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歸來之霸寵

素馨小花

104 複仇的種子(一更)

書名:夫子歸來之霸寵 作者:素馨小花 字數:28667

林府。

白幔遮天。

中堂上,一個大大的‘奠’字證實著林老夫人仙逝的事實。

靖安帝諭:追封林老夫人勤國夫人。

林家三兄弟、兩個孫子、兩個孫女孝服加身,均跪在林老夫人的靈柩前,一一為前來給林老夫人上香、拜祭的客人答禮。林家的三個媳婦則跪在香爐前,不時的替香爐添香燒紙錢。

孫輩中獨缺了林珺,那是因為林老爺心疼她,叮囑家中人務必不要讓林珺知道她奶奶已去世的消息,好讓她在邊關安心養病。

隨著兵部、太尉府、吏部的人一一拜祭完畢,林正、林拾二人便將客人帶至另外的專門待客的宅院入座。早已不再管家務事的老管家福伯這個時候又重操舊業,幫著兩個兒子安排林府的一應事。

“太子殿下駕到。”

隨著老管家林福顫抖的聲音,龍世懷一身披麻戴孝的出現在了中堂,然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林老夫人的靈柩前。

好不容易被林正、林拾扶起,龍世懷卻是倔強的跪在了林鏡之身邊,不去那為客人準備的宅院。

林老爺在後堂看得清楚,清歎一聲,來到龍世懷麵前,硬生生將倔強的外孫扶起,道:“龍兒,使不得啊。”

這‘龍兒’曾經是龍世懷的小名,如今由林老爺喚出,龍世懷隻覺得親切不已。鳳目中眼淚便止不住的滾下。

“龍兒隻想送外婆最後一程。”

“來,隨外公在後堂送外婆是一樣的。”說話間,林老爺子便將龍世懷拉入了中堂的後堂。

若一國太子跪在這裏,別說後麵將要來拜祭的人了,便是先前來拜祭的人也都得跪在這靈柩前。這樣一來,便是從這中堂跪在外麵的大街上去隻怕也跪不下。

仔細將後堂的前後左右都檢查後,林老爺這才拉著龍世懷坐下,輕聲問:“你父皇可好?”

“嗯,好了些。隻是昨天在禦湖吹風加重了病情,今天仍舊動彈不得,所以不能前來送外婆最後一程。”

“你母後……是真的嗎?”

昨晚,去世十三年的女兒突然出現在了老妻的彌留房中,當他們一眾人都衝進去的時候,驚動了痛哭的女兒。然後,因為速度太快,根本辨別不清到底是不是有人擁著女兒如飛而去。若非幾個兒子不依不饒直直追出,若非因了龍世懷那一聲淒厲的‘老媽’的呼喊聲迫得女兒乘月破雲而來,林老爺仍舊覺得昨夜是一場夢。

所以,他現在急於想得到確認。

“外公,是真的。母後還活著,還活著啊。昨晚,母後隨著我到了青龍殿,那個時候父皇因了病重仍舊暈睡著。母後很難受,哭了許久。還將她的頭發和父皇的頭發編了個同心結塞在了父皇的手中。”一邊說,龍世懷一邊哽咽道:“我知道,母後在這裏不能待太長時間,也不可能留在東傲,所以,就算萬分心痛,我仍舊讓母後走了。”

非走不可啊。否則,留下來的結果定是戰爭無疑。

十三年前的罪好不容易是用死險險贖回的。

十三年後若因她歸來再起戰爭,別說再死一次,便是再死萬次也不能贖其罪。

女兒雖無辜、雖無罪,但一qiē因她起、因她生,伯仁為她而死啊!

原來昨夜不是夢!

女兒真的還活著。

老淚縱橫間,林老爺抱著龍世懷,道:“好好好,我們的龍兒長大了,知曉了大義成全。”

淚亦是撲撲而下,龍世懷道:“世懷日日夜夜祈求著老天將母後還予龍兒,哪怕母後生活在一個世懷永遠也看不到的地方,但隻要她活著就好。如今老天終於讓龍兒得償所願,龍兒一生足矣。”

很是欣慰的邊點頭邊抹著眼淚,林老爺問道:“你父皇果真因病暈睡著?”

“父皇這段時日皆在這個時辰昏睡。但我不知道昨夜父皇是不是一如往常般的昏睡著。父皇似乎知道母後回來了似的,在睡夢中流了許多淚,還呼喚了母後的名字。今早,父皇醒來便看著手中的同心結發著呆,然後命太醫來替他診治,且很是用心的喝了太醫煎的藥。”

如此看來,靖安帝那個時候應該是醒著的。正因為醒著,才知道他的皇後活著,知道他的皇後回來了。是以又有了活下去之心。但,對女兒的愛超過一個國家之重的靖安帝終於舍得放手,想來那個時候他的心必在流血罷。可便是流血,他也不能留下他的皇後,他寧肯他自己痛苦,定不允他的皇後再曆痛苦。

如此一想,林老爺用衣袖試著自己的眼淚,道了聲‘苦了你了,今朝’的話。

“外公,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父皇和你一樣,都選擇了愛一個人不一定是要擁有,有時候愛也是一種放手。”

雖然不是很懂外公的話。但龍世懷仍舊點了點頭。又有些懊惱道:“可是,孫兒把事情好像搞砸了。”

“怎麽了?”

