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132.宋家不能休妻,但可以喪偶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443

華堂郡主在一旁幽幽一歎,道:“他這是在維護你。”

清容心裏很矛盾,嘴硬的說道:“事情是因他而起的,誰又在乎他馬後炮的維護了?把這件事情鬧大了,他同三房又要怎麽相見呢?”

華堂郡主卻搖了搖頭,“可至少他在盡力彌補了。宋昭這人雖說心軟眼瞎的,可到底不是個蠢人。他敢這樣做,鮮見是已經把利弊都衡量好了的。不然依著如今滿城風雨,恐怕更會被有心人利用。”

清容當然明白,否則為什麽會先有和離傳出,跟著又有說她兩麵三刀的,最後連基金會也被無端揣測起來。若說沒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誰又會相信呢?

宋昭把這件事兒鬧大了,是想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引到魏國公府的家醜上。那麽關於她和基金會的謠言,包括和離的事兒大約也會就此消弭了。

清容心裏很震動,宋昭實在不必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的。

何炳文有點兒蒙,不知道怎麽判才合適。這位三夫人也是有品級的命婦,還是魏國公府的人,他難道能判魏國公府的夫人流放不成?

何炳文隻得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他需要調查過後再斷案。

宋昭當然沒有什麽可反對,這件事兒自然拖延的越久越好。

何炳文收監了乳娘,宋艾是證人,自然要放宋艾回去的。

看熱鬧的人滿懷著對案子如何判的好奇心,做鳥獸散。

宋昭帶著宋艾出門,一見著清容,便有些訕訕的不自在道:“本來不想驚動你的。”

清容滿懷心事,勉強笑道:“基金會衙門離著順天府的衙門這麽近,你要如何不驚動我呢?”

宋昭幹笑了兩聲道:“事情惹得這麽大,我要回府裏一趟。”

清容幽幽一歎,“我同你一道回去吧。”

兩人坐在馬車裏,一路都是默默無語。其實清容很想跟宋昭說,哪怕他做到這個程度了,她也沒有半分對他心軟的意思。

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宋艾也很是不自在,等快到門口了,忍不住小聲同清容道:“大嫂,我是當真不知道,三嬸兒居然打著這樣的主意,我若是知道了,絕不會同意的。”

清容卻根本不信宋艾這話,因為元珩的事兒,二房和三房結了怨。若沒有好處,她怎麽會這樣好心的幫三夫人呢?

隻怕如今二夫人管家管的久了,心也大了。無論是唐氏,三夫人還是二夫人,她們到底都在提防著她啊。

宋昭冷笑一聲,反問宋艾道:“三嬸兒幫著宋菱搶了你夫君的事兒,你說忘就忘了?大妹妹,我倒是不知道,你何時忘性這麽大了?”

宋艾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勉強道:“都是,都是一家人。我和二妹妹都各自成親了,難道還要一輩子記這個仇嗎?”

宋昭看著宋艾,笑而未語。

宋艾一笑,道:“倒是大哥你當真心狠,三嬸兒也就罷了。這裏麵還牽扯著關禾秋呢,你也舍得就這麽把關禾秋給扔出去。”

宋昭眼波幽沉的垂頭,慢幽幽道:“誰做的孽,誰來償,誰欠的債,誰來還。”

宋艾沒有再說什麽,很快幾人就到了魏國公府。

此時府裏已亂作一團,宋昭去順天府狀告三夫人的事兒早就傳的上下皆知。府裏的人全被叫去了壽禧堂,連著宋定也是前後腳的趕了回來。

宋定看著宋昭,緊緊咬唇,似是恨不能打他一頓的樣子,道:“你就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嗎?”

宋昭毫不畏懼的昂頭,笑了笑,“三叔,做錯事的是三嬸兒,不是我。”

他說完,轉身溫和的對清容道:“走吧,咱們去正房。”

清容一邊跟著宋昭快步往壽禧堂去,一邊歎道:“你其實,大可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的。”

宋昭輕鬆一笑,隨意道:“我這樣做是為了魏國公府,也不是特意為了幫你的。我……”說完,嘴唇微微發顫,明顯欲言又止。

清容有些糊塗了,他這家醜外揚的,是幫魏國公府?

