時不知小孫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抱著暈睡的小孫女急急的進屋。上官瀾隻好也隨著老爺子進來,準備將今天的事都告sù老爺子,以免老爺子擔心。

俏俏乍見小主子模樣,吃了一驚,接著無比自責道:“老爺,都是奴婢的錯,如果奴婢一直跟著姑娘……”

武老爺子卻是沒聽俏俏說些什麽,隻是心疼的不時拿額頭去試小孫女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熱現象。

上官瀾吩咐一旁的桂嬤嬤說道:“替你們姑娘洗洗,換套衣衫。然後去熬碗粥來。”

上官瀾是小主子的師傅,是老爺子看中的人,桂嬤嬤當然便將上官瀾也當武府的主子看待。聞言,急忙道了聲‘是’後,伸手欲從武老爺子手中抱過小主子。武老爺子雖然有不舍,但也想知道小孫女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猶豫一會子後便鬆了手,恁桂嬤嬤抱了武念亭去。

待桂嬤嬤、俏俏等人擁著小孫女走遠,武必這才邀上官瀾坐了,然後忙問道:“瀾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路上,小徒弟嘰嘰喳喳個不停,大體上上官瀾知道小徒弟是接受了龍奕真的挑戰書,然後將挑戰地點定在了林老夫人的墓前,隻是這幫小孩子們在挑戰過後回城的途中,偏偏遇上了一幫山賊,而這幫山賊正是劫了西寧王側妃梅藝菲的人。

怪道相國寺亂成一團,而西寧王府也出動了所有守府的侍衛。武老爺子乍舌道:“原來梅夫人是被山賊劫了啊。”

“不知到底是不是山賊,奕真和天珠都不敢肯定。但定不是什麽好人。好在巧不巧偏偏碰上了奕真他們,於是奕真他們就從山賊手中搶人。”

說話間,上官瀾將小徒弟所說的城隍廟一事又大體的講述了一遍,驚險之處令素來穩若泰山的武老爺子也時時驚恐且歎著‘好險、好險’的話,最後上官瀾道:“事情大體上就是這樣了。萬不想這群不對盤的小家夥們因了這一戰倒成了朋友。”

‘哈哈’一笑,武老爺子道:“這才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識啊。”

上官瀾卻有些無可奈何道:“隻是一路上,天珠都在替奕真、無邪他們說好話,還怨我不該踹奕真……”

不待上官瀾語畢,武必虎目圓睜,道:“你踹了奕真?”

“老爺子您當時不在場,如果在場,乍見天珠的行情,隻怕殺那奕真的心都有,哼,幾個半大不小的毛小子居然圍毆一個小孩子……”

講述中,上官瀾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那素來一副總是溫笑看人的神情有了精彩的變化,武必一逕聽一逕笑眯眯的欣賞著。到最後,隻聽上官瀾說道:“老爺子,你說說,就算他們後來遇到危險共同麵對最後化敵為友,但先前的圍毆又怎麽算?我替天珠出頭應該情有可原吧,但天珠卻是怨了我一路,和我扯了一路的皮。”

上官瀾又哪裏知道,小徒弟雖然向他說了所有的事,偏偏就隱去了她臉上真正豬頭的原因。所以,他才覺得小徒弟為龍奕真等人說好話且怨他不該打龍奕真的行為簡直就有點無理取鬧。

所有的事說了個大概後,上官瀾也未發覺他言中有多少怨懟,這怨懟中帶著多少幽怨。隻是有點頭痛的撫著額頭,又道:“老爺子,天珠雖然沒受什麽內傷,但她這個樣子隻怕也上不得學了,便讓她再休息幾天罷。”

“確信沒有內傷?”

“老爺子還不相信我的醫術?”一路上,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替小徒弟都檢查過了。

“她那臉不要緊吧?”

“我早就叮囑了天猛等人,他們送了奕真後便回府中取藥。到時候一日三貼,三日定好。”

原來考慮得這麽周到了啊。武老爺子心中很欣慰,如果說原來他覺得上官瀾為小孫女所做的一qiē多有長輩對晚輩的味道,但自從在梅山寺看見上官瀾那幽怨、憤懣、失落的神情後,特別是今日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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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後,特別是今日見上官瀾為了小孫女的事一掃平素的沉穩,顯現了少年本性後,他越發覺得小孫女和上官瀾有戲。他的心徹底的圓滿了。

估摸著小孫女已是梳洗完畢,武老爺子又邀上官瀾再替小孫女把把脈。

知道小徒弟在老爺子心中的地位,為了讓老爺子徹底放心,再說還得等天猛將為小徒弟敷臉的藥送來,於是上官瀾便陪著老爺子前往武念亭的閨房。

一路上,上官瀾一逕又補充了今天的事,言中多是對龍奕真的不滿。武老爺子卻是一路暗笑,道著瀾兒啊瀾兒,你知不知道前些時日你的眼神有多酸,你又知不知道今天你的語氣有多酸,你還知不知道你對天珠的寵有多霸道,為了天珠居然動手打人了。

二人心思不一,一個是糊塗的,一個卻是清白的。說話間,上官瀾和武老爺子已行至武念亭的閨房外,正好桂嬤嬤、俏俏二人出來,稟著已替姑娘梳洗妥當了的話。

“醒了沒?”武老爺子問。

“沒有,像團爛泥,睡得可香了。”桂嬤嬤笑道。

“好了,你們下去,看粥好了沒。好了就拿來。差不多也該醒了。”小徒弟一路和他扯皮,他擔心小徒弟興奮傷神,又聽不得她為龍奕真怨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給小徒弟吃了顆安神藥。這也是武念亭恁桂嬤嬤怎麽梳洗卻不醒的原因。