“母後臨走前叮囑孫兒,要孫兒當一個一如父皇般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讓我的子民有衣裹體,有食裹腹。可是孫兒,居然問了母後一句‘如果兒子以後統一了三國,我們還會見麵不?’的話,然後母後似乎生氣了,說了一句‘我這一輩子,最恨的事情就是戰爭’的話後一去無蹤……”說話間,龍世懷將昨晚的事大體上講了一下,最後不無懊惱,搖著他外公的

無懊惱,搖著他外公的手道:“外公,怎麽辦?怎麽辦?孫兒知道錯了,可不知母後聽沒聽到孫兒的話。”

“孩子,別擔心,便算你母後沒有聽到。但你可以讓她看到啊。”

“看到?”

“你不是說,你母後說其實她一直都守著你的麽?既然她一直都有守著你,那你的一言、一行、一動她都清清楚楚啊。”

見外孫的眼睛亮了。林老爺繼續說道:“所以,做給你母後看,做一個好皇帝給你母後看。”

“嗯,對,好。”

“孩子,別為你昨天的話自責。你母後是我生的,我明白她。她不是生你的氣,她是心痛,心痛母子的團圓居然還要年幼的兒子想辦法。她這是心疼你,心疼得怕一個轉身下便不忍離開你,可偏偏的她又不能留下。因為她留下來,隻會給你、給你父皇、給我林家甚至於給所有國人帶來災難。明白不?”

“啊,是這樣……”龍世懷倒在外公懷中,眼紅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母後生我的氣了。”

“傻孩子。你母後的一生,除了生她自己的氣外,從來不生別人的氣。”

似想起什麽,龍世懷突然說道:“外公,母後可有認識江湖中人?”

“你母後幼時曾有過奇遇,她的師傅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蕭魔秋離,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事?”

於是,龍世懷將昨天他母後突然憑空消失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將母後帶走的人,武功之高強世所罕見。別說那守在青龍殿一裏範圍內的暗衛了,便是我都沒有察覺到那人的到來,看來,當年母親跳崖後應該有一番奇遇。說不準就是此人所救。”

“你懷疑是秋離?”

龍世懷搖頭,“秋離行事詭秘多變,但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來去,你恨他也好愛他也罷,他就是他。可昨夜那個人,明顯不是秋離。應該是我認識的,要不然他不會先以白綾縛我眼光,讓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誰。所以,將母後帶走的人肯定不是秋離。”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去找不成?找到了又如何?”

“我就,我就……”

看著眼神黯淡的外孫,林老爺歎道:“讓你母後就這麽去罷。她的一生夠熱鬧的了,好不容易靜下來,我們就不要再去打擾她了。你不也說隻要她幸福就好麽?”

在林老爺開導龍世懷的功夫,隻聽老管家林福又唱道:“武老爺子武必武大人攜孫女武念亭拜祭勤國夫人。”

隨著老管家福伯的聲音落地,一頭花白頭發、花白胡須的武必一掃往時的威風,身子有些顫抖的進了中堂。武念亭早就‘撲通’一聲跪在了林老夫人的靈柩前,聲淚俱下的呼著‘外婆’之稱。而武必老爺子要跪下的身子卻被從後堂衝出來的林老爺子扶住,道了聲‘使不得’的話。

林正見狀,急忙遞了支香到武必手中,武必接過,小心敬上,然後給林老夫人的靈柩鞠了三躬。

然後,林家三兄弟、兩個孫子、兩個孫女同時給武老爺子還跪禮。林老爺子一把拉了武老爺子,道了聲“走。咱們老哥倆去後麵坐坐,送敏兒最後一程”後親自攜著武老爺子往後堂而去。

武念亭沒有隨著她姥爺前往後堂,也沒有隨林正前往那待客的宅院,而是在頭上戴了孝,跪在了林瑾的身邊。

龍世懷在後堂見了本想出去,但被進後堂的林老爺子和武老爺子同時一左一右的按住,林老爺道:“你的心我理解。但別越了禮數。今日整座城的大小官員都到了。別給人留下話柄。”

如此一說,龍世懷也便不再想著要出去戴孝了,很是規矩的守在後堂。

緊接著,隻聽福伯又唱道:“西寧王府王妃於茜月、側王妃梅藝菲、濯州侯龍奕勳、子龍奕凡、子龍奕真、子龍奕康、郡主龍熙敏拜祭勤國夫人。”

除卻仍舊在邊關的龍吟風外,便是方方回京辦事準備回邊關的龍奕勳也因為林老夫人的事而滯留京中,西寧王府可謂一家全體出動,足顯對林老夫人的尊敬。林老爺和武必急忙起身從後堂步入中堂,示意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嬤嬤攙扶起於茜月、梅藝菲、龍熙敏,然後又示意一眾家仆們急急的一一攙扶起龍奕勳、龍奕凡、龍奕真、龍奕康等人。

林家的孝子賢孫趕緊給西寧王妃和梅藝菲、龍奕凡等人還跪禮。

王妃於茜月隻是叮囑了聲‘林太尉、林大將軍、林尚書,節哀’後率著西寧王府的一眾人由著林正、林拾二人引領著去了待客的宅院。

西寧王妃口中的‘林太尉’指的自然便是林老大林漠輕,因他兼職著太尉,所以此時稱他為太尉是為了和林漠樓的尚書之職以區分,倒也合情合理。

隻有龍奕真,一溜眼間發現跪著還禮的武念亭,他不僅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磨了磨牙,恨恨的瞪了武念亭一眼。

