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世傳說

飄仙壹號

第二十二章、五髒之力

書名:彼世傳說 作者:飄仙壹號 字數:8403

九月初一,眼看中秋的腳步越來越近,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張羅著過節的事情,每當這個時候,風僭越總會感概起自己幾乎毫無意義的中秋(彼世傳說22章)。

自己雖貴為皇子,可家人卻少得可憐,一家人團坐著賞月吃餅,對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自己唯一的親人――浩瀚,卻偏偏要在這時候禦駕孤獨園,和孤兒孩子們呆在一起。

風僭越知道,作為帝王,這種逢場作戲肯定是免不了的,可為什麽他依然還是這麽生氣,放著宮裏唯一的兒子不管,居然還有閑情管其他孩子,浩瀚可是知道,最缺乏親情的就是他風僭越本人,每當這時,他便會羨慕起孤獨園的孩子,因為這個節日,他們都可以得到自己的父親,即使是宮裏養大的,和浩瀚同樣沒有血緣關係的皇儲也可以得到父親,而自己分明是他的親生兒子,卻不能獨享自己的父親!風僭越痛恨那群人,痛恨那些跟自己搶父親的人,總有一天,他要奪回自己的父親,總有一天,他要和一堆家人過節,熱熱鬧鬧的過節。

然而就在風僭越遐想聯翩的時候,屋外走進一個人,跟自己似乎頗有些相像的人――何苦。

許久不見何苦的蹤影,今日怎麽突然就跑過來了,帶著一盤月餅,拿著一壺酒,明明是想要和自己和好的,可臉上卻是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明明心中還是有疙瘩,卻為什麽還要出現?

風僭越發現,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兄弟了。

“哈哈,兄弟,來來來,坐坐坐!好好的坐坐,不醉不歸!”風僭越強堆笑臉,客套地招呼何苦坐下。

何苦瞟了一眼風僭越,似乎好像還在生氣,可那種眼神卻是話裏有話,不知為什麽,風僭越總覺得何苦與自己分外親近,親近得就像是他們都流淌著同樣的血。

“我……坐坐就走,不想和你多說什麽!”何苦臭著一張臉,擺譜得厲害。

要是過去,這種別扭的男人風僭越早就痛罵了,可是為什麽,自己總覺得何苦應該跟自己擺譜。

“你還是多坐會兒,難道你沒話跟我說嗎?”風僭越問道。

“有,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扯其他的,”今天的何苦卻一反常態的冷靜:

“我是真心來跟你講公孫的勾當的,你愛聽不聽,愛信不信!”

“哦。”風僭越尷尬地點點頭,此時他真不知道何苦到底是向著那一邊的,這不禁讓風僭越想到也許何苦就是一個純粹的琴師,是自己想多了罷了。

“我告訴你,公孫不是販賣人口,是把女子活生生的做成長生不老藥(彼世傳說22章)!”何苦一字一頓地說道。

風僭越點點頭,何苦的此刻是句句實言,想到了自己曾經還因為不相信他而大打出手,風僭越突然覺得愧疚萬分,“不僅如此,公孫還降服的十八死士,人稱死亡小隊,據說那是她的役使,是從各處降服的妖魔鬼怪,他們混跡在七門八派中,替她做這些勾當,誰要是違背了她,下場都會很慘!據說,他們力量驚人啊!”

“也不見得。”何苦聽罷淡淡地說道:“我就已經料理了五個!”

“你……”風僭越驚訝得再次站起,卻見何苦從懷裏掏出了兩顆晶瑩剔透的紅珠子。

“這就是公孫長不老藥的藥引!”

“你,你怎麽能做這麽冒險的事情!”風僭越大驚,公孫的老巢自己到現在仍沒有找到,然而這小子不但找到了,還居然為了自己冒險,萬一他有什麽好歹,他這做哥哥的怎麽給李棄一個交代。

“公孫就是個菜貨,沒什麽了不起的,她降服的役使自然更比她差了,我隻是偷藥是順手料理了幾個,他們連我什麽樣都沒看見,隻可惜自己這副身子不好使,不然全給你們除了!”何苦淡淡地說道,就好像在玩耍一般。

