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灰心，葉海亞杜勒，選擇

“卑鄙的索爾克老卒，隻會弄些無恥伎倆；還有那個恩斯博格的小子，也被老家—夥收買，聯手對付於我！”

望著在自家城下耀武揚威，如割草一般將惡魔戰士斬殺連連的索爾克軍團，麥理倫恨得牙根都發癢起來，甚至暗暗詛咒這些來援的盟軍突然遭遇不利，反過來被惡魔殺個幹淨。隻可惜，他的這番心意到底不可能宣之於眾，惡魔們也絕無能力為他達成，所以注定是一番怨婦似的空想而已。

“哼，別以為打了場勝仗就一定能登上郡伯的寶座，有我麥理倫在，便不可能讓你如願！”

收回目光，不願站在城上看著老對手風光無限，麥理倫子爵便轉身準備離去，同時在心底發誓道。

可是，還不等他走下城樓，突然，另一邊仍繼續觀戰的貴族中一下爆發出一陣驚呼。

“天啊，快看，有兩隻惡魔督軍衝出來了！”

“惡魔督軍！？”

聽到叫聲，麥理倫子爵當即止步，急忙回身到女牆邊觀看，果然望見城下的混亂惡魔群中終於有兩頭高階惡魔現身，身後更跟隨著為數不少的魔憎惡，氣勢洶洶迎向又一次衝鋒而來的溫莎騎士團，看模樣竟是要“摧急鋒於正銳”。

“很好，就這樣，衝上去，纏住那些該死的索爾克騎兵，把他們全都拖下馬來，踏成肉泥。”

一瞬間，麥理倫子爵也好像變成了一隻人形的惡魔。在心中凶狠咆哮起來。同時，他似乎也對惡魔督軍充滿了“信心”。因為就在不就前，其中之一的高階惡魔便率領過小惡魔和魔憎惡攻城。當時，子爵付出了百餘士兵的生命，甚至有一位六級騎士戰死、以及多位中階戰士受傷的沉重代價，才勉強擋下了那次惡魔進攻。所以，現在有兩頭惡魔督軍聯袂出手，哪怕還是無法戰勝強大的溫莎騎士團，但麥理倫子爵認為至少可以給人類騎兵造成慘重的傷亡。

“哼，隻要打殘了你的騎士團。我看索爾克還有多少資本再去‘登伯’！？”狠狠拍了下粗礪的女牆。麥理倫子爵的目光轉為幽暗。

隻可惜，這願望仍舊是他的一廂情願。

下一刻，破曉之翼在麥理倫堡前耀然舒展。隨之，一支金色龍槍橫貫過所有人、所有惡魔的視野。

再投眼處。卻見到兩頭惡魔督軍已被龍槍挑在了空中。俄而。又變作無數的血肉碎片，如雨般灑落下來。

隨即，戰場上寂靜一片。甚至連戰馬的嘶鳴都消失不聞。所有人，所有的惡魔，隻是凝望著浮於空中的那個光輝身影，瞠目結舌。

“…聖堂…聖堂！是聖堂！”

不知過了多久，城上觀戰的貴族中終於響起一聲尖叫。接著，無數的歡呼、叫喊、嘶吼也如火山爆發一般喧囂而起，幾乎把整個麥理倫堡掀到雲霄。

“這…怎麽可能…”

望著一如神衹傲立天空的查理，地麵上開始大規模潰逃的惡魔，以及另一側同樣驚訝不已、卻已然神色變幻的貴族們，麥理倫子爵終於感到一陣心如死灰，繼而無言以對，最後唯有沉默。

“也許，真是到了認輸的時候。”

終於，又看了眼徐徐降落在老對手身後的人類聖堂，麥理倫子爵回轉身，有些蹣跚地緩緩走入城下的陰影裏，一如一位不得不從光耀舞台退入幕後的過氣歌者，心酸、掙紮、終無可奈何。

而望著前方麥理倫堡緩緩打開的城門，索爾克子爵忽然縱情長笑、豪情萬千，好像拿下敵酋首級的萬軍之長。

但就在索爾克、麥理倫兩位子爵各自得意失落交際時，數百公裏外的亞特堡前，奧林匹斯暫編特攻聯隊卻整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因為就在他們與亞特堡之間，一位十五級的惡魔極道正懸空矗立、負手以待。

“閣下…”

“摩蒂…”

“大人…”

哪怕是粗暴如娜迦、叼樣似矮人、或者桀驁不訓的獸人，望著自雲端突然落下的“超級大惡魔”，也全都呆若木雞，全然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而在另一邊的亞特堡上，才匆匆趕來的恩斯博格男爵同樣臉色蒼白如紙地看著飄然而至的惡魔極道。至於漢密爾頓，更是被對方恐怖的氣息壓得難以動彈。

“吾名，葉海亞杜勒。希望與你們的最高指揮官講話。”

