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進屋，村長讓人都坐下，邊喝茶邊聊天。他家三層小樓，很寬敞，看來靠著種核桃發了家，老趙是最少發現核桃商機，以前是種桃子和棗，辛苦一年賺不了幾個錢。回來又跑運輸，天南海北四處跑，開拓眼界，發現城裏人有錢喜歡玩奇怪東西。
特別是核桃，一打聽一對老家爛在地頭沒人要的核桃，竟然能賣幾百上千。有魄力的他直接回鄉，把家裏所有的果樹一砍，全部種上核桃。十幾年不斷研究改良，成了村裏的養核桃大戶，前幾年還當上村長。
“老趙，今年雨水不錯，你家收成不錯吧？”王四是熟人，一年要來幾趟，和趙老很熟。
老趙哈哈一笑，“還不錯，今年家裏又包了幾畝地，種了點獅子頭，從平穀買了點四座樓碼子。看看這塊地頭能不能長出來。”
王四搖搖頭，不太看好，“現在四座樓火起來，好多地方都種，密雲，淶水都想分一杯羹。不過我比較下來還是平穀最好！一方水土養一方核桃，這是有道理的。就像逐鹿的南疆石，還不是你們這裏最好？”
吳世襄沒有插話，一直觀察著王四，人家是核桃圈裏的大咖，專業賣核桃十幾年，自己畢竟是新人。王四的店也在十裏河附近，不過是在一個古玩城裏，吳世襄早年去過一次，店裏核桃很多，老的新的都有，價格很高。
這幾年聽說他走精品路線，每年雖然到處跑著收核桃，但隻收高檔貨，一般的看不上眼。客戶都是直接給王四定核桃，什麽品種？多大尺寸？什麽價位？他下去找，中間賺個差價。
“王四，今天你收獲如何？你小子可是眼光高，聽說去年村裏最好的幾對南疆石都是你收走了？”老趙打趣道。
“今年一般，南疆石沒有見到入眼的，不過昨天在老韓家抓了一對三棱，尺寸一般，41不到，但樁型正，你們看看。”
一邊說，王四從包裏掏出一個密封袋，拿出一對三棱獅子頭，放在桌上。
“不錯，大厚邊，難得每條邊角度平均，標準的大奔！”老趙上手一看，點點頭，果然是對精品。
所謂三棱是一種核桃異形，一般核桃隻有兩個邊，但也有極少數變異情況發生。核桃出現三條邊，四條邊，甚至五條邊，如五角星一般。
異形核桃也是文玩核桃中的高檔貨，現在資深玩家喜歡獵奇，異形稀少，所以價錢貴。其實核桃出異形幾率大概百分之一，但周正的很少，能配上對的更是鳳毛麟角。早年就聽過有玩家手裏有一個五角星大獅子頭，懸賞五萬尋找能配上的消息，到現在還沒找落。
“王老板圈子裏公認是眼光毒，有好貨，不知道這對能賣多少？”白霜好奇道。
“哎，您客氣，這對型不錯，但尺寸一般，也就是一萬五左右吧。”王四矜持著，“去年在密雲收了一對差不多品相，但是43的三棱，朋友花小四萬抓走。聽說現在到國外玩家手裏，這對不算什麽。”
“哎，吳老板也是玩核桃的行家，有什麽收獲沒？”王冠故意挑事，推了推王四，“他就是現在十裏河大紅人，木緣居老板吳世襄，店裏紫檀精品多。”
王四也一直觀察吳世襄，他這段時間聽過不少店裏客人念叨木緣居，玩核桃的手裏都玩手串，也見過那些紫檀，的確不錯。聽說白霜找了吳世襄做嘉賓，也很好奇，想看看這個橫空出世的小輩是什麽路數。
“久仰大名，早就聽朋友提過吳老板，店裏都是精品手串，幸會幸會！”兩個人握握手，也算正式認識一下。
“王哥客氣，您才是核桃圈的前輩，資深行家，以後有機會跟著您多學習。”吳世襄客氣話張口就來，現在還沒看出什麽，以後肯定是同行冤家，各憑本事唄。
“既然王主持人說道這裏，我也不藏著掖著，昨天去一個老戶家裏，抓了對43多的老樹南疆石，大家看看。”
吳世襄掏出老鄭家的老樹南疆石，讓王四他們看，老趙拿起一個，看了一會，問道：“這是老鄭家的吧？”
“不錯，鄭老爺子是我的長輩，來拜會一下，正好遇見核桃下樹。”吳世襄點頭承認。
“哎，村裏就剩他家沒有嫁接核桃樹，說他多少次也不聽，守著那幾棵老樹能幹什麽？一年最多萬把塊，碼子也不願意賣，真是個強頭！可憐丫頭跟著他吃苦嘍。”
老趙有點恨鐵不成鋼，自己身為村長，全村人都跟著發家致富，收入增加不少，就老鄭食古不化，每年都去勸他，自己免費提供技術和碼子，他就是不聽。
“以後丫頭我照看著，鄭老爺子身體不好，讓他多休養一下。”吳世襄知道村長是個熱心人，平時也沒少幫襯老鄭，客氣道。