“東平王府王妃何津瑤、側妃楊夫人、世子爺龍耀霄、子龍耀宇、郡主龍詠萱拜祭勤國夫人。”

除了駐守邊關的龍雲海、龍耀霖外,東平王府一家子居然也全體出動了!先前來拜祭且在待客宅院中的人不知不覺在這大冬天的日子都抬手試了試額,心道‘好險,好在來了’的話。

同樣的,林老爺和武必老爺子又急忙步入中堂,仍舊示意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嬤嬤攙扶起何津瑤、楊韻綺、龍詠萱,然後又示意

然後又示意一眾家仆們急急的一一攙扶起龍耀霄、龍耀宇等人。

林家的孝子賢孫又按規矩給東平王妃和龍耀霄等人跪著還了禮。

在東平王妃何津瑤叮囑了聲‘林太尉、林大將軍、林尚書,節哀’後,林正、林拾二人亦打算引領著東平王府的一眾人前往待客的宅院。

東平王妃此時卻駐足在林家的一眾孝子賢孫前。說起來,東平王妃何津瑤她此時相當的感激林府。

為什麽呢?

因由就是陪在她身邊的長子龍耀霄。雖說龍耀霄是個紈絝,便是怎麽打也改不了他那紈絝的性子,偏偏不成想這個不屑子和當朝太子龍世懷是好兄弟,雖然他們本就是堂兄弟,但何津瑤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所有的堂兄弟中,太子和她兒子的關係最好。也正因了這層關係,便算她的那個渾帳逆子未奉詔便偷偷的回了京城的罪亦因了龍世懷到靖安帝麵前求了情,靖安帝才沒再追究。

而且這個逆子這次從邊關跑回來後似乎轉了性子,居然在王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或習文、或練武。逆子突然這般正經,搞得何津瑤倒有些替他擔起心來。今天若非林老夫人的喪事,他定然也是規規矩矩的蹲在王府。

觀察了幾天後,何津瑤認定兒子一qiē的好轉都是龍世懷的功勞。龍世懷是林府的外孫,那她對林府自然而然便會又看順眼幾分。她甚至想著要將娘家的幾個兄弟都說服成林家黨,幫林家就是幫太子。幫了太子那哪還愁兒子的王位不順。

何氏一族雖然是七貴中人,但在世族中的地位比於氏一族低了許多。世族中人也不過踩低拜高之人,如果是於氏一族有難,隻怕世族七貴早就動手相幫了。哼,什麽世族七貴,什麽寒門五姓,她統統不在乎。在她兒子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的時候,也沒見世族七貴中的人幫兒子一把,還是龍世懷,這個寒門五姓的外孫幫的忙。

既然如此,她幫龍世懷也算還恩。看來,過幾日,她得回家一趟,和她幾個兄弟好好談一談她何家未來的走向了。

如此想著,何津瑤伸出手,一一撫著林瑾、林璿的頭,口上道著‘好孩子們,別太傷心’的話,心裏頭卻在想著要不要將這二個孩子中的一個替自己那不成器的長子定一個下來,親上加親總是更穩當些。再說這二個孩子的模樣,一個比一個清秀,一個比一個嬌美,真是越看越愛啊。可惜的是今天沒看見林珺,按年歲來看的話,林珺和大兒子的年歲更配。

二個如花賽玉的穿著孝服的女孩兒因了痛哭,眼雖然紅,臉亦更紅,襯著那白衣,越發的比平時美了三分,何津瑤的眼睛落在林璿的臉上便恍了神,再也轉不開了。

“娘,走了。”龍耀霄不想他娘在這裏搞得林家的人不自在,再說後麵還有人要參拜,他娘待在這裏算什麽話。於是便拉著他娘走遠。

龍詠萱卻是意味深長的盯著武念亭的方向,在一眾老嬤嬤、婆子們的帶領下三步一回頭的往待客的宅院而去。

知道前來拜祭的人肯定會有許多,是以林家專門辟了一進院子來迎客。待客的宅院院子坐北朝南方向是五間正主屋,東西廂房皆改建成了宴客的花廳。中間的場院是留著唱戲用的,非常的開闊。男客自是被林正、林拾引進了花廳,而女客則自是被林府的管事嬤嬤按地位高低分別引進了坐北朝南的那五間大屋子中。

一到宅院,龍詠萱的眼睛就亮了。

今日,在這待客宅院主持事宜的正是上官瀾。

其實,在東傲,隻要你謹守著禮儀不要做出男女授受不清之事,男女之防倒也不似有些國家那般拘禁。沒有防到男女連偶爾碰個麵、不小心牽個手都要浸豬籠的地步。

隻是萬不想來祭拜老妻的人會這麽多且多是攜家帶口,林老爺擔心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趁亂做出什麽事來抵毀林家的名聲,是以急忙請了上官瀾來幫忙。

不說上官家可通天的的財力,隻說上官瀾身邊那孔武有力、心思靈光的眾多保鏢,那可都是一頂十的人。男客那邊自有天猛、天玄等人招呼。女客這邊則有天英、天巧等人幫忙,這也是今日這待客宅院進出人數雖多,但也井井有條的原因。