在上官瀾重新替小徒弟拿脈的功夫,正好天猛將藥送到,於是上官瀾親自給小徒弟的臉敷藥,許是藥物的清涼,再許是也該醒了,武念亭在迷迷糊糊中小嘴不停的嘟囔著‘別打奕真、別打奕真’的話。

上官瀾不禁再度咬牙切齒,狠狠的暗‘哼’了一聲後。將其餘的藥都交到武必手中,又叮囑了老爺子幾句後,這才告辭而去。

看著上官瀾頗帶著點火藥的背影,武老爺子再度笑了。然後伸手戳著仍舊在嘟囔著的小孫女的額頭,道:“你師傅啊,是真醋了啊。”

再說龍奕真,回到西寧王府後,所有人關心梅藝菲去了,自是無人關心他,無人替他問醫請藥,行情就淒慘了許多。仗著正處於迅猛生長期階段,渾身有使不完的精氣神,硬撐了兩天後便又恢fù了往日的光彩。

“奕真,其實我覺得你挺可憐的。”

對於陰無邪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龍奕真不明白,‘嗯?’了一聲。

“你瞧瞧。你此番歸來,鼻青臉腫、嘴角有血漬。很明顯是和山賊在打鬥過程中受了傷。但他們那些人沒有一個關心你,隻知道去護著那個梅姨娘,隻知道催著人去給梅姨娘請醫問藥。便是那個梅姨娘,這兩天好了許多,卻也沒有說到這裏來感激感激你。”

“她不是懷著孕嗎,那是父王的骨血,出了事,這西寧王府所有的人都逃不了幹係。他們緊張她很是正常。她受驚嚇過度,還差點就小產了,大夫命她臥床休息一月,不過來感激我也很正常。”

“就算她不能過來,最不濟也當派個丫頭過來看看你啊。”

‘切’了一聲,龍奕真抖了抖身上穿的長袍,隨手抓了件大氅披上,道:“我救她是自願的,並不是本著要她還我什麽人情。再說,與其說我救的是她,倒不如說我救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罷了。”

輕歎一聲,陰無邪拍了拍龍奕真的肩,道:“我瞧著,這偌大的西寧王府中,就姑父一人對你算是真心。可惜,他長年駐在邊關。”一逕說,陰無邪一逕的搖著頭。

陰無邪的姑姑是陰麗華,那他口中的‘姑父’指的自然便是西寧王龍吟風了。

聞言,龍奕真心下黯然。

是啊,這府中,隻有他父王對他是真心,其餘的……

親娘心中隻有大哥。

大哥心中隻有功名利祿。

母妃於茜月雖然對所有的庶子不欺不詐且總是在他闖禍後為他賠禮道歉、擺平禍事,但他知道,她心中隻有二哥龍奕凡。而對他的所作所為多有捧殺的味道。

至於梅姨娘……心中當然隻有她自個兒生的龍奕康和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如此一想,他龍奕真倒真成了無人管、無人疼的孩子了。念及此,他不僅冷笑一聲。

“奕真,要不你隨我回濯州罷。好歹爺爺、奶奶他們長念叨著你,對你是真關心。”

是啊,他外婆、外公確實是真關心著他。龍奕真眼中的光一閃即逝,卻道:“算了,我也舍不得小卓、薑淶他們。”

“以你的為人,到了濯州,還怕交不上新的朋友?”

“那小胖子呢?”

知道龍奕真口中的‘小胖子’說的是武念亭,陰無邪摸了摸腦袋,道:“還別說,這個小胖子和別人是有些與眾不同。”

“走吧,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當龍奕真、陰無邪二人跨出西寧王府的大門時,龍奕真冷笑回頭,看著金光燦爛的‘西寧王府’四個大字,道:“無邪,你知道嗎,如果有一天我有一間宅院,哪怕隻是一間小小的茅屋,隻要它是我的,我也心滿意足。隻為不再進出這座西寧王府。”

陰無邪自是明白龍奕真此時心裏的感受。受傷兩天了,開學也兩天了,也沒有一個人問及龍奕真的傷如何,是否要去學裏?

這座西寧王府不少龍奕真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獨少親情,哪怕是一絲絲關心。

這哪是西寧王府啊,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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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啊,簡直就是一座冷宮。

念及此,陰無邪歎息一聲,道:“好在我來了,總算有個和你說話的人。否則,多年後,隻怕連話你都會說得不全。”語畢,他又恍然大悟道:“這是不是就是你總是和小卓、薑淶他們混在一處的原因?”

“是啊,要不然,我真要變成啞子了。”語畢,頭也不回的,龍奕真一擺長袍往武府方向走去。

武府。

龍世懷初見武念亭的模樣亦是震驚難擋,直捋著袖子要去找龍奕真算帳。

被上官瀾誤會可以不用澄清,但被龍世懷誤會的話隻怕對龍奕真不利,龍奕真雖然出生皇族,但再怎麽說隻是個庶子的身份。

知道個中的厲害關係,武念亭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麽人後,於是湊近龍世懷耳邊,將為了病休不惜借龍奕真挑戰的機會說了個一清二楚。並道:“當然,沒想到奕真他們對我根本下不了狠手,萬般無奈之下,我不得不出手傷自己。不過,我不會對自己下狠手的,我臉上事先塗了藥的。”

“你你你……”龍世懷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是在武念亭的額頭使命的戳了一下。又道:“虧你想得出來。”

笑嘻嘻的將頭埋在龍世懷的胳膊肘兒處,武念亭有些撒嬌的說道:“太子哥哥,好太子哥哥,天珠有什麽話都說予你聽,有什麽糗事都告sù你,你可不能笑話天珠、出賣天珠哈。”

