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麵後，秦笙沒說去哪裏，就那麽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溜達。沈初言也沒多問，一開始跟在她後麵，等過了兩條街，他才走到她的外側，跟她肩並肩。
沈初言時不時會偏頭看她一眼。
“要喝水嗎？”秦笙嗓音有點沙啞，轉頭過來時眼眶微微泛紅。
沈初言一下子擰緊了眉頭，秦笙當他默認了，過去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
沈初言接過她遞來的水，擰開瓶蓋後重新塞她手裏，然後擰開另一瓶水，仰頭灌了一大口。
“你到底怎麽了——”尾音還沒飄散，陡然瞥見秦笙臉上的淚水，沈初言當即傻眼，心裏罵了聲“臥槽”，雙腳立刻上前兩步，伸手替她擦眼淚。
“你別哭啊，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就當我沒問。”
秦笙點頭又搖頭，她心裏實在太難受了。
在門外偷聽到爸媽吵架，爸爸親口說等她高考完再離婚的時候，她沒有哭；被艾子涵騙去理發店，強迫剪掉她精心嗬護的頭發，她也沒有哭；那天她在女廁所裏跟張承欣打架，被對方扇耳光、掐脖子，她同樣也沒哭。
反倒是今天有點忍不住了……
秦笙捂著嘴大步往前走，她連哭都發不出聲音，隻是默默流淚。
這樣的她隻會讓沈初言更心疼，卻又不敢隨便問她，就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她更傷心。
對麵有個街心公園，秦笙抬起手背抹了把臉，規規矩矩從人行通道走過去，沈初言連忙跟上。
隻見秦笙找了個石凳坐下，大約是哭累了，得坐下來緩一緩。
沈初言哭笑不得：“……”
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他抬腳走到她跟前，直接蹲下去，雙手握住她的手：“哭久了眼睛會疼的。”
“我多久才哭一次啊，你別打斷我。”
“……”
沈初言發覺自己竟然拿她沒辦法，小姑娘這張嘴呀。
想起那天方旭說過的話，沈初言在心裏仔細斟酌了一番，然後才小心開口：“家裏的事兒？跟你媽媽鬧矛盾了？”
秦笙點頭承認，別的卻沒說。
又是一陣沉默。
沈初言突然用手使勁扯了扯頭發，那是一種心疼到爆炸，但你卻又無能為力的煩躁。
你無法決定你的出生，也無力改變你的父母和家庭環境。
他們強加在你身上的所有，你都必須要接受，不管是愛，或是恨！
片刻後，沈初言撇開臉呼了口氣，嗓音沉沉地說：“如果是因為這次月考沒考好，你下次再多努力一點，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很重要，比起自怨自艾，倒不如擦幹眼淚奮起直追！如果是因為你媽媽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就隻有這麽點嗎？你看看你現在……”
“我現在怎麽了？”秦笙突然加重語氣，冷冷瞪著他，“像你這種從小什麽都不缺，被父母捧在手心，寵著長大的孩子，你根本什麽都不懂！你憑什麽指責我？”
沈初言看著她不說話，眼裏閃過若有似無的嘲弄。
被父母捧在手心？寵著長大？
那都是隔壁家的小孩。
他低下頭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