並非咆哮或大吼，隻是仿佛尋常說話般的沉穩有致，但惡魔極道的話音卻在奧林匹斯每個人的耳渦中清晰響起，就像貼耳而語。

一陣沉默後，摩裏亞蒂揮退了努力擋在自己身前的古德裏安和柴可夫，獨自一人麵對大惡魔走出。

“來自異位麵強者，我是摩裏亞蒂.恩斯博格，奧林匹斯軍團的指揮官，向您致敬。”

理論上，極道自十三級始，至十八級時便是“英雄”之階。而今時今日，凡大-陸上，除了某些近乎奇跡的個體，例如神聖巨龍“聖.米開朗基羅”，其他的職業者中至強者也不過十七級。所以，一位十五級的極道已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時代巔峰人物。哪怕那是屬於黑暗陣營的邪惡化身，也須給與足夠的尊重。因為這無關乎敵我立場或善惡是非，隻是在向純粹的極致力量致敬。

“很好，人類，你便是那個可以召喚元素領域投影的奇異法師？果然是個有趣的年輕人。”葉海亞杜勒看著摩裏亞蒂，忽然一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對方有與自己繼續對話下去的資格。

“嗬，那麽，就是你攻取了萊茵堡？也是你殺了卡蒙多特利渥斯？又是你攻占了索斯克？更是你在溫莎堡擊敗了可可西奧多利？”

沒有等摩裏亞蒂再開口，惡魔極道便直接又道。雖然依舊話語淡淡，甚至帶上了點“笑意”，卻是直接曆數了對方對於惡魔犯下的“諸大罪”，就好像胸有成竹的檢控官在陳述犯人罪狀一般。

“是的。”

矯飾和詭辯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真正的上位者不會因為旁人的一些空洞言語就改變既成的態度或決定。而這位超級大惡魔在此專程“堵”著自己，想必這些個問題的答案早已心中有數。

“你怎敢如此大膽？”

依然是不輕不重的一句問話，背後卻多了份無以名狀的森然。

“惡魔在這片大-陸上作了什麽，我便對惡魔作了什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如此而已。”

沉默了片刻，摩裏亞蒂如是道。而這樣直白的回答，在一位十五級的極道麵前，可謂是膽大包天。

“哈哈，相當有意思的回答。”不料，葉海亞杜勒聽了，反而大笑起來：“這個問題其實我已問過許多人，而答案各不相同。有的說是為了‘正義公理’、有的說是為了‘生存無奈’、還有的說是為了‘保住子孫基業’。可唯有你，說是為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答得甚為清爽、直接明了，讓人聽得明白。不錯。”

“閣下，您說之前已有許多人回答過這個問題。那麽鬥膽請問，這些人現在都如何了？”似乎是已徹底放開，看著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模樣的大惡魔，摩裏亞蒂反問道。

“自然都已被我殺了。連一個簡單問題都回答不清的蠢物，便沒有必要再繼續存zài於這個世界上了，不論其身份是貴族、還是將軍、又或者是…聖堂。”葉海亞杜勒對著摩裏亞蒂輕輕一點頭，笑容依舊。

“那麽，葉海亞杜勒閣下，今天您到此，也是來毀miè我和我的軍團的？”

摩裏亞蒂深吸一口氣，終於不打算再委蛇下去，想靠言語“勸退”一位十五級的惡魔極道根本就沒有可能，所以還不如早些把話挑明為好。

“不是。”大惡魔搖搖頭。

“不是？”摩裏亞蒂驚訝地緊皺雙眉。

“或者說，不全是。”葉海亞杜勒徐徐收斂起笑容：“因為一qiē，還都在於你自己的選擇。”

“什麽意思？”

“很簡單。你可以選擇繼續與我族為敵，畢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很是讓人喜歡。但結局則無疑將被我徹底消滅，從肉-體到靈魂。”大惡魔淡淡說著，語氣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意味，卻讓人不寒而栗。因為一位十五級極道的話語，便是世間最牢靠的保證。

“那還有的其它選擇呢？”如果隻有死路一條，想來對方也沒空跟自己磨牙這麽久，摩裏亞蒂直接問道。

“還有，便是收回你的刀槍，與我族成為朋友，或者說，盟友。”

“盟友！？”

聽到這個詞，摩裏亞蒂終於變色，隨即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在他腦中劃過。

“你是魔鬼！”摩裏亞蒂幾乎是脫口而出。

“哦？你還知道這個？”葉海亞杜勒不由一愣，接著頗為玩味地看著摩裏亞蒂。

“魔法的世界包羅萬象，自然也會涉及到異位麵的一些生息變化。”摩裏亞蒂當然不可能說明自己是從“卡爾的惡序之蛇”中得到的信息，也不願就此深談下去。

“恩，不愧是這片大-陸上最博學的法師，你又讓我刮目相看了。”惡魔極道點點頭，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欣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