“父皇還念叨著你開課了,知道不能打擾你,是以特地要我前往逍遙王府看看你缺沒缺什麽,萬不想你……若非阿瀾的保鏢告sù我你被龍奕真等人揍了一頓,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你倒是說說,你打算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雖然皇帝伯伯病好了,太子哥哥不用再監國了,但不是仍舊挺忙的嗎?我是不想太子哥哥分心。還有啊,這件事千萬不要讓皇帝伯伯知道了哈,我不想奕真在皇帝伯伯心中留個不好的映像。太子哥哥,好不好?好不好?”語畢,便似一隻小哈兒狗似的在龍世懷懷中蹭啊蹭的。

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龍世懷正在拿武念亭沒有辦法之際,俏俏走進來道:“姑娘,西寧王府三爺龍奕真求見。”

“他還敢來?”雖說武念亭此番麵貌不是龍奕真造就,但和他也脫不了幹係。龍世懷說話間就動怒了。

“誒”了一聲,武念亭拉著龍世懷不許他動彈,接著對俏俏說了聲‘請他去花廳’後,見俏俏出去了,她這才對龍世懷道:“太子哥哥,你忘了奕真是被我陷害的了嗎?再說不打不相識,我和奕真現在是好朋友,不許你欺負他。”

“一口一個奕真、奕真的,叫得真是親熱。”龍世懷說話間,武念亭似塊狗皮膏藥的帖在龍世懷身上,不停的喚著‘太子哥哥,好太子哥哥’的話,恁他如何甩都甩不掉,被她纏得沒辦法,他隻好道:“好好好,我不欺負他。”

“也不許為難他。”

“好,不為難他。”

“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

武念亭這才拉著龍世懷往花廳方向走,途中又將她和龍奕真等人救梅藝菲的事說了一遍,將其中的驚險又誇大了三分,還直誇龍奕真、陰無邪、胡楊等人雖然紈絝,但也是具備俠義心腸的紈絝。

再說龍奕真,從這個名喚俏俏的小丫頭口中得知龍世懷在這裏,起先心中一寒,本想抽腳離開,但紈絝本性卻又在那一瞬間滋生,挺了挺脊背,隨著俏俏往花廳而來。

在長廊上和武老爺子不期而遇,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急忙恭敬的行禮,道:“老爺子好。”

一邊搓著手中的核桃,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少年,武必‘好好好’的點頭,又道:“來看天珠?”

“是。”

見兩個少年拘禁,武必又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打打鬧鬧真性情。你們和天珠倒是不打不相識,這也是緣分。我府中獨天珠一個小孫女,她難免寂寞,你們兩個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以後有空就長來和她一處玩耍,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強些。”

聞言,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欣喜的相視一眼,急忙再次作揖道:“是,老爺子。”

“我方才看見天珠在花廳沏花茶,想必就是等你們的。去罷。”語畢,武老爺子又一逕的搓揉著核桃往外走去。

不想在國人眼中被譽為神祉般的武老爺子如此的和藹可親,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同時摸了摸腦袋,直至看著武必的背影轉過前方的月亮門,他們二人才再度在俏俏的帶領下往花廳而去。

未到花廳已聞陣陣花香。本想說‘梅花已謝怎地還有梅花清香’之句,猛地見龍世懷在座,龍奕真和陰無邪兩個急忙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龍世懷甩都不甩他們,搞得龍奕真、陰無邪二人冷汗直流又不敢起來。

武念亭急忙將已是沏好的花茶熱絡的遞到龍世懷手中,笑眯眯的、討好的看著龍世懷。

當然知道她打的是何主意。龍世懷好笑的接過茶杯,冷聲道:“起來罷。”

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急忙說了聲‘謝太子殿下’後小心謹慎的站了起來。隻聽龍世懷又道:“天珠今日親自煮了梅花茶,我等了一個月才有這口福,你們兩個真是好福氣。既然來了,便一起嚐嚐鮮。”

“謝太子殿下。”說話間,龍奕真和陰無邪在武念亭的安排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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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安排下相繼入座。

“太學早就開學了,今日你們怎麽不去學裏?”

太子殿下居然記得他們的學裏之事。龍奕真和陰無邪兩個心裏不知是何滋味,陰無邪答道:“回太子殿下,奕真和小民擔心小胖子……”在龍世懷的一個鳳眼斜睨下,陰無邪一個哆嗦,急忙改口道:“奕真和小民擔心武姑娘的傷勢,所以先來看看,然後再去學裏。”

“你們倒是有心了。”

隨著龍世懷語落,武念亭卻是一把將龍世懷拽了起來,道:“太子哥哥,你該回宮了。”

“為什麽?”

“雖說皇帝伯伯心疼你不想勞累你,但你也得替皇帝伯伯想想啊。他每天要批那麽多的奏折有多累。你回宮幫皇帝伯伯批奏折罷。”

見武念亭一逕說著話一逕向他擠眉弄眼,又見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拘束,龍世懷知道武念亭趕他走的原因了,懊惱間在武念亭額頭使勁的彈了彈道:“小胖子。”

乍聽‘小胖子’之言,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一愣,接著相繼轉過頭掩著唇角笑了起來。

武念亭怒瞪著龍世懷。

“好好好,我走我走還不成。”語畢,龍世懷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道:“什麽時候放假了便去宮裏,煮給我和父皇喝。”

見武念亭‘哼’聲扭身坐了不理他,知道他方才那句‘小胖子’可能傷了她了,龍世懷又好笑道:“好罷,我問問阿瀾你哪天休假,然後那天帶著父皇來武府喝就是了。”

語畢,龍世懷又說了句‘我走了’後,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急忙起身相送。直至不見龍世懷的背影,他們兩個才長長的籲了口氣。

見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不再拘束,武念亭急忙收了脾氣,將他二人再度一一拉入座,親自為他們斟茶,同時說道:“這些梅花是我和太子哥哥前些時采的,現在還剩下不少,正好你們來了,我就拿來招待你們,你們嚐嚐,好不好喝?”