“嗯，老鄭快進棺材的人，無所謂了，丫頭還年輕，有的是前途，等她姥爺走後，去城裏吧，過屬於她的日子。”
老趙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現在年輕人都不願意在家務農，喜歡到城裏過花花綠綠生活，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在外邊打工，說什麽也不回來種核桃。
“好南疆石，真正的老樹，而且是百年老樹才能結出這樣經典的果子。43尺寸在老樹中也是難得，吳老板有一眼！”
王四和吳世襄沒有過節，拿起南疆石，就事論事點評著，他幾次來都沒有找到這種品相的貨色，對吳世襄高看一眼。
山裏的核桃農也不傻，手裏一旦有好核桃都是待價而沽，真正有實力玩家都是開車進山，直接在樹下等著青皮下樹。核商更是去年就花大價錢包下整個樹，無論今天結多少個果子，全部都是他的。
其中風險很大，每年雨水陽光不同，好年頭一棵樹能接七八百個果，尺寸也大，能大賺一筆。可有年頭一棵樹才結二三百果子，蟲眼多，陰皮黃尖，那就賠大嘍。
“老趙，光顧著聊天，忘了正事，你家那棵老磨盤今年如何？有好的沒？我可是專門為了它而來。”
王四言歸正傳，說出自己來的目的，村長家有棵老樹磨盤，在核桃圈裏很有名氣。真正老樹原樁，每年隻下一百多個果，最大不過43，但血統純正，很受歡迎。每年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嗬嗬，還可以，小二百個果子，這不剛下樹，都晾著呢。”老趙滿意道。
“還等什麽？帶咱們去看看啊！人家電視台千裏迢迢來就是做節目，你上上電視，以後核桃更好賣，走！”
王四亟不可待，一聽有好核桃，雙眼放光，拉起老趙就往後院走。大家一看，一起跟過去，兩個攝影也準備好，正式開始拍攝。
一行人到後院，果然地上擺滿大大小小的青皮，應該就是那棵老樹磨盤的果子。王四第一個走上去，撿起幾個大果子研究著，問道：“今年有人包樹沒？”
“還沒有，去年看的人多，都嫌價貴，不過也好，今年收成不錯，我自己打對賣更好賣。”
“哦？韓霞和陳姐沒有包樹？真是稀罕？”王四一愣，他現在一般不包樹，都是高價拿精品。不過剩下兩個老對手竟然也沒包？看來大家都很謹慎。
吳世襄也上去拿起幾個青皮看了看，磨盤也是老品種，敦實大氣，民國時期就是上品，核桃譜裏都有記載。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出自老趙家，他很少進山，這就看出來人脈和渠道的差別了。
“這兩年行情不好，生意不好做，文玩也是，紫檀和星月暴跌，玩家都不出手買東西。隻有走精品路線，針對大款們才能賺點錢。”吳世襄深有感觸，一旁接話道。
“不錯，看來吳老板是同道中人。”王四點頭同意，他為什麽不花幾十萬包樹就是這個原因，不過也是因為他手裏高端客戶多，基本都是上門定製，所以不愁賣。其他人人脈不廣，隻能薄利多銷，分散經營。
“老趙，怎麽說？一對多少？”
老趙看看王四，“你是老戶，今天又有電視台來，這樣吧！你們還是直接拿青皮，一個四百，優惠價。要是讓我開出來再選，那就看品相定價嘍。”
“嗯，還不錯。”王四點點頭，也算給麵子優惠一點，這要是到市場最少一個六百起，畢竟是老樹原樁，知名度高。
“我看這樣，既然咱們是做節目，兩位嘉賓都是行家，咱們開青皮比賽如何？”王冠眼睛一轉，心裏有壞主意，大聲提yì道。
“觀眾最喜歡看這個，上次吳老板十裏河賭木都刺激，敢不敢再來一次？”
吳世襄看了看王冠，心道小樣給我玩激將法，就等著你呢！對白霜點點頭，大聲道：“好啊！既然大家有興趣，王老板？咱們玩玩？”
王四一看，早就看出來王冠和白霜不對付，不過他對吳世襄很好奇，正好看看他什麽水平。開青皮是最考眼力和經驗，沒有幾年實戰根本不行，自己有絕對信心。
“好，老趙，我們兩個選青皮，一人三個果子，按照尺寸和配對，到時候你給做個裁判。吳老板，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