“你,你,你――”風僭越驚得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說過,我是一定向著你的,也許你現在不懂,不過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的。”孔方白了一眼風僭越,顯然還在為了上次的事情生氣。

風僭越尷尬地笑了笑,趕緊倒了一杯水給何苦已是獎賞,然而現在的何苦像個女孩子一般別扭,這不得不讓風僭越趕緊轉移了話題,“那麽,現在就是隻剩十三個了。”

“嗯,其中三個沒有戰鬥力,那就隻剩10個了,再其中還有好幾個是根本不想跟公孫的,隻要李棄解開他們的封印就可以了,剩下的人,集中力量幹掉就是了……”

看來,何苦這家夥什麽都搞清楚了,風僭越心中好是感動,這樣的好兄弟,上哪裏找啊。

“不過,你動作要快了,”何苦繼續說道,“我偷了藥給了你,公孫肯定會查到的,她必須在中秋後月亮最圓的夜晚,配上這個藥引,再吸食那淘汰的三十個教坊司姑娘的靈魂,據說才可以起作用,所以現在他們會拚命的找你,你這邊要做好準備了。”

風僭越認真地點點頭,感激地看著何苦,道:“真不知該怎麽謝你!”

“不用,我們的債,永遠都是還不清的。”何苦冷冷地看著風僭越,不冷不熱地說道,確實,父子債,那便是幾輩子欠下的,又哪是隻言片語所能說清的呢?

“他媽的,難道你還在氣老子嗎?我告訴你,哥哥冤枉你是細作是哥哥不對,不過關於李棄,我告訴你那天隻是給她披上我的披衣,送她回來而已,那樣奇怪的女子,我風僭越才不喜歡。”風僭越拍案而起,何苦的態度讓他太忍無可忍了。

“那天是我心情不好,打了你是我不對。”風僭越沒想到,何苦居然這麽輕易地就道歉了,他哪裏知道,自從打了自己親爹之後,他的兒子何苦有多麽後悔,不管是在什麽年代,打父親那可是大不敬啊。

“哼,原來,你沒有生我的氣啊。”風僭越釋然一笑,不客氣的伸手將何苦拿來的餅和酒擺了出來,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兄弟倆就好好喝喝,就當是提前過中秋了。”

中秋?何苦心中一歎,記得多少年來,自己總是和他一起過的,即使是今年,自己還是不由自主地來了,因為風僭越是自己的父親,曾幾何時,每年的中秋,風僭越總會強硬霸道的叫他所有的家人出席,不管是相隔萬水千山的兒子,還是冷宮的妃子,而僅僅隻有這個時候,自己的母親才能遠遠地眺望父親,甚至是連接近的機會也沒有,更諷刺的是,自己居然每次都能坐在風僭越的隔壁,也許,母親看到自己這般的寵愛,也欣慰了。

“喂,好端端的中秋,歎什麽氣啊!”風僭越打斷了遐思中的何苦。

“我隻是想到了我的家人,想到了我可憐的母親。”何苦意味深長地看了風僭越一眼,也不管他是否願意聽自己嘮叨這般家裏家常,自顧自地說道,“我父親有太多的女人,那一年,他看上了我的母親,信誓旦旦地說以後隻有喜歡我母親一個,可是後來呢?當新鮮感一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我的母親,隻有每年的中秋,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坐得老遠的母親才能遠遠的看到我父親一眼。”

講到這裏,何苦激動起來:“你知道嗎?沒有愛情的滋潤,沒有丈夫的疼惜,我的母親隻能在痛苦中枯萎死去,她本來有很長的壽命,本來可以找個好人家快樂的活著,可是後來呢?你的無情最終害死了多少人,讓多少人傷心,為什麽你們要這麽花心,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待我的母親,要我們都找到了宿命……”

“嗬嗬?宿命?無稽之談!”風僭越鄙夷地看著何苦,對於他若有深意的故事,他卻完全沒有理解,“我風僭越從來不相信宿命!”對於風僭越來說,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即使真的是宿命,他也會改變。

“是你根本沒有這種體會,你根本沒有權利說這句話!”看著風僭越若有些嘲笑的意思,何苦怒了,“錯了,你是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宿命,哼哼,可笑吧,你風僭越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什麽是愛情,什麽是長相廝守,什麽是一夜相思愁白發,你們人類,根本就是冷血無情的動物!”