“聞香就覺得不錯了。”說話間,龍奕真輕抿了一口,接著他‘咦’了一聲,再度輕抿了一口,道:“真是不錯,你是如何烹的這茶?”

“無根雪。”

龍奕真、陰無邪二人齊聲問:“無根雪?”

“就是飄下來卻沒有落在地上的雪。如果正好起風,那雪還會挾雜著熟透的梅花翻飛,若雨般,那個時候及時采了,在梅花樹下挖個深窖將它們保存下來。想用的時候便拿出來用。”

說起來,龍奕真這群人閑時逛遍京中,這京城中哪家的茶好,哪家的酒好,哪家有什麽特色菜都可以順口拈來、如數家珍,但今日這梅花茶確實不同一般。不但香、甜,而且烹法更雅。惹得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嘖嘖’稱奇。

隻聽武念亭又道:“還有啊,這一年四季繁花百種皆可入茶,那無根水、無根雪便都可派上用場。烹出來的茶便也有了不一樣的味道。當然,那些百花還可釀酒……”

聽著武念亭頭頭是道的一逕說,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就認真的聽,不知不覺便將梅花茶飲完了。直到武念亭不再說話,龍奕真才道:“不想你小小年紀便懂得這多。”

“這都是我王爺伯伯帶著我遊三國的時候我看見的,還有許多是我王爺伯伯教我的。”

知道武念亭口中的‘王爺伯伯’指的是逍遙王爺,更知道逍遙王爺和武念亭親若父女的原因皆因逍遙王爺誤打誤撞的救過武念亭的命,有時候連龍奕真都不得不歎武念亭的命好。

然後,武念亭又開始和龍奕真、陰無邪二人說及她和逍遙王爺遊三國時的一些奇聞軼事。

不知不覺,已近午時。

遠遠的,看著三個談得熱鬧的小家夥,武老爺子示意老管家道:“去為他們三個準備午食,不要打擾他們,讓他們再多談會子。”

府中難得有這麽熱鬧。老管家自是明白老主子的意思,急忙道了聲‘是’後便下去了。

很快,八碗八碟便送到了花廳。武念亭等人這才知道已到午食時間了。

看著琳琅滿目的菜色,龍奕真乍舌道:“這都是些什麽菜啊。”

“這十六道菜是我和王爺伯伯路經北極國的時候,在一個老莊子中學得的,因它渾、素、熱、冷皆有,十分全麵,所以我極喜歡。然後我回來後做給我姥爺吃,姥爺也特別的喜歡。我便將這八碗八碟傳授給府中的廚子了。現在,這十六道菜差不多是我府中待客的必備菜,也是我府中人長用的菜。”

“府中人?包括你府中的下人?”

“是啊。”

“可他們是下人,怎麽能和你們用一樣的菜?”

“為什麽不能?”說話間,武念亭示意他們二人入座,然後又道:“姥爺喜歡清靜,所以我們府中下人不多,不過十人。我和姥爺、武伯一桌……哦,武伯就是我們府上的管家,方才領你們進門的就是。然後桂嬤嬤、俏俏和其他的人自成一桌。”

在西寧王府,除龍吟風回府一家子才有聚在一起用餐的機會外,其餘時間都是獨自用餐,不管你在不在府中、用不用餐,一日三餐都會準時送到各主子的院子中,然後準時來收盤子。這種用餐狀況令龍奕真很感無味、無趣得緊。所以,府中為他送的飯菜,他十有**都未動,寧肯到外麵找朋友花天酒地。

不想武府中的下人的待遇竟比西寧王府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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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的王子、郡主的待遇還要好。不說菜式,隻說氛圍,那樣用餐的話肯定相當的熱鬧吧。

念及此,龍奕真眼中掃過一絲羨慕,接著又歎了口氣,很是鬱鬱寡歡。

“奕真,怎麽了?”

鬱鬱寡歡中的龍奕真沒有聽到武念亭關切的問,倒是陰無邪很是懂得龍奕真的心事,於是湊近武念亭耳邊,將龍奕真在府中的事細細的揀了幾件重要的說了,最後道:“便是這次受傷,也沒有人管他。”

武念亭就是那種遇強則她更強、遇弱則她更弱的主,一聽陰無邪所言,她眼中便有了淚花,心中很是憐惜起龍奕真來。她伸手抓過龍奕真的胳膊,然後解開他的袖扣要查看他的傷勢。她記得那天龍奕真的胳膊有擦傷,而且還記得他前胸後腹還捱了山賊不少拳頭。胸口更被師傅踹過一腳。

沉思中的龍奕真猛地被武念亭拉扯,他嚇了一跳,收回手道:“你做什麽?”

“看看你的傷。”

不明白她為何要看他的傷。龍奕真道:“有什麽好看的。早好了。你瞧,你的傷都好了,我的傷哪有還不好的道理?”