一見到她的三生摯愛,龍詠萱便似喝醉了酒般,歪身坐在了中間場院就近的石椅上,美人托腮狀的倚著石桌,看著正百般忙碌著迎接客人的上官瀾。

“上官家的郡王親自來操持林老夫人的後事,定是受了逍遙王爺的主使。可想逍遙王爺仍惦記著和林老夫人的一段母子情。”

“是啊,說起來,逍遙王府至今沒有主母。真正計較起來,逍遙王府的這位郡王爺稱林老夫人亦得稱呼一聲外婆。”

“先有孝慈皇後的薨逝,再有林老夫人的仙逝,想來逍遙王府和林府的這段恩怨終究是作罷了罷。”

“……”

今日眾人看到上官瀾出現在林府,八卦的自然便是其父逍遙王爺和孝慈皇後之間曾有過的一段傳奇。

妖無雙活了三世,對孝慈皇後的事再清楚不過。想當年,孝慈皇後林鏡鏡幼時拜逍遙王爺為師,長大初嫁逍遙王爺為妃,後來因對逍遙王爺擁有二十四妃而吃醋犯了‘妒’之大忌,被逍遙王爺休出王府。最後進宮成為靖安帝最寵愛的女人,死後追封孝慈皇後。一生可謂跌宕起伏。便是她這個妖都對林鏡鏡的

對林鏡鏡的一生都要歎上三歎。

如今,逍遙王府自林鏡鏡之後至今都沒有主母,林鏡鏡仍舊可以說是逍遙王爺曾經的、唯一的原配正室。是以,上官瀾稱林老夫人一聲外婆並不為過。

若說原來隨著林鏡鏡被休出逍遙王府,緊接著被追封為孝慈皇後的原因,逍遙王府和林府逐漸少了往來。但如今,如果說先因了武念亭的原因,上官瀾和林府開始有了不冷不熱的往來的話,如今卻是因了林老夫人的過世,逍遙王府首先伸手相助打破僵局,看來果然應驗了那句‘人死萬事休’的話,一qiē恩怨終究是煙消雲散了罷。

妖無雙本性雖為妖,但三世為人的她對孝慈皇後的事亦是唏噓不已。聽著過往人群的低聲議論,想著自己的心思,龍詠萱的眼睛卻是是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進進出出的上官瀾。一襲月白的蜀錦袍子,身披白狐茸裏子大氅,便是這極簡單的裝束,卻襯得上官瀾一如謫仙般的俊逸。還是她熟悉的那副永遠不冷不熱的清冷傲然之神,還是她熟悉的那副永遠不疾不徐的貴氣逼人之彩。總在不著痕跡間便避過了一眾想和他套近乎的人。

正所謂情人眼中出西施,上官瀾如今就算忙得眼都直了,臉都白了,腰都彎了,腿都不靈活了,但在龍詠萱眼中他便是西施。

可惜的是,西施招呼的都是男客,像龍詠萱這樣的女客自有一群仆婦們引領入座。龍詠萱在一位年長的仆婦輕喚了數聲後才從看上官瀾的神思中驚醒,施施然的一笑,隨著那仆婦去了坐北朝南那一溜排中最是居中的屋子。

一待坐下,她又去追尋上官瀾的身影。

東平王妃何津瑤見龍詠萱心神不定,她便笑道:“這是怎麽了?我們詠萱的魂去了哪裏?”語畢,還笑嘻嘻的在龍詠萱麵前晃了晃手。

阿瀾,今世,你一定會是我的……

正在神思遙遙的龍詠萱突地覺得眼前有黑影在晃動,她嚇了一跳,被迫回神,見王妃何津瑤正戲謔的笑看著她,龍詠萱心中雖有不樂,但仍舊作含羞態道了聲“母妃!”

這嬌羞狀有看點啊。何津瑤順著龍詠萱方才的眼光看去,當她看到上官瀾的時候,‘咦’了一聲,道:“那不是上官禦醫。”

東平側妃楊韻綺笑盈盈道:“正是。”

“這上官家真是得天獨厚,且不說逍遙王爺當年以甘羅拜相之齡便被先皇禦封為東傲第一聖儒,隻說這上官瀾,不靠祖蔭,年紀少少亦被禦封了個金牌禦醫。東傲國中,有哪對父子有如此榮耀。”

龍詠萱急忙與有榮焉道:“還有呢,去歲的‘朝夕閣’比試,阿瀾奪得頭魁,獲封少年聖儒之名。”

聞言,何津瑤笑著刮了刮龍詠萱的鼻子,“阿瀾?好親熱。”

臉一時臊得通紅,龍詠萱扭了扭身子,嗔道:“母妃。”

雖然龍詠萱是楊韻綺養大的,雖然和楊韻綺親一些。但何津瑤因了龍詠萱幼失親娘的原因也並不怎麽反感龍詠萱。一來,龍詠萱在她眼中除了愛撒嬌外,一直便是個魯直的丫頭,對她不會有太大的威脅。二來,王爺深寵龍詠萱,她沒必要去碰王爺的逆鱗。三嘛,龍詠萱終究是個女孩,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算她有再大的造化那也都是她未來夫家的。