“人?”風僭越看著激動的何苦,渾不在意地說道,“好像說的你不是人一樣。”

“哼!”風僭越的話讓何苦如夢初醒,“是啊,我怎麽不是人呢?”何苦喃喃自語,心中說道,“我是你的兒子,你是人,我自然也隻能是人了……”

“你說人無情,其實人根本也是很有感情的生靈啊。”看著漸漸心情平複的何苦,風僭越開始試圖安慰起他來,盡管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什麽有情無情的體會,可是作為何苦的大哥,風僭越相信自己的言論在何苦的心中依然是有分量的。

“哼?”何苦不屑地白了風僭越一眼,道,“你根本沒權利說這些!”

“是啊,我是沒權利說這些,因為癡愛我父親的母親也不是人,因為父親的無情,她隻能迅速的老去,可是我心裏知道他不是這樣無情的人。”盡管風僭越覺得浩瀚對自己的感情很奇怪,很冷談,可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也許世人都說浩瀚花心,即使是浩瀚也是怎麽承認的,可是風僭越明白。

“哦?”何苦大驚,他並沒想到風僭越會這麽向著浩瀚,在何苦的意識裏,風僭越也應該如同自己一般,這樣深切地恨著自己的父親吧。

“是啊,我的母親生下我的時候已經不年輕了,那時候父親也不是很理會她了,加上外人說父親有多花心,所以我起先也是這麽認為的。可後來連我自己都疑惑了,盡管父親不去看母親,可他的舉動很奇怪,總是喜歡把母親關起來,隔著牆壁跟她說話,那種感情的流露,根本不像是個無情的人啊。我從來沒問過他,因為他從來都遠離我。當我母親死去的時候,他抱著她幾乎哭得肝腸寸斷,一夜之間,遠遠望著他的我,就發現他的頭發有些白了,要知道,8000年來,這個人皇從來都不會衰老,可是那天起,他真的老了。”

風僭越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原來,我從來不相信什麽一夜白發,什麽相思成灰,那時候說孟薑女丈夫死了,連長城都哭倒了,我就覺得可笑,怎麽謠言會傳得如此誇張。可後來我不懷疑了,為什麽一夜白發,為什麽相思成灰,因為人根本有情,才會有這樣感天動地的力量的。”

“知道人為什麽會有這種感天動地的力量嗎?”何苦接著風僭越的話繼續說道,“在施堂齋的大夫們認為五髒養生,心主喜、肝主怒、脾主思、肺主悲、腎主恐,甚至更有甚者認為,其實是有辦法調用心肝脾胃腎裏的元氣,匯集起來便可瞬間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哦?”風僭越聽著頗有些有趣。

“當然,不僅僅是有辦法可以調用,有些人無意識間也是會用的,就像是孟薑女為什麽會哭倒長城,為什麽一夜白發,為什麽母親在危難的時候可以撼動大石救子,其實說白了他們不自覺地調用了五髒六腑的力量了。”

“哦?世上居然有此捷徑?!”風僭越聽罷更加興奮了。

然而何苦白了一眼興奮的風僭越,頗有些潑冷水地說道,“當然,調用五髒六腑的力量一定會有副作用的,比如心主喜、肝主怒、脾主思、肺主悲、腎主恐,就像一夜白頭就是傷肝的表現,還有……”

這時的何苦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心中一痛,他抬頭看著這個曾經無數次傷害自己母親的男人,他很想恨,很想討厭他,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恨不起,怒不起,於是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傷腎,氣泄於下,傷肺,紅顏薄命,容貌俱損,傷脾,茶飯不思,相思成病,傷肝,一夜白發,傷心,心神渙散……”

“假如全部用完,五髒俱損呢?”

“那就會死……”何苦深情地望著眼前的父親,心中默默地說著:“父親啊父親,你可知道,有人就是為了你而這樣死去的嗎?”

“那麽,我將成為第二個嗎?

即使這樣,我也心甘情願。隻可惜,我早已用盡了腎、肺、肝,隻剩下最後的留給你了。

不對,在這個世界裏,我還沒有變成孔方,這麽說來,五髒我還沒有用呢!哼,真是諷刺呢!”

何苦柔情地望著李棄住所的方向,黯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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