“我的傷是假的,你的傷是真的啊,給我瞧瞧。”說話間,武念亭便不顧龍奕真躲藏的偏要拉著他檢查他的傷勢。

雖說武念亭還小還不懂什麽男女之防,但龍奕真卻是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了,這樣被武念亭拉扯,他覺得別扭,於是急急的推攘著武念亭。

武念亭就是那種不管什麽事都要及時了解詳細、徹底解決的性子,是以不顧龍奕真反對,偏要解他的衣物。

於是,兩個人一拉一扯、一推一抱的,好不熱鬧。

“天珠。”

“師傅。”

原來上官瀾今日處理完禦醫局的事後,想著已經是第三天了,也該來瞧瞧小徒弟的傷勢如何了。是以便直接從禦醫局來了武府,萬不想正見武念亭偏要脫龍奕真的衣物的一幕。無形間,心便有了怒,道:“你在做什麽?”語畢,他已一步踏進了花廳,一把將小徒弟拉到身邊。

遠遠看著花廳動靜的武老爺子說道:“老武,好,做得好。以後隻要是這種機會便讓阿瀾直接去就成。”

老管家在一旁‘嗬嗬’的笑了起來:看來,老主子是想刺激上官瀾好讓上官瀾知道原來他也會醋啊。

“走,我們溜會子馬去。”語畢,武老爺子又笑眯眯的看了眼花廳中的動靜後,這才轉身離開。

花廳中。

“師傅,奕真在府中躺了兩天,沒人給他治傷,我想看看他的傷好了沒有。如果有傷的話,現在硬撐著也許尚可,但等年紀大了也許毛病、疼痛就都出來了。”

原來小徒弟是愛心又泛濫了。

上官瀾本不想搭理龍奕真,但一個斜睨之下,他發覺龍奕真清俊的眉眼間果然有一團黑青之氣,一時間上官瀾的醫者之心亦泛濫起來,撩袍坐下,道:“奕真,你過來。我替你看看。”

想著上官瀾那記不問青紅皂白的窩心腳,龍奕真便有些不舒服,隻是站著,沒有動彈。並很是疏離道:“不必,已經好了,沒事了。不勞上官禦醫了。”

能夠得金牌禦醫拿脈過問病情,這簡直就是自家的祖墳冒青煙了。陰無邪急忙推著別扭的龍奕真坐下,又將他的手抓過放好,並討好的看著上官瀾道:“有勞,有勞郡王爺,昨兒個晚上他還咳口血出來了的。”

“無邪,你出賣我。”

“我是為你好啊。奕真,真的。”

“是啊,奕真。我師傅最厲害了。既然你都咳出血來了,隻怕是被我師傅那記窩心腳給踹的。現在就給個機會讓我師傅將功贖罪罷。”

什麽將功贖罪?上官瀾冷冷的看著小徒弟。隻見小徒弟對著他擠眉弄眼,又道:“師傅。”

這委屈、乞求的語調和眼神,上官瀾暗中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看著龍奕真。

龍奕真知道武念亭那句‘將功贖罪’是在給他找台階下,心中感激的同時也有感動。這個世上,除了陰無邪和遠在濯州的外公、外婆,還有遠在邊關的父王外,這小胖子是真正關心他的第五人了。

可前麵的話都說出口了,紈絝的本性使得他落不下麵子。就在龍奕真再次掙紮著想將手從陰無邪的手中抽回的時候,上官瀾已是摁住了他的手。

上官瀾一摁之下,龍奕真就動彈不得了,隻剩下乖乖的恁上官瀾把脈的份。

知道龍奕真在使性子,上官瀾也不道破,隻是本著醫者之心細細的拿脈,不一時,他眼中晃過一絲震驚之神,但很快便隱於無形,隻是看著龍奕真,很是平靜問道:“你幼時是不是受過風寒侵襲?”

聞言,龍奕真詫異的看著上官瀾,對這位金牌禦醫不得不佩服。於是便放下先前的別扭之心,講述起來。

他五歲那一年確實受過風寒侵襲,但那一年受風寒侵襲的不止他一個,西寧王府中的孩子們都倒了。其實,最初他沒受感染,身子倒好。隻是病倒的大哥讓親娘陰麗華急得不像樣,為了不讓親娘擔心,小小的他便主動承擔起照顧大哥的任務。後來大哥好了,他卻病了。又為了不讓親娘擔心,他便胡亂的吃了些大夫開給大哥的藥,就那麽胡亂的醫好了自己。

聽了龍奕真的講述後,上官瀾不僅深深的看了眼龍奕真,心中對龍奕真的惡不由得減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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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減了三分。

陰無邪倒是急了,道:“郡王爺,奕真這病對他的身子有影響嗎?”

“有,當然有,不但有,而且影響很大。”

“怎麽個大影響法。”

“他幼時受風寒之症,囫圇吞藥一番雖治好了標,但卻沒有治好本,也因了此寒氣便入了骨,這病根就深埋在了骨頭中。後來,更因了數次和人打架,別人的拳頭傷及到他的身子,雖然當時看不出什麽,但那些拳傷卻亦如那風寒般入其骨中。再則還有器物所傷當時也沒有及時治療,於是引得一些邪病入骨。就比如此番的拳傷罷,表麵上看似又挺過來了,其實內裏病痛又入骨三分了而已。若是老年人或者先天體質差的人在受了這許多的摧殘的情形下早就黯然辭世了。”

“啊”的兩聲,分別來自陰無邪和武念亭。龍奕真卻是翕合著唇,說不出話來:上官禦醫的意思是不是說他會是個短命鬼啊。

“現在看著奕真無事人般似的其實是假像。那全是仗著他先天性的好體質和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旺盛期將那病症都掩蓋了罷了,其實他的身子不過是烈火烹油之勢。”

一逕聽,龍奕真的臉色一逕的變,因為他後來長期混在城中,時常和一些地痞流氓們打架鬥毆,那些拳傷、刀傷之類的他確實都沒有少受過。

也就是說,上官瀾句句金斷,無有差cuò。

隻聽上官瀾又道:“奕真,我不想欺騙你。你的身子骨本來應該是非常好的,若不是後期這般不注意斷不會差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實話告sù你,你最多還有十年的命了。如果你仍舊這般我行我素的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隻怕十年我都說長了。”

十年?