正因了以上的原因,何津瑤對龍詠萱素來沒什麽防範之心,偶爾還會投龍詠萱所好的做點事討得龍詠萱的歡心。雖然她不指望龍詠萱會和她站在一處對付楊韻綺,但她也不希望龍詠萱會和楊韻綺站在一處一起對付她。

方才龍詠萱的眼神、行事都沒有逃過何津瑤的眼,如果為龍詠萱尋一門她中意的親事定然能夠獲得她的好感和感恩。再說,能和逍遙王府結親的話她東平王府也不吃虧。這東傲城中,不知有多少待嫁女兒家的眼睛都盯著逍遙王府那十二位少爺呢。若龍詠萱真嫁了上官瀾,她這個正妃才是上官瀾正兒八經的嶽母,走出去也威風。

想著龍詠萱的年齡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又想著方才看見的林瑾、林璿,莫不是東平王府這段時日紅鸞星動了。何津瑤隻覺得這段時日老天待她極好,事事順心。是以說道:“聽聞這位金牌禦醫今歲十五……”她約摸著掐指算了算,接著欣喜道:“詠萱,再過兩年你正是及笄之齡啊。唉,近段時日因了你大哥的事,我這個母妃怎麽將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呢,該打,該打。”

按東傲的規矩,女子過十歲便可將親事提上日程,問名、訂盟、納彩、納幣、請期、親迎等程序一一走完,至十三成親的不在少數。當然,皇室的程序則更加繁瑣,一一走完這些程序後,也便差不多是及笄之齡了。

何津瑤的話說得雖隱諱,但聰明的人一聽便明白了。龍詠萱曆經三世越發的明白。一時間心花怒放,想著若何津瑤若真有心撮合這門親事,那這一世便沒有武念亭的什麽事了。是以一半欣喜一半含羞道:“母妃,你又取笑孩兒了。”

楊韻綺也是個極精明的。她早就明白龍詠萱在上官瀾身上的心事。隻是鑒於側妃的地位不好主動提出罷了。如今見何津瑤有意討好龍詠萱,她亦不甘示後,道:“你母妃才不是取笑你,她啊,是想撮合你和上官禦醫呢。”

嗬嗬,這話一出口,何津瑤如果不撮合便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肯定得罪龍詠萱。但是撮合的話也有她楊韻綺

有她楊韻綺直白的功勞。料龍詠萱在感激何津瑤的同時亦不會忘了她這個辛苦將她養大的養母。

不想楊韻綺撈了個便宜的同時還將她推到了一個不得不為之的境地。何津瑤心中懊惱,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我倒是想撮合呢,隻是詠萱丫頭可是我們王爺的心頭肉,隻怕王爺心中早就有了人選。我這個母妃隻怕是沒有撮合的機會了。”

若她父王心中果然有了人選,是上官瀾當然最好,如果不是上官瀾……龍詠萱的臉色一變再變,鼻子上都冒了汗。她現在是人,一個沒有任何修行護身且隻能聽天由命的人……

看龍詠萱蒼白了臉,楊韻綺道:“瞧姐姐說的,王爺心中便算有了人選,姐姐你也可以建yì一二,多預備一些待選的人做做比較總是好的。姐姐心思素來玲瓏,對於姐姐推薦的人,王爺定會考慮三分。”

楊韻綺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讚了何津瑤,又為龍詠萱說盡好話,卻更是搞得何津瑤如今真是為也不成,不為更不成。

何津瑤正了正神色,道:“推薦自是要推薦的。隻是便是要推薦,也得等林老夫人的事辦完之後再說。”

便算林老夫人的是白喜事,但在人家的喪事上惶論喜事,終究有些不成體統。

龍詠萱眼皮一跳,不再作聲:上一世,武念亭以十八之齡方嫁上官瀾,不急,她可以等。父王已有了讓她拜上官瀾為師的想法,這是好事。若成為師徒,日日相處下來,感情自是不一般,隻要給機會,她自信憑著前世的優勢,必能將上官瀾緊緊的拽在手中。

而這一世,何津瑤、楊韻綺這兩個女人如今都想拉攏她,也許這便是這一世能改天命的契機了。

想到這裏,龍詠萱掐指一算,林老夫人的喪事隻需七七,也就是四十九天後便大功告成。那個時候,正逢年關。皇室定然又有一係列的宴請活動。到時候她在宴會上肯定會碰到上官瀾……

先訂師徒名分,不愁以後夫妻的情分。

如此一想,龍詠萱很是愜意的抓過桌上的瓷盅,輕抿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女客的座位排序是按地位等級而排的,今日來的女客最尊貴的莫過於東平王妃何津瑤、西寧王妃於茜月。是以,那坐北朝南的五間正屋中,居中的一間便被用來招待東平王府、西寧王府和一品、二品、三品官員家的家眷。另外靠近正屋的左右兩間正屋則用來招待四品和四品以下的官員家的家眷。

隻說居中的正屋,東麵首張條案處落坐的是何津瑤,其次是楊韻綺、龍詠萱的條案,依次則是一品官夫人、二品官夫人、三品官夫人攜女兒坐定的條案等。西麵首張條案處落坐的是於茜月,其次是梅藝菲、龍熙敏的條案,依次亦是一品官夫人、二品官夫人、三品官夫人攜女兒坐定的條案等等。因來的人實在是太多,再加上又各自帶了丫環、婆子,是以將這正屋是塞了個圓圓滿滿。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便顯得這主屋中相當的嘈雜。