這時間人都到了壽禧堂,三夫人跪在正廳,垂頭哭訴道:“兒媳何曾做過這樣的事兒,盡管讓那些人來跟我對峙!”

二夫人當機立斷道:“三弟妹,我們大姑奶奶都已受你牽連被清容免職了,任國公夫人也口口聲聲這樣說,你還有什麽委屈的?”

三夫人強辯道:“我又怎麽知道那孩子是乳娘的孩子?我也隻是行善積德,幫了關禾秋的忙罷了!”

唐氏嗤的一笑,道:“三嬸兒,你往日連正眼都不看關禾秋一眼,如今倒怎麽肯幫她了?”

宋定、宋昭、清容、宋艾幾人已進了門,向著老國公和老夫人行禮。

老國公和蔣老夫人都被氣的不輕,看見宋昭進來,卻並沒有責怪宋昭家醜外揚,而是同宋定道:“瞧瞧你的好夫人,背著咱們暗地裏做下了什麽醃臢事兒!”

三夫人委屈的大哭,“公公、婆婆兒媳真沒有做出這種事兒。再者,家醜不可外揚,世子爺如今鬧到了順天府,把魏國公府的臉都給丟盡了。他再恨我這個嬸母,也得以大局為重啊。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麽絕呢!”

宋昭冷笑,道:“三嬸兒行事的時候,怎麽沒好好想一想後果呢?清容明明做得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卻被三嬸兒攪和的遭人懷疑詬病。若是軍烈屬計劃也因此作罷,三嬸兒讓這些軍烈屬怎麽辦?”

其實清容對三夫人的做法也不能容忍,為了自己的小利,全然不管別人的死活,這樣的人著實太可惡了。

清容忍不住把剛才宋昭說的話,當著國公和蔣老夫人的麵重複了一遍,“三嬸兒,做錯事的是你,不是世子。”

蔣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三夫人,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別打量我不知道。剛消停兩日,你就偏要再生事。”

三夫人破罐子破摔的一笑,道:“也罷,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左右公公婆婆永遠都向著世子的。縱然他荒唐無度,你們也向著他。那兩個孩子先後都夭折了,你們難道就確信,沈清容跟這個事一點兒幹係都沒有?”

宋定緊緊抿唇,大聲嗬斥三夫人道:“閉嘴,認罪便是,你還要說什麽!”

三夫人滿臉委屈的怒目看著宋定,道:“好、好、好,你們宋家人都一個鼻孔出氣,盡管讓順天府的人把我抓走,下大獄、流放充軍,也成全了你和那個小賤人!”

魏國公冷然看著三夫人,十分失望,他歎了口氣,道:“三夫人,你可知道清容這軍烈屬的計劃做的有多不容易嗎?你可知道,這件事兒是多大的一件事兒嗎?你做錯了事兒,還不知悔改。你真當你往外傳的那些謠言,我們一點兒都查不出來嗎?”

三夫人聽得這話,心虛的是啞口無言。

確實是她把清容聯合乳娘害死兩個孩子的事兒傳出去的,可基金會的事兒,卻不是她啊。

魏國公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基金會的主意。不該給軍烈屬援助計劃抹黑。”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三夫人也再裝不下去了,她抬頭,強硬的提醒魏國公道:“我縱然有千錯萬錯,可您也別忘了,我同沈清容一樣,是被皇上親封的夫人,我和宋定的秦晉,也是禦賜的!”

魏國公很不以為然,道:“我們家是不能休妻,但是定兒可以喪偶。”

魏國公聲音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那話說出來,仿佛瞬間變成了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蜿蜒著爬向三夫人。

三夫人嚇得頹然跪坐在地,惶急而驚恐的看向宋定。

宋定就站在她身邊,看也不看三夫人,幾乎是一言不發。

清容頭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位沾血無數的鐵血軍人,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無情決