那個時候不過二十三歲!

龍奕真心裏默默一算,心雖淒涼,卻是笑了起來,道:“十年,也夠本了。”

陰無邪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上官瀾麵前,語句中帶著哽咽,道:“求郡王爺救奕真一命。”

武念亭也急了,亦是跪在上官瀾麵前,道:“師傅,求你救奕真一命。”

一一將陰無邪、武念亭拉了起來,龍奕真笑道:“還有十年呢,我都不怕,你們怕個什麽?有時候,死未嚐不是解脫。”

猛聽龍奕真說出這種話來,上官瀾微蹩了蹩眉。

“師傅。奕真雖然有父王、母妃,有親娘、大哥,但他們都沒有將奕真當最親的人。他父王隻想著奕真有他母妃照看,可他母妃有自己的兒子又如何會對奕真上心?他親娘隻想著奕真有他大哥罩著,而他大哥卻認為奕真有他親娘照顧。其實這樣推諉下來,真正照顧奕真的人根本就沒有。”

方才聽了陰無邪說的幾件事,武念亭聰明,自然便清楚的知道龍奕真在王府的遭遇。她很是為龍奕真的遭遇心痛。萬不想龍奕真的命苦也罷了,身體健康也出了問題。於是她繼續說道:“天珠雖然無父、無母、無兄長,但天珠有姥爺、有師傅、有太子哥哥,天珠比奕真幸福許多。師傅,奕真是好人,天珠求師傅治好奕真的病。如果師傅都無法治好的話,天珠願意求老天將天珠的福分許一些奕真。”

不說龍奕真很是震動的看著武念亭,便是上官瀾亦很是震動的看著武念亭。他將小徒弟拉到懷中,輕輕的替她拭著眼淚,道:“哭個什麽。福分……人的福分是這般就能輕yì許人的?奕真能夠碰到你便是他的福分了,若不是你,為師又如何能夠診斷出他的傷勢呢?”

“那師傅,你能治好奕真的病不?”

“有為師,你說呢?”

看著上官瀾臉上的笑,武念亭梨花帶雨的笑了起來,一把拉過龍奕真到師傅麵前,道:“奕真,快,還不謝過我師傅。”

其實龍奕真對多活、少活沒什麽特別的追求,他覺得多活也就是那麽活,少活也是那麽活。每天的一成不變也甚是厭倦。大哥已是人中龍鳳,親娘以後的生活應該沒什麽可擔心的。這也是他說‘死未嚐不是解脫’之話的原因。可如今,陰無邪很是心痛的看著他,便是眼前這個前些時還是死敵的小胖子都這般替他心痛的在求著要活下來,他多少有些感動了,突地他覺得,也許他活著並不僅是為了自己,有時候是為了更多的人,比如說陰無邪、薑淶、李小卓、胡楊,再比如說眼前這個是真關心他的小胖子。

“奕真,你想活下來嗎?好好的活下來?”上官瀾問。

看著眼眶中眼淚仍舊在打轉的陰無邪、武念亭,龍奕真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想。”

“好。那便做好十年的準備。”

“十年?”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更何況你這病是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要想徹底治愈便得有長久的耐力。”

隻要能夠活下來,不要讓朋友們擔心,別說十年,便是二十年亦不會讓他怕得眨個眼。可是,他雖然紈絝,但並不代表著他糊塗,他清楚的知道十年的治病費用不是個小數目。西寧王府中的支出有定例,他又是庶子,親娘已經入了佛門無收入,大哥仕途正勁,以後用銀子的地方多之又多,他不能再像原來那樣大手大腳的花費他大哥的銀子了。如果說一年、兩年也許還可以靠他大哥,但十年甚或更長,那……

在龍奕真思緒的功夫,武念亭卻是突地問道:“奕真,你想開個茶樓不?”

“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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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們三個喝梅花茶的時候,你對茶津津樂道,這東傲城中,哪家春天烹的碧螺春好喝,哪家夏天烹的綠茶幽甜,哪家秋天烹的紅茶醇厚,哪家冬天烹的龍井綿香,你可以一一道來如數家珍。如此說來,你在茶道一事上肯定有頗多的心得。”

雖然不明白武念亭的意思,但陰無邪卻是答道:“還別說。隻要奕真去了茶樓,那些茶博士便都得在奕真麵前低頭。奕真不但會品茶,更可以輕而易舉嚐出那些茶是存放了多長時間的茶,所以隻要我們隨著奕真去茶樓,這東傲城中無論哪座茶樓都不敢唬弄我們。”

“那我們就合作開茶樓吧。”

聞聽武念亭之言,龍奕真喃喃回道:“合作?”

“是啊。合作開茶樓。”武念亭笑嘻嘻的看著龍奕真,又道:“連你這個勝比茶博士的人都對我烹的花茶讚不絕口,那我們可以推出花茶這個特色,肯定可以吸引許多的顧客,這樣就能賺許多的銀子了。”

終於明白小徒弟是何意思了,上官瀾心中再度一柔,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滿頭黑發。她這是在幫龍奕真想辦法籌集醫費啊。雖然他上官瀾不在乎這點子醫藥費,可以開個金口說免了,但他如今卻更想看這群小孩子的放養和自給自足,更何況他清楚龍奕真有龍奕真的自尊。

“好啊”一聲後,陰無邪卻又失落的摸著腦袋,道:“可惜的是我們手中沒有銀兩。便是有花茶這個生財之道,也隻能讓它胎死腹中了。”

“我有啊,不是說了我們合作?”