也是因了嘈雜的原因,許多人說的話便如泥牛沉海般無了蹤影。

但,龍詠萱、何津瑤、楊韻綺的談話卻是一字不落的落入對麵西寧王府的郡主龍熙敏的耳中。

因為,她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著東平王府那一家子的動靜。

她之所以豎起耳朵注意對麵的情形,是因為她聽到了龍詠萱她們談及上官瀾的事。

嗬嗬,上官瀾,我們又見麵了。

不錯,她龍熙敏是重生的,重生在她萬弩穿心的那一瞬間。

有意思的是,前世她是龍熙敏,而這一世她仍舊重生在龍熙敏的身上。

前世,她兩歲不到入西寧王府,養在西寧王妃於茜月名下,更因了龍吟風的喜愛,早早便替她請封了郡主之銜。那個時候,西寧王府盛傳她的親母是龍吟風養在邊陲的外室,在她年幼的時候,外室暴病而亡,龍吟風覺得愧對那外室,於是便將她這個私生女抱回了京城並且養在了於茜月名下視做嫡出。

也是在前世,一直認為自己是外室所出的龍熙敏活得非常的小心翼翼,力爭做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她總覺得務必要對得起父王對自己的重視,要對得起母妃對自己的愛護,更要對得起她這難得的郡主頭銜。不要讓龍吟風對她失望。

直到後來……後來……

龍熙敏的眼光亦透過寬敞的大廳看向在大院中間場地正穿梭忙碌於賓客之間的那抹非常熟悉的雪衣身影。

他是上官瀾。

便是今世這般又一眼看到他,她仍舊是止不住的激動。

隻是如今這份激動對她而言,不知是出於愛還是出於恨。

前世,大家閨秀且有著國之典範之稱的龍熙敏結親與南越國大太子巴格。

公主、郡主聯姻,在三國很是正常,這就是她們的命。前世,作為郡主,能夠為國聯姻,龍熙敏並不覺得有什麽委屈的地方,反倒認為這是她唯一能夠報答龍吟風對她寵愛的方式。所以她越發的學習女工女紅、閨中禮儀,務必在嫁到南越國之後不失東傲女子的美名。

也是前世,她嫁給大太子巴格之後,倒也做到了夫妻之間的相敬如賓。可是,這般寧靜的日子卻沒過幾年,一qiē的惡之源起始於兩場戰爭。

一場是上官瀾不惜舉兵圍剿龍世懷為奪武念亭屍身的戰爭。

身的戰爭。

另外一場……想到另外一場戰爭,龍熙敏的嘴角牽起一抹泛著冷的笑:萬不想自己也當了回紅顏禍水。

她成為紅顏禍水卻與南越國的二太子巴頓有關。

那個時候,她在南越國中做著穩穩當當、安安靜靜的大太子妃,有一次偶遇南越國的二太子巴頓,卻偏偏被巴頓看中。更不想那巴頓為了得到她不惜起兵謀反,最後走向了和他大哥巴格公然對峙於戰場的路。

南越內戰中,大太子巴格戰敗,二太子巴頓完勝並成功的主宰了南越,她和一眾大太子的嬪妃成了巴頓的階下囚。

她是東傲的郡主啊,她的一qiē代表著東傲的利益。所以,她不惜以死反抗巴頓的糾纏。

“好,你心中即然隻有一個東傲,那本太子便去滅了東傲。到時候,本太子便是東傲。你的心中便隻得有本太子一個。”

巴頓說到做到,在方方奪得南越政權的情形下,他又舉全國之兵兵伐東傲。

也許是老天都在助他,那個時候也正是上官瀾舉兵圍剿東傲的日子。所以,很是自然,上官瀾和巴頓便結成了聯盟。

東傲在兩路兵馬圍剿的日子中,山河欲碎。

她不忍,不忍自己的國家便這般破碎,更何況那個國家中還有自己最敬愛的父王龍吟風。那個時候,她隻想著她要幫東傲一把,更是幫她父王一把。所以,趁著巴頓不注意她逃跑了,她決定跑回東傲,然後讓東傲以她當人質勒令巴頓退兵。

她能為東傲做的便隻有這一點了,起碼至少可以讓東傲少受南越國的攻勢。

萬不想,在逃跑的過程中,她迷路於一個山穀,國沒有救成,她自己卻是差點便丟了命。

也是在那個時候,上官瀾救了她。

說句實在話,當事時,看著上官瀾,她的心是矛盾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

而她少女時代懷的春便是上官瀾。

不過因了她郡主的矜持,因了她和大太子巴格的親事,她便阻止著自己那份情的滋生。

可萬不想,天意弄人。她和上官瀾居然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麵,他居然救了她的命。

可他,是東傲的敵人。

如果殺了他,東傲不就又少了一份威脅嗎?

