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重生記

蘇雪若

第32章 發現小相

書名:瑪麗蘇重生記 作者:蘇雪若 字數:12975

“世子。”棘心恭順地拿著荷包,臉上的表情微微拘謹,帶著試探,“這荷包刮絲了,婢子……”再給您換個新的。

後麵半句話沒說完,蕭琰原本緊閉著雙眼,倏然睜開,像是一抹灼燙的流光落在身上,棘心下意識後退半步,身體僵硬得厲害,內心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出去。”蕭琰開口,語聲薄淡,出出鞘利刃。

棘心表情一怔,不知所措地看向蕭琰,一雙清澈的琉璃眸子浸著水光,小鹿一般迷茫,看得人由衷心軟。

可惜落在蕭琰眼中卻愈發的厭惡,他視線下移,落在她手上刮絲的荷包,心頭驀地升騰起一股火氣,聲音低沉,隱隱帶著危險:“出去。”隨著話音落下,蕭琰指間的一滴水珠也跟著飛了過去,重重打在棘心手腕處。

一股鑽心劇痛襲來,棘心右臂一收,荷包下落。

寒泉動作快,兩步上前,將荷包接住,送到蕭琰麵前,然後扯著棘心退下。

一路急扯著棘心,一直到臥房才鬆開她。

“你怎麽回事?”寒泉開口便是訓斥,毫不留情麵,“你不知道世子很珍惜那隻荷包麽,怎麽笨手笨手的。”

棘心左手扶著右手腕,痛得冷汗都流了下來,此刻,她不僅是手疼,心更冷。

她含恨抬頭,怒視寒泉:“在你眼中,難道我的手還不如一隻荷包麽,何況我怎麽知道世子珍惜那隻荷包,我又不是故意的。”

寒泉冷笑一聲,似乎是嘲諷,她沒說話,而是走到棘心麵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瞧了瞧。

倒是沒流血,不過骨頭肯定是傷了,她們做侍女的沒那麽精貴,請不得郎中。

寒泉打開抽屜,拿出一瓶藥油,往掌心倒了稍許,握住棘心的手腕,使勁推開淤青。

棘心痛得死咬下唇,一聲不吭。

“咬著。”寒泉將手帕遞到她嘴邊。

棘心心下感動,剛要開口,耳邊就聽到寒泉冷冰冰的聲音:“別把嘴巴咬壞了,若是被人看見,議論世子,你就不用在王府呆了。”

隻覺一塊寒冰趴在心頭,棘心頓時心涼,臉上像是狠狠被人甩了一個耳光,火辣辣得疼。

便是這般羞愧,寒泉也不放過她,語氣嘲諷:“咱倆是自小服侍世子的,別跟我說你不了解世子,看不出世子對那隻荷包的珍惜。你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見天著往外派,神思不囑,心都野了。”

頓了頓,寒泉語聲嚴厲:“這幾日你就歇著吧,好好養傷,世子身邊暫時不用你。”

“憑什麽?”棘心怒了,兩人都是大丫頭,寒泉憑什麽命令她,不讓她去世子身邊侍候,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寒泉根本不理會棘心的質問,直接開口:“劍心、劍意,看著棘心。”

“寒泉。”棘心怒極。

聞言,寒泉向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冰寒:“再這麽沒規沒矩,我就請示王妃,把你送到莊子上配人。”

棘心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內心驚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寒泉離去。

直到她身影遠去,棘心才仿佛突然回神般,快走幾步奔向門口。劍心和劍意突然出現擋在門口,低著頭,貌似恭敬,語氣卻冷漠如雪:“姐姐別讓我們為難啊。”

棘心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回手將門砰得一聲關上,轉身疾步奔到床上,小聲抽噎起來。

她和寒泉明麵上都是大丫頭,但其實棘心自己心裏也明白,這院子裏的下人還是隱隱以寒泉為主。前些年,她試圖和寒泉交好,但寒泉態度不冷不熱的,而且為人滴水不漏,行事極為小心謹慎,她就是想挑錯都找不到。

不僅如此,偶然一次機會,她還發現,寒泉居然會拳腳功夫,自打這以後,她就不敢跟寒泉對著幹了。

哭了一會,棘心心情逐漸平複,開始檢討自己,這次行事確實是她莽撞了,以至於出了錯。王妃還沒進門呢,她可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寒泉這次著實可恨,在下人麵前一點麵子都不給她留,她還怎麽管教那些二三等丫頭。想到這,棘心恨恨捶了被子一下。

哼,別看你現在張狂,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我腳底下哭。

寒泉從棘心處離開,就去了蕭琰處,蕭琰已經穿好衣服從淨房出來,此刻正躺在東次間的軟榻上,指間捏著荷包翻看。

“世子。”寒泉躬身,“棘心這幾次頻頻和長興伯家的下人接觸,不知道打些什麽主意,而且,她似乎有些神通,婢子派人跟了她好幾年,居然半點異常都沒發現。”

韓家?