“但我們一文都沒有。”陰無邪越說越沒底氣,現在有些後悔當初的入不敷支了。

“我們可以擬個協議,這個協議上注明我是最大的老板,占有茶樓的五成分成。奕真和無邪你們是小老板,你們二人占另外的五成分成。既然要開鋪子,那當然得在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熱鬧的地方……”說話間,武念亭便找了些筆墨紙硯,開始在上麵寫寫畫畫。將所有開鋪子的成本統統計算下來,武念亭心中有了個譜,抬頭看著一眾人道:“大約六千兩銀子。”

小徒弟的數理學問上官瀾是相當清楚的,超出她這個年紀的人許多。他輕瞟了眼雪紙,見小徒弟的帳算得不但快,而且上至鋪子的路況、人流量、下至茶樓要購買的桌椅杯茶等等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羅列得相當清楚,令人一見就明白。

龍奕真和陰無邪二人則震驚於‘六千兩’,要知道,朝庭的一品大員月銀不過一百兩,何況他們這些還沒有任何官職的人。

相當不好意思的摸著頭,陰無邪道:“五五分成啊……那我們便得出三千兩。嘿嘿,別說三千兩了,便是三兩,我們也沒有。”

“無防,我們合作。你們聽聽,看我這個主意成不成?”

“什麽主意?”

“我呢,是注定要有五成分成的,要不然就不是最大的老板。當然,雖然隻分五成利,但我卻願意獨自出六千兩銀子。”

“你傻啊。如果你一人出六千兩銀子,你就是總老板了,還分什麽五成利啊。十成利都是你的。你隻需請我們為你守店、跑腿,到時候給我們發發工錢便是了。”陰無邪道。

“我還沒說完呢。”說話間,武念亭將紙筆都擱下來,又道:“雖然我有銀子,雖然我也能算帳,雖然我能創新,但論起真正的茶道,我卻是兩眼一抹黑。所以,你們想想,一個不懂任何技術的老板堂而皇之的開店,其後的結果會是什麽呢?”

陰無邪回答道:“肯定是銀子白嘩嘩的流走,最終落個關鋪子的慘境。”

“是啊,我什麽都不懂卻要開鋪子,最後不就是白白的將銀子砸進水裏了麽?說個實在話,若真砸水裏還能聽個響聲,開店賠光的話連響聲都聽不到。”

似乎明白武念亭的意思了,上官瀾嘴角上翹的看著小徒弟。果然,隻聽小徒弟又道:“所以,我開鋪子事小,但卻要幾個真真正正懂行情且將鋪子看成他們生命的人才是重中之重,隻有這樣,我的鋪子才能一路開下去。”

龍奕真似乎也有點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

“你現在就是那個將鋪子可以看做生命的人。因為隻有有了鋪子,隻有鋪子有賺不完的銀子,你才會有銀子拿去治病救命。再加上這個東傲城懂茶道的人沒有幾人的水平能夠超過你。你簡直就是我要找的最合適的生意夥伴。有你的技術和管理投入,我這六千兩的投入肯定不會打水漂了。”

龍奕真徹底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雖然不出銀子。但我出的是技術和管理。”

“對呀。就是這個意思。”

在東傲,商人之間除了銀子和銀子的合作關係外,還有商人為了保證自己的鋪子不倒台,在開鋪前會專門請技術、管理相當優秀的人來為自己的鋪子服務,同時為了不讓這些優秀的人發生轉行行為,商人們會和這些優秀的人簽定協議,協議中這些優秀人才不但不用出開鋪子的費用,而且因了他們優秀的技術和管理的投入可以享有年終的紅利分成,而這個分成少占一成,多可達三、四成,這主要是看商人經營的會是什麽,會有多大的利潤回收。這樣一來,投資的商人可以坐在家中數銀子,而那些優秀人才因有紅利分成的原因一來會下苦功夫用心經營好商鋪,二來更不會考慮轉行的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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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事。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行為。

今天,武念亭和龍奕真說的便是這種開鋪子的形式。

上官瀾很欣慰,小徒弟不但體諒他人的難處,更善解人意的為龍奕真考慮到了方方麵麵,這樣一來不但不傷及龍奕真的顏麵自尊,更為龍奕真找到了一條不再總是徘徊在紈絝邊緣的路。

陰無邪也不笨,很快便也明白了。高興道:“好啊,好啊。如果是這樣,我和奕真就答應了。前年,有個茶樓的老板看中奕真的才華,也想請奕真去坐鎮他的茶館來著,可惜奕真覺得那個老板是奸商,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是以拒絕了那奸商的邀請。但是你就不同了,你肯定不會是奸商。”

武念亭笑嘻嘻道:“我如果是奸商,那也是你們的技術不行、管理不善。”說話間,她草草的擬了份協議。

這個小徒弟啊,幫人也幫到別人不亦覺察的地步。還處處說人家的重要性、人家的好。

拿著草擬的協議書,上官瀾說道:“不錯。如果這個方案果然施行的話,奕真,別說你的醫藥費了,便是以後你得不到西寧王府的一分財產,也足以存足你的老婆本了。”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有自己的院子,哪怕是一間非常小的院子,他也喜歡得狠。念及此,龍奕真道:“好,我答應你。和你合作開茶樓,但這個協議得改一改。”

“改?”