夜色深沉,看著熟睡的上官瀾,看著握著兵書趴桌而睡的上官瀾,她持刀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下不去那一刀。反反複複幾次後,她終於棄了手中的刀,那個時候她還唾棄過自己居然讓東傲少受戰爭之苦的這般好的機會便這般從自己的手指間溜走。

棄刀後,她連鞋子都沒有穿,然後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往東傲的方向逃。可沒逃多久,她便摔倒了,正摔在了一叢野花之間。慌亂中,她努力的掙紮著坐了起來。

緊接著,上官瀾便出現在了她麵前。並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那個時候,上官瀾認定她從南越大營逃走隻是不想當巴頓的女人而已。他救她、收留她也隻是因了少時有過幾麵之緣。

而她卻清楚的知道上官瀾救她除卻少時的幾麵之緣外,更多的也許是想禁錮她然後最終利用手中的她讓她成為巴頓的禁忌,巴頓利用上官瀾想滅掉東傲以獲得她龍熙敏,而上官瀾禁錮她從而達到利用巴頓的目的又何不是為武念亭呢。

上官瀾和巴頓不過各取所需。

隻是如今,她落在了上官瀾手中,自然而然,上官瀾便勝了一籌。

她知道,一旦上官瀾和巴頓的聯軍破了東傲。那她將成為上官瀾手中的王牌,巴頓若真對她念念不忘,便得放棄取東傲之心。

抬頭望著她這個少女時代的夢中情人,聽著他柔和的問話,看著他帶著關切的目光,她的心五味陳雜,靈機一動,倉促的將她身前的野花一逕的往手中扯拉,道:“睡不著,出來走走,看這裏的野花開得盛,便想采了些做個花環。萬不想這裏有個坑,便摔了一跤。”

也不知這話怎地就似打動了上官瀾的心,那個時候的上官瀾心神動蕩,丟掉了平素那掛在臉上的一貫的冷清之神,且很是動容的看著她,道:“我幫你。”

月夜,螢火蟲飛舞,上官瀾修長的大手輕柔的替她編著花環,最終,將編好的花環戴在了她的頭上,便那般定定的看著她。

那個時候,她突地覺得如果她當初不嫁南越而是嫁給了上官瀾,是不是這後來的一qiē都不會發生,她不會碰到那個為了紅顏便謀逆篡位的二太子巴頓,而上官瀾也不會有武念亭。

若真如此,那自然而然便不會有如今的這兩場戰爭。她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番田地。

在她怔忡、茫然的功夫,上官瀾卻是握住了她沒有穿鞋子的腳,很是輕柔說道:“瞧瞧,又不穿鞋子,腳又受傷了……”一逕說話間,他一逕輕柔的替她拍著腳丫上麵的雜草、泥屑,又道:“這裏有傷口,走,我替你清洗清洗,然後包紮包紮。”

當上官瀾背著她的時候,當事時,她突地希望,希望那一刻便那般定格,時光永遠便那般停住:什麽相敬如賓的大太子夫君,什麽東傲,她都不想要也都不想顧及了,她隻想要他━━上官瀾。

她留在了他的軍營中,再也沒想著要逃走。

戰爭持續了很長時間,東傲在兩方聯軍的挾擊之下並沒有如她想像般的那般脆弱。仍舊苦苦的支撐著……

隻到有一天,巴頓的弓弩手從天降,出現在了上官瀾的軍營中。麵對萬弩齊發的場麵,她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擋在了上官瀾身前。那個時候,她隻有一個願望:若再活一世,定當和上官瀾結良緣。這樣的話,她不會再嫁巴格,不會碰到巴頓,而上官瀾也不會有武念亭。如此一來,她愛著的東傲便不會有戰爭。

似奇跡般的,也許老天都感動於她的愛國情懷,在她萬弩穿心的一瞬間,她真的重生了,而且仍舊重生在了龍熙敏的身上。

重生那一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qiē。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親人,熟悉的一qiē一qiē。隻不過,時間似乎倒流了,倒流到了她和巴格還未訂親之時。

前世,因龍吟風對她的寵愛,想將她在王府多留幾年,是以直至她及笄之日才被龍吟風訂下了親事。但今世,也許是前世萬弩穿心的原因,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她便落了個心痛的毛病。更因了心痛的毛病,別說親事了,便是一朝郡主的及笄之禮都做得相當的低調,龍吟風隻是攜著西寧王府中的一眾人去往了相國寺為她求平安符。

也因了這突發的心痛的原因,龍吟風對於那些上門來求親的人都以‘再等兩年’而打發了。

知道她的親事有可能緩後,那是不是代表著她不會如前世般和親南越國呢。念及此,那個時候,她的心別提有多麽的高興。她覺得老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但許了她重生,照此路數,下一步定是許她和上官瀾的親事。

她開始做著美夢,美夢中她的病養好了,她去找上官瀾,上官瀾一見到她便驚為天人,亦如前世般替她編著花環,然後將花環戴在她的頭上,柔柔的看著她。南越國呢,南越因沒有了她,自然便沒有巴格、巴頓的奪位之爭,亦沒有巴頓後來的滅東傲之舉。東傲沒有戰亂,四鄰和睦、百姓安康,一qiē的一qiē好得不能再好。

然,是美夢總有驚醒的一天。

也是在養病的那幾個月,一如她神奇的重生般,重生的她即便是她出生時候的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的記起自己的親身父親不是龍吟風,她更不是那個什麽所謂的西寧王受寵外室所生。她的親生父親是龍憑欄,是靖安帝龍今朝的二哥,是那個為了孝慈皇後不惜謀朝篡位的龍老二。