蕭琰眸間閃過一抹厭惡,他雖是看不上韓家那位大娘子,但也由不得他們挑挑撿撿,這一番行事著實惡心,“你把韓語生惡疾之事,想辦法透漏給王妃。”

王妃近些日子盡忙乎他的腿傷,恐怕外頭的事無暇顧及。

寒泉應是,然後問起棘心的處置。

蕭琰眉心微蹙,神色間有幾分不耐煩,“小懲大誡吧,繼續找人看著她,先別輕舉妄動。”

寒泉點頭退下。

房間裏隻剩下蕭琰一人,他捏著荷包,頗為無措不知道怎麽處理。

最開始時,他是生林瓏的氣的,幾次想要把荷包毀掉,但卻都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對此,他也有些納悶,不過是個破荷包,怎麽就成了一件為難事,不知道怎麽處理。

蕭琰不喜歡殘破的東西,這也許是上天給他的啟示,告sù他,荷包既然壞了就毀掉。

將荷包攥在掌心,右手成拳,幾次想要用力都舍不得。

算了。

他現在受著傷,蕭琰心想,已經沒有力氣運內力了,還是先留著吧。

“哼,算你命大!”盯著手心的荷包,蕭琰傲嬌地哼一聲。

雖說荷包僥幸留下一命,但蕭琰這心裏仍是不痛快,加上荷包表麵刮了絲,蕭琰是越看越不爽。指腹在刮絲的地方摸了摸,結果……絲刮得更大了!

臥槽,世子大人,您不知道你手上有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老繭麽。

蕭琰那叫一個心塞啊,心裏難受了不得了,正打算將荷包扔到一邊,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突然一道靈光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想出一個好主意――

將荷包翻過來使用。

心動不如行動,蕭琰手指利落地將荷包翻了個,心裏還挺滿意,想不到小丫頭針線精湛,細密得連針腳都看不見。

咦――

這是什麽?暗藏玄機!

蕭琰發現荷包別有洞天,忙把剛剛翻過來荷包按平整,隻見一副精致小相映入眼簾。

黑眸紅唇,精致的鵝蛋臉……蕭琰眸色暗沉下去,隱隱有妖藍翻滾。

死丫頭!

他突然握拳狠狠向床榻砸去,都隔著十萬八千裏了,她還有本事將他心湖攪亂。

真是能耐啊!

――

蕭琰離去後沒幾日,林瓏就來了葵水,也許是幼時體弱的關係,她在月事上向來不準,兩三個月才來一次,後來精心調養,才慢慢正常。

不過,這幾日可能是跟蕭琰鬥智鬥勇,腦力消耗過大,導zhì精神不濟,這月事也跟著紊亂了,竟提前了三四天,還有點疼。

因為疼痛,林瓏白著小臉稍顯沉默,連話都很少說。

她本就是清冷性子,不可能撒嬌或者抱怨,隻一個人默默忍受。

然後,林母就誤會了。

回去跟林父抱怨,動嘴又動手,一頓組合拳下去,捶得林父呲牙咧嘴:“我說夫人啊,打人不打臉,我這還要見人呢。”

“哼。”林母瞪了他一眼,“女兒的親事還沒著落呢,你也是心大。”

