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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陽借了vivian的紅色小車，一路狂奔疾馳還闖了數個紅燈一直超車，清秀的臉上帶著陰鬱的灰霾。
窗外的一幢幢建築像被經過拉長一樣，在窗戶兩側不斷快速的向後倒退，他無心理會。
剛才借車的時候vivian知道他沒有駕照說要送他，他說不用，因為今晚的事，他不想讓第三者知道。
他熟悉的將車子開出市區，最後停在一個已經停止使用的廢棄隧道口前，刺眼的車頭大燈將夜幕劃開兩半，他沒熄匙直接下車進走隧道裏，從今天在微博得知張暖暖受傷，再經過他打電話問了她詳細的情況之後，張陽越發肯定，這起報複**件肯定跟張父以前做過的事情有關！
他其實並不太清楚以前張父做了些什麽，母親死活都不肯說，但他隱約知道好像是鬧出了人命，以前總能看見一個女人上門又哭又罵，還經常能聽到女兒，賠償之類的字眼，母親生怕他和姐姐知道，每次都會想盡辦法讓他們走得遠遠的。
後來姐姐走了。
那個女人隻上門鬧過幾次之後就沒見蹤影，他問過媽媽到底發生什麽事，媽媽隻說以前借過那女人的錢現在天天來討債雲雲之類的。
他那時就心存疑惑，如果是單純還討債又怎麽會哭得這麽竭斯底裏。
他之所以知道張父鬧過人命，是因為他身體不好需要長期呆在家裏休息，有天下午有個警察上門，他說家人都不在家，他從那警察寥寥數語中推測的。
他問媽媽，媽媽吱唔承認這件事，再多一個字也不肯說了。
不管怎麽樣，現在那些人找上門了，而且還要對張暖暖痛下殺手，他不得不問清楚。
隧道裏黑漆漆的，裏麵是流浪漢默認的集中營，所以內頭亮起點點燭光和手電筒的光，這些微弱的光芒加起來，能見度也不差。
寬大的隧道裏，陰暗且潮濕，空氣中全是腐朽的味道。
一大裙流浪漢此時坐在地上，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天，有的隻是靠著牆壁坐著，有的躺在地上，形態百出。
地板上鋪滿報紙和紙皮，各種抽完的煙頭和啤酒瓶子，那些瓶子裏麵裝滿尿液，在這陰暗潮濕的地方混合出令人窒息的味道，數多的蒼蠅蟲子繞著那堆腐爛的瓜皮果殼在飛，可那些人視若無睹，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
從他一進去隧道開始，他的特別就已經吸引了所有流浪漢的目光，但張陽不管不顧，眼睛直接掃視著人群，企圖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喂，小子哪來的！挺橫的啊，闖我的地盤？！”一個男人右手拿著酒瓶子從角落裏站起，嘴裏叨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香煙，分明的醉漢。
“知道張國嗎。”張陽直接問，懶得廢話。
“靠！真拽！”男人右手用力一揮，玻璃瓶子碰地應聲而碎！
而那些流浪漢平常似乎太過無聊，見現在起了事情，興致也瞬間湧起來，瞬間隧道裏熱鬧了不少。
男人向前，一把揪住張陽白襯衫的衣領，粗壯的手臂似乎能把單薄的他一把拎起！
張陽卻不為他的動作所動，臉色很平靜，再一次問：“張國在哪。”
“靠！”男人見自己被無視了，抬起右手握成拳頭，正想朝著張陽的臉上狠狠揍去的時候……
手臂被人抱住。
張父抱著那男人的手臂，討好道：“大哥，他是來找我的，我現在立刻帶他出去，騷擾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你的對不起真值錢！”男人用手背拍打著張父的臉，啪啪聲的。
“大哥，那你想怎麽樣。”張父臉上全然不惱，反而露出虛偽討好的笑。
“讓他給我道歉。“男人的手指向張陽。
張陽沒理，直接轉身邁步離開隧道。
這下男人倒是怒了，靠了一聲後想叫人上去圍著張陽，可張父卻先一步阻止：“大哥別這樣，我來道我來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啊，也行啊。”男人瞄了一眼張陽的背影，露出捉弄的意味：“外加三個響頭。”
原以為這樣的話會讓眼前的男生停下腳步，可竟沒想到，那個男生頭也不回直接走了。
張父看著張陽狠心離開的背影，沒辦法，隻好給跟前的男人下跪，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張陽出去，倚在車頭，這片地方比市區的氣溫更低幾度，他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突然間，他覺得媽媽以前活得比他所想像中的還要累，還要苦。
過了幾分鍾，張父從裏麵走出來，似乎是被人打過，看起來連走姿都不正常了。
“兒……”“跟我去自首。”張陽說著，伸手扯過張父的棉衣，直接就往車子裏拽。
“自什麽首，我又沒犯罪，自什麽首！我不去！”張父心底一慌，重複的提醒！
然而這正是心虛的表情。
當一個人撒謊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去重複那句話，為的就是讓人相信他並沒有在撒謊，然而隻是適得其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鬧過人命，你還要瞞著我們到什麽時候，現在那人都找上門要姐的命了！”張陽大吼！是人命啊！可見有多血海深仇！