“你仍舊是最大的老板,但年終紅利分成不是五成而是六成。其餘的四成,除卻我和無邪外,再添上薑淶、小卓他們的名字。”

雖然他們是紈絝,但也有紈絝的操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也是他們能夠結成牢不可破的紈絝黨的基礎之一。

龍奕真的一番話令上官瀾對他們又有了新的認識。隻見小徒弟果然執筆道:“好,那便改一改。嗯,既然要添上薑淶、小卓他們的名字,那便將你所有的朋友都考慮看看啊……”

然後,武念亭就掰著她的小手細細的算,在龍奕真那群朋友中,一共有九人,嫡子、庶子都有,還有個別是貧家的孩子。

仔細算過後,武念亭去除了四個家境狀況較好的嫡子,隻另錄了薑淶、李小卓這兩個出生貧家的人,還有一個非常會算帳、可以左右打算盤的庶子陳一飛進來。

那四個嫡子,一個是胡楊,他是胡將軍的嫡長子,便算他願意做生意隻怕胡將軍也不會願意的。另外的三個嫡子,雖然各有本事,但他們的家族也不會允許他們從事商務,畢竟‘士農工商’,商在人們眼中看來都是最劣等的一類人幹的事。而那些嫡子以後肯定都會依靠各自的家庭勢力走入仕這條路,所以就沒有必要考慮他們。

最後她道:“這樣一算,奕真你,加上無邪、薑淶、小卓、一飛,你們一共有五人。如果分四成紅利的話不好分。這樣罷。還是按照先前規定的我得五成。另外的五成你們五人正好一人一成。雖然隻占五成,但我仍舊是最大的老板。”

龍奕真不同意,道:“這樣算,你虧了。”

“不虧啊。你看,奕真你做為技術層擁有年終紅利分成,無邪做為管理層有年終紅利分成,薑淶、小卓、一飛三人則做為體lì層擁有年終紅利分成,這樣的話,你們也不必每月到我這裏來討要什麽工錢。你們算算,做為老板,我是不是最舒服的甩手掌櫃。又怎麽可能會虧呢?”

除了技術、管理外,她將體lì勞動也算了分成,她這個大老板則不用出每月的工錢,倒也新鮮,這樣一算,確實就算得過去了。上官瀾暗暗點頭,為小徒弟的新意叫好。

似乎知道龍奕真還想反對,武念亭又在協議書後麵加了一條,說道:“實話告sù你們,我不但有開茶樓的打算,更有開酒樓的打算。這樣的話,我再來加一條野蠻的協議,就是等我們的茶樓賺了錢開酒樓的時候呢,就算我不出資我仍舊要享有五成的紅利分成,當然在酒樓事務中我仍舊要做個甩手掌櫃。之於我這個甩手掌櫃而言,不管是茶樓、酒樓,我到那裏隻有兩件事,一件是白吃白喝,一件則是取分紅。”

嗬嗬,這樣一算的話,小徒弟將來不出一文一錢就可享有酒樓五成的分紅,明著看小徒弟占了大便宜,實際上她卻廢了許多心思在盡量的不傷及龍奕真、陰無邪等人的自尊。當然,如果龍奕真、陰無邪等人真的將茶樓經營得活色生香並且可以再開一座酒樓的話,那個時候就無所謂自尊了,那個時候的他們就都是自立自強的人了。

上官瀾暗中伸出大拇指,朝著小徒弟搖了搖。小徒弟呢,亦是很得意的一挑眉,能夠得到師傅的讚揚,說明此計可行。再說真算下來,除卻投資茶樓的銀子外,她也沒吃虧,反正銀子放在家裏也是放著,還不如放在外麵錢生錢,有龍奕真幫她管著,她也放心。

經她這麽一說,再看著武念亭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們,龍奕真、陰無邪感覺她真的是個摳門的東家。再看她因寫協議而沾了少許筆墨的鼻子,龍奕真和陰無邪都不禁笑了起來,龍奕真道:“好,就這麽定了。”

於是,武念亭、龍奕真二人重新書寫了協議,將所有的事都列入協議中,待協議書寫好,上官瀾作了證人。一qiē商定後,上官瀾道:“要不要我派幾個人幫你們?”

如果有逍遙王府相幫,萬事定是順極。但龍奕真卻是說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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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正是考驗我們的時候,我們想自己試一試。”

“可你們兩個還有太學的學業?”

“不是還有薑淶、小卓、一飛麽?有他們就足夠了。”

薑淶出生貧家,本就沒讀書。但因了姿色絕豔,惹得一些有著龍陽之好的人便有了色心。於是薑淶不得不找大樹靠,自然而然便靠上了對他沒色心的龍奕真。他能言會道,非常適合當個茶樓主持跑堂的。

李小卓出生亦是貧家,是個孤兒,自是沒讀書。為了生計,專幹偷雞摸狗的事,數年摸爬滾打後居然到了無師自通的地步。雖然撐不死但也餓不著。讓他幹守門、看場、跑場的正好。

至於陳一飛的算盤打得特別的精,做帳房先生再好不過。

將他們三人的優點再合計一遍後,龍奕真又道:“薑淶和小卓的家境最是差,如果我們有了茶樓的話,可以讓他們將他們的家人接到茶樓住下,那茶樓總比他們住的那破屋子要好數倍。同時,他們的家人可以在茶樓幫忙幹一些燒水、打掃的雜務……”

然後,上官瀾便看著龍奕真、陰無邪、武念亭三人的小腦袋越湊越近,越談越興奮,他們三個雖小,但這茶樓的計劃也算天衣無縫了。

這樣一來,曾經遊手好閑於京城的這幫紈絝子弟都將改邪歸正了罷。

上官瀾猛地發覺,他的小徒弟正不著痕跡的以她那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肚量影響著許多的人。便是紈絝也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一天。這同兵法上兵不血刃、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相同之道。於是,看著小徒弟的眼神不覺又欣慰柔和了三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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