想到女兒因為貴人離去而日漸萎靡,林母就心疼,她的女兒這麽好,就是王孫貴族也配得。都是林父不好,芝麻大點的小官,一點也不知道上進。

累得女兒身份低。

林父也很委屈好不好,他家這位夫人這幾年外表是年輕了不少,武力值也是猛躥啊。以前的溫柔小意全變成蒲扇大掌,偏偏他對著那樣一張鮮妍的容貌,什麽脾氣也發不出。

也別怪林父膚淺,做人哪有不膚淺的,又不是聖人。人人都喜歡美麗可愛的鮮花,就沒見誰捧著狗屎聞來聞去的。

天性如此。

何況林父也是天經地義,自己的媳婦,他不包容讓誰包容。

林家男人疼林瓏過了頭,都被她潛移默化中教得疼媳婦。

頭號腦殘粉長兄林燁謹也是如此,對長嫂楊慧那是捧在手裏怕吹走,含在嘴裏怕化了,那叫一個言聽計從。

也正是因為他疼媳婦,楊父心裏才舒坦,進而推薦林燁雲進了南都書院。

聽林母念叨小女兒的婚事,林父想起一件事:“今個在衙門裏,衛家老大跟我談了半天,話裏話外打聽咱倆瓏兒的腿疾。”

“你怎麽回的?”林母緊張起來。

林父笑笑,“當然是說快好了,前些天,我還看見瓏兒自己走路了呢,雖說隻有兩步,但想必距離康複不遠。”

林母點點頭,很滿意,心剛放下來不知想到什麽,又是一提。

女人啊,對這方麵都很敏感,“你說,衛家是不是想和咱家結親?”

“這……”林父遲疑起來。

這方麵他比不上林母,這些年,林母已經把各家的適齡郎君都記在心裏,“衛家那個老二,叫衛理的,和咱家瓏兒年紀正好。”

說到這,林母語氣一頓,想到一件事,“不對,衛家似乎正在和陳家議親,我恍惚聽陳大夫人提起過,衛二和陳三是青梅竹馬。”

林母皺眉:“衛家也真是不地道,這不是壞您和陳家的關係麽。”

“別瞎想。”林父安慰林母,“未必就是衛二,也許是衛家其他子侄。”

林母的心還是提著,扔下一句“我去問問瓏兒。”就快步離去。

林瓏正在給趙集寫信,就見林母風一樣闖進來。她不急不緩地將筆放下,另拿張紙蓋在信上,然後拉了林母手,柔聲詢問:“這般惶急,阿娘可是有急事?”

林母將衛家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詢問林瓏是否在陳家遇見過衛二。

她是知道自家女兒的容貌的,幼年時林母也見過父親和叔父的幾位絕色姨娘,下人都念叨著絕色,可在林母看來,她們在顏色上連林瓏一分都及不上。

可見瓏兒容顏絕美。

所以這些年,除了去陳家,林母很少讓林瓏出門,出門都是帶麵紗。

美成這般,他們林家家世又不顯,容易令人心生歹意。

聽了母親問話,林瓏遲疑半晌,決定實話實說:“見過,正是因為此事,三娘子才和女兒生了嫌隙。”

林母恍然大悟,“我說三娘怎麽不來咱家了,原來如此。”說到這,她臉色有些不好,念叨了一句,“這衛二也不是好東西。”見異思遷,跟陳三多年的青梅竹馬情誼,居然說變心就變心。

不行,她得跟林父好好說道說道。

想到這,林母又旋風一樣飛了出去。

目睹這一qiē,丁香訕笑兩聲,開玩笑:“夫人身體越發好了。”

來去如風啊。

――

陳府,陳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一張小臉蒼白如雪,嘴唇龜裂。

碧雲心疼不已,在旁邊柔聲勸慰:“娘子,您吃點東西吧,何必為了一個不值得人這般自苦。”

陳淑啪嗒啪嗒掉下兩顆眼淚,心中委屈至極,語聲哽咽:“前……前些日子,不是好好得麽,舅母還送了我一隻玉鐲,拉著我的手說,會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怎麽……怎麽……”陳淑說不下去了。

碧雲揮手,將房中的丫頭都趕出去,趴在陳淑耳邊,小聲:“娘子,您說……會不會……”她頓了頓,語氣遲疑,“會不會是因為林娘子?”

這句話仿佛瞬間撥開籠在陳淑心頭的迷霧,她幾乎是立即確定:“那個賤人!”