“我說你和你媽怎麽一個德性，又不是親生的，你們一個個這麽緊張幹什麽！為了一個外人，你連爸爸也不管了？”張父用另一隻手指著自己：“以前你媽是這個衰樣，要是早把你姐賠給他們，我用得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怪就怪你媽那婊……”
“你說什麽？！賠？！”張陽敏銳的捕捉到張父脫口而出的信息。
“說什麽，我沒說什麽。”張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眼神閃爍。
“你tm給我把話說清楚！”張陽徹底怒了，將張父狠狠的壓在車身上，眸子裏全是深深的恨意！
他的家，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一手打碎的！
他甚至有預感，當初母親堅持送姐姐離開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張父要用姐的命去救他的命，畢竟那樣的想法實現起來太難，母親不可能僅憑那一張化驗單就做出那麽大的決定。
那時家裏環境本就不好，母親不會單純因為這個想法而傾家蕩產也要送姐出國。
一定還有別的更深層，為了保護姐姐不得不讓她走的原因！
“張陽，你就這樣對爸爸？！”念及張陽有心髒病在身，張父並不敢真的用盡全力去反抗，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這個世界上跟他流著同一條血脈的兒子。
“你有資格說這兩個字嗎？我隻知道我生病的時候都是媽媽和姐姐在照顧我，你tm做過什麽，你除了害得我們家無寧日！其他我還真不記得，要不你來提一下？”張陽胸膛起伏，感覺到心髒處又隱隱漫起痛意，很快，額上都浸出了細微的汗珠。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病又犯了？”張父察覺到張陽的臉色不對勁，臉上湧起擔心。
“你tm別廢話！”張陽沒空聽他扯其他的。
張父顯然被張陽的話噎得無語可說了，一張老臉突然拉了下去：“就算爸爸以前做過錯事，可那都是以前了。我也給那家人道過歉當過牛馬，可他們不接受我有什麽辦法，那家人既然找上你姐了，那肯定很快就會找上我……”
張父越想越慌，開口問：“你有沒有錢，你給我點錢我隨便找個地方躲躲，那家人肯定不會找到我的，我……”
“你個人渣！跟我去自首！”說著，張陽揪著張父的衣領將他從車身上帶起，到這一刻為止，張父想的還是自己，完全就不管姐姐的死活！
張陽知道，姐姐為了他的手術費當時真的答應去赴一個老板的約，他知道是因為王姨無意中說出來，王姨察覺自己多嘴了，便讓他保密。
說反正事情都過去，就不要重提了，免得讓姐姐心裏不舒服。
姐姐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了……
他從小到大即使知道姐姐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將她當過外人，否則，他之前就不會一直壓抑著自己心裏的感情，因為他是真的把她當成親姐姐，覺得任何非份之想都是不該。
“別，小陽，別這樣對爸爸，小陽！”張父見張陽態度堅決，頓時露出恐慌之色！
可張陽哪裏會聽他的，將他塞進車裏後將門關上，張父從內側根本打不開，急得隻能敲打窗戶！可隻見張陽低著頭繞過車頭，走上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係，直接踩油門打方向盤。
“你這是逼我上絕路！”張父情緒到達崩潰邊緣，大吼一聲！
他不能去警局，雖然以前就是因為證據不足而放了他，而且現在過了那麽多年更不可能找到有力證據，其實他去警局頂多被審幾次就會被放出來。
可他就是做賊心虛了，這幾年他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這幾年路上遠遠的看見警察就會腿軟，這幾年他一靠近局子就會心跳加速不斷冒汗……
如果進局子的話，他的這些身體本能反應會害死他！
張父看著張陽充耳不聞的樣子，看著他的手握著的方向盤，突然伸出雙手將方向盤控製住！車子頓時像條蛇一樣劃出s型！
張陽心裏大驚：“你放手！”
“不放，你要送我去蹲牢子，幹脆讓我死得了！”張父惡狠狠的說！
“張國！”張陽怒吼！
“要不你借我錢讓我走，要不咱們就……”張父的瞳孔頓時縮到極致，像是瞧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
前麵是一個急轉彎，當兩人意識到那極為危險的地段時，心裏大驚！
可回天乏術，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是如何撞上了那塊巨大的石頭，砰的一聲巨響……
頓時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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