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短暫的猶豫,不過這並沒有影響葵蕾最終的判斷,因為原本就應該如此。
一個是披上了紅袖章,肆無忌憚的到處亂逛,明明應該道歉卻從未有過的妖怪,一個是收錢辦事,隻要傭金夠多任何委托都能想辦法完成的“人偶”,原本她們之間就不應該有什麽交集。
因此,就算葵蕾能夠窺探到什麽,知曉什麽又如何。這種自行阻礙了奇跡發生的拙劣“力量”根本就為她帶不來多少好處,而她卻居然還想著向別人推銷。過去也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恐怕未來還會是這樣。
“雖然大概清楚是什麽,不過我還是姑且問一句好了。”
風帶起了沙塵,這並不是一個應該在早上出現的景象。
啊,這是要下雨了吧,人們加快了腳步,匆匆的從自己的身邊穿過。她們沒理由也沒必要在意這對突然停在了原地的“姐妹”,或許在她們心中早就有了一個諸如“笨蛋,怎麽還不躲雨”這樣的評價。
“姐姐,你交換的條件是什麽?”
她,百慕,真的能算是姐姐麽?的確那個時候她救下了自己,但以此為代價的是整個行動的潰敗。明明在麵對那個家夥的時候不應該摻上一絲一毫的雜念,可是偏偏這個蠢貨就在那個時候……
“呼,真不想在這種天氣下被你叫回姐姐啊。明明能挑個更有情調的日子的。”
雨來了,伴隨著蒸騰起的水霧。模糊了一切視線的所至。慌忙避雨的人們更不會去在意到於雨中沉默著的“妖怪”們的行動。雨打濕了人偶的、姐姐的頭發,就像是兩隻白毛的落湯雞一般。
和那個時候是多麽的相似,可惜這一次對調的是最根本的立場。
怎麽可能再聽裝成一副預言家的她的話啊。因為同樣的悲痛,誰也不希望經曆兩次吧。
“你不是知道的嗎,百朔,我一直想讓你做什麽。”
百慕垂著手,那裏有著她的“眼睛”,“還質疑要做這種事情嗎?太隨意可是會送命的,尤其是這一次……因為……”
“我拒絕。”
因為。眼前的可不是自己的“姐姐”,自己也並非自己,而僅僅隻是名為“葵蕾”的人偶。
大家都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死去了。不知為何開始了報複行為的伊羨朝著反方向開始漫步;一直被照顧著的十玉孤獨的留在了原地,支撐著不僅僅是她一人的責任;失去了雙眼的姐姐漫無目的的晃悠著,撇開了應該承擔的過錯;勉強活下來的千麵姐也不再過問關於妖怪的任何事件。
既然大家都被打散了的話,還有什麽聯係可言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那不可能。”
她一定是在想祈求一個原諒吧。但是很抱歉,辦不到。
人偶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看起來原本就已經快要報廢的軀體更是因為雨水的衝刷而變得更加不靈敏。旅行箱被拉開了一個裂口,雨水也瞬間打濕了艱難的從裏麵站出來的百朔。強風掛出了旅行箱裏塞滿了的照片,卷著她們在空中飛舞著。
“這東西,你還留著啊。”
百慕順手接住了其中的一張,熟悉卻陌生的畫麵一閃而過,可惜在下一刻就被她親手揉成了紙團。
“我們可都是扔了的。一張不剩。”
……
“!”
百慕的舉動似乎完全觸到了她的妹妹百朔的逆鱗,頃刻間宛如蛛網的銀線便順著地麵盤踞而來。被雨點打中的她們宛如被撥動的琴弦一般顫動著。
朦朧的雨霧隔絕了人影,也為原本就是銀白色的絲線提供了完美的隱藏能力。這附近沒有任何人,被遮擋了視線的百慕也無法看向遠處,這理應是十分完美的戰場。
放棄了選擇人偶來發出絲線的自己可以進行人偶葵蕾所做不到的,更加精細的操作,哪怕是一具剛剛遇見的軀體也可以完美的控製,更不要說眼前的“敵人”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姐姐了。
隻是……
絲線,被彈了回來……沒有一根按照自己的意願前進著。這並不是什麽難想的原因,雖然姐姐的能力在有“無關人士”存在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作用,窺探他們的一切,挖掘他們潛在的“力量”,並且最終複製到姐姐自己的身上,雖然這隻是暫時且唯一的,但也足夠讓妖怪們畏懼。
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潛能卻被別人挖掘到了這種事,想都無法想像。
然而在一對一的過程中,現在的姐姐卻並不具備什麽優勢。不過哪怕是“現在的姐姐”,也已經足夠棘手了。
一定是在昨天晚上自己現身的時候就被“看見”了吧,否則她不可能知道絲線在哪裏的。
怎麽辦……自己已經沒有了“視力”,可能夠“看見”的葵蕾多半也因為雨水的衝刷而變得沒有辦法移動,而且這是自己挑起的戰鬥……
“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那之後都是大家自己的意願,我也改變不了。”
雨聲中傳來了百慕並沒有帶上笑意的聲音,有些懷戀,因為原本她就並不是一個像瘋子一般整天笑哈哈的家夥。
“不過我有責任看管好你這個笨蛋。”
在哪裏?
嘈雜的雨聲剝奪了絕大部分的聽力,原本依靠聽力還可以支撐一下的情況也變得不再可能。如果將身體再度拿去控製人偶的話,那具已經報廢的垃圾估計也做不了什麽事情。
“我看見了,最近發生事件的原因,她們的操縱者,還有你的雇主。”
脖子被掐住了,耳邊傳來的是姐姐那許久不曾聽到的責問。
很疼,可是身為“百朔”的自己甚至連一個同齡女孩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做出什麽抵抗。
“不要再攪合進那個家夥的妄想裏了,她已經付出了我都會看傻眼的‘代價’,沒人阻止的了她想做的事情了。”
她?
雇主嗎?還是說把最近這一片地域弄的混亂不堪的那個主謀?自己的確不想做這種看上去是被當作“槍”來使的委托,但是……
“誰會再聽你的預言啊!”
線纏繞了過去,可盡管是如此之近的距離,依舊沒有傳來實感。相反,緊繃著的它們似乎已經被姐姐捏在了手裏。
啊啊,所以說自己最討厭這種姐姐了。
“原來如此,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啊。”
線被扯斷了,頭也變得暈暈沉沉。自己的身體原本就不是那麽的“健康”,更不要說在這場暴雨中長時間的接受洗禮。一點也不想就這麽睡過去,但是……
“那就先把你帶回去吧,反正沒了人偶,你什麽也做不到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