目光落在梳妝台上,鏡邊的雙蝶珠釵刺紅了她的眼,她突然抓過珠釵狠狠摔在地上。

見此,碧雲鬆了口氣,娘子心中這股煩悶,發泄出去總比憋在心裏好,有了林瓏轉移注意力,想必娘子就不需要這般自苦。

“娘子。”碧雲換了個方式勸,“為了這對奸夫□□,您這般委屈自己不值得,就當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賤人,賤人,賤人!”陳淑心裏的火氣突突往外冒,手臂一揮,將梳妝台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才稍稍鬆氣。

碧雲舒展眉眼,扶著陳淑坐到床邊:“娘子不需要生氣,衛二看上個瘸子是他瞎了眼,林瓏也不過是撿您不要的,憑您的家世,品貌,一定會找個更好的。那個林瓏不過就是仗著一張臉,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等她到人老珠黃,看她如何,狐媚子。”

陳淑沉默著,眼中有些陰鬱,不過,卻不再落淚。

碧雲鬆了口氣,繼續:“娘子吃一塹長一智,那林瓏裝得倒是清冷,心裏卻是蛇蠍心腸,行狐媚之事。說不得就在暗地裏笑話您,您可千萬不能消沉下去,讓那狐媚子看笑話。”

“把飯菜端來。”

碧雲喜形於色,激動得差點落淚,娘子終於肯吃東西了。

――

林府,林母剛走,林碩就端著一個匣子進門:“娘子,這是陳家送來的。”

“這是什麽?”丁香接過匣子,“哦,還挺沉,娘子,打開麽?”

林瓏點頭。

丁香將匣子放到案幾上打開,好奇地往裏瞧,心裏想著許是三娘子送來的好東西,結果目光觸及到裏麵的東西,差點沒驚叫出聲。

“娘子您看!”她將匣子捧到林瓏麵前。

裏麵全是這些年林瓏送給陳淑的東西,有精巧的桃花簪,有機關玩偶,還有一塊象征兩人友誼繡了瓏字和淑字的娟帕,此時已經被剪成兩半。

“娘子。”看了那塊娟帕,丁香差點沒出哭來。

林碩倒是沒有丁香那般多愁善感,伸手在匣子裏麵撥楞撥楞,小聲念叨:“怎麽不見那隻雙蝶珠釵?”她老喜歡那支珠釵了。

聞言,林瓏轉過視線,語聲淡淡:“興許是摔了吧。”

她語氣雖淡,卻帶著一抹清微的惆悵。

“丁香。”林瓏開口,“去把那盒養顏膏拿來,給陳三送去,這幾日,她肯定沒少落淚,養顏膏消腫……”

“娘子!”丁香憤憤打斷,“您還管她幹什麽?”

“哼。”丁香心裏憤恨不平,“婢子算是看出來了,陳三娘子根本沒把娘子您當朋友,我早就覺得她不安好心,擺出一副憐惜心疼的嘴臉,從您這拿好東西卻毫不手軟。她把珠釵玩偶送回來,她怎麽不把那些您給她的養顏方子,強身健體功送回來,那些可都是無價之寶。”

“娘子,您就是太好性。”丁香想起前年女兒節上的事,“她從您這學了退暈繡,假惺惺說您腿不好,不讓你去,結果她就用您的退暈繡得了魁首。還有那些珠釵,機關玩偶,若不是您,她哪裏來這些好名聲,這些,她怎麽不送回來啊!”

丁香真是越說越氣,這些年她跟著林瓏行醫,眼界開闊見多識廣,那些養顏養生方子,連雲州最有名的郎中都不知曉。這年頭,好東西都壟斷在世家手中,外頭百姓識字的都少,陳家也不過是小縣城的土地主而已。

她家娘子又美麗又聰慧,這些方子都是娘子自己想出來的,明明是無價之寶,卻都讓陳淑騙了去。

別以為她不知道陳家那些個脂粉鋪子是怎麽回事。

林瓏沒想到丁香戾氣這麽重,微微詫異,柔聲解釋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三娘子親事波折到底是因我之故,將心比心而已。”

“您體諒她,她可不體諒您。”丁香心疼,她家娘子就是太好性,太心軟,才讓陳淑拿捏。

她敢肯定,如果這次兩人和好,娘子肯定又要賠出去好多東西。

這就是格局的不同了,在林瓏看來,那些東西都是平常之物,可在丁香陳淑等看來,卻是無價之寶。

兩個丫頭都低著頭,不說話,顯然對陳淑十分不滿。

林瓏倒是沒什麽太大感觸,陳淑陪她說話,讓她感受何為閨中密友。等價交換,她從自己這那些東西也屬平常。

不過,丁香說得也對。

她的冷清不在乎,在別人眼中就是心軟好欺。

既然她和陳淑相處不來,也就沒必要維係這段關係,有些事強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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