靖安五年,父親和靖安帝龍今朝內戰生,東傲國中白骨累累、屍殍遍野。最後結果卻是以她父親戰敗收場。

父親戰敗前昔,將她龍熙敏親手遞交予龍吟風手中,並叮囑:大哥,這個孩子雖然來得出乎兄弟意外,但終究是兄弟唯一的骨肉。大哥,求你,收下她並將她養大,讓她嫁個好人家,平安一世的生活。也不枉今生我們父女一場。

於是,龍吟風收下了她。

東傲有規定,謀朝篡位者,闔族男子皆要斬盡殺絕,闔族女子皆入奴籍。

龍吟風收留她龍熙敏且隱瞞她的真實身份並在靖安帝麵前求了個‘郡主’之銜,嗬嗬,這簡直就是冒著被殺頭的死罪,這份膽量和氣魄也隻有被稱為‘戰神’的龍吟風做得出來。

往事一一浮現在龍熙敏眼前,她的目光再次不期然的看到了在外忙碌的上官瀾。

如果說前世她是因了執著,執著於一段美好的情,執著於不讓東傲有戰亂而獲得重生,但重生的她卻悲哀的發覺,原來她和上官瀾仍舊不可能。

為什麽呢?

因為重生的她在記起幼時往事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也知道了她和上官瀾有著夙世之仇。

原來,上官瀾的父親逍遙王爺才是真正導zhì她父親龍憑欄兵敗的罪魁禍首。是逍遙王爺舉逍遙王府的驚世之財求得江湖中人幫忙,尋找出她父親的八個巢穴並將她父親的八個替身並百多個暗探殺了個精幹。

沒有了替身,沒有了暗探,父親便如同失了左膀右臂,靖安帝再也沒有牽製,揮兵氣勢如虹,打得父親節節敗退,最終含恨葬身於千丈崖。所以說,她父親的死和逍遙王爺脫不了幹係。

不僅如此,逍遙王爺和她龍熙敏還有殺母之恨。

也是在父親兵敗的那一年,逍遙王爺親自將裝有百多個暗探並八個替身的人頭的袋子丟在了母親麵前,並且殘忍的賜了母親三尺白綾。

母親絕望的上吊自殺。

可以說,是逍遙王爺間接的殺了她的父親龍憑欄。

也可以說,又是逍遙王爺直接賜死了她的母親。

這殺父、殺母之仇,能不令龍熙敏痛斷肝腸!

也許,她對親生父親沒什麽感情,畢竟親生父親死的時候她對任何事都沒映像。但至少他在他臨死前將她托付予了龍吟風,並且希望她一世好活。

便是這點點的血脈之情,濃得讓龍熙敏的心中隻有對上官家族的恨。這份恨中自然而然便有上官瀾。

因為恨,她又心痛得病倒了。又躺了一些時候。

今天,她的病還未養好。但她知道,前世這個時候上官瀾亦在林府幫忙。所以她帶著病體來了。果然,不期然便和上官瀾相遇。

她原以為二人一旦相見,上官瀾看她的目光定一如前世在那迷穀中視她如天人般。

但,意外,她相當的意外,他的目光不但沒有前世在那迷穀中看她的柔和,如今更沒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哪怕是一時半會兒。

一時

一時間,龍熙敏恍惚覺得前世那遠嫁南越、深陷迷穀、野花花環、裸腳治傷是不是都是她的一個夢……

也是在這個恍惚的功夫,她聽得對麵傳出上官瀾之語,然後她細聽之下這才發覺,一如前世般,東平王府有意結親於逍遙王府。

也就是說,前世真的存zài,不是夢。

前世,東平王府機關算盡也未和逍遙王府結親。

那今世呢,她龍熙敏如果是個變數,那東平王府和逍遙王府的事是不是也會存zài變數呢?

若真有變數,若東平王府和逍遙王府結親的話,她的仇便不好報了。

相較而言,她更希望上官瀾一如前世娶了武念亭,一如前世般和太子龍世懷反目。然後趁著東傲內戰的功夫,她願助南越二太子巴頓發兵東傲,一殺上官瀾,二殺龍世懷。

無論是上官瀾的父親還是龍世懷的父親,再或者是上官瀾、龍世懷,他們四人都是她龍熙敏的仇人,殺父的仇人。

隻不過,這個中間便要便宜一個人━━武念亭。

因了武必老爺子當年率領太尉府中一眾將士反水,亦是令父親龍憑欄兵敗的原因之一。所以,在龍熙敏的複仇計劃中她想讓武念亭也嚐嚐看著親人死去的痛苦滋味。可後來她又想起前世武念亭應該死於早產大出血,也正因了她的死,上官瀾和龍世懷才打起來。所以,她反倒不好動武念亭了,而且還得確保武念亭嫁上官瀾才是。

心中謀劃早已演練了一遍又一遍,無論如何都不能少了武念亭嫁上官瀾這一環,龍熙敏冷哼一聲:武念亭,便宜你了。

纖手舉起一杯薄酒,龍熙敏的眼睛看向院子方向,那裏有上官瀾,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母親,你的仇,女兒來替你報。父親,你的江山,女兒來替你奪。你們……且等著罷。

------題外話------

今天晚些時候會有二更,因為情結還沒有碼完,所以朋友們還需要再等待下下,此二更是為了特別感謝親愛的朋友5698708的大手筆。所以從昨天開始便開始在用心碼字了。朋友們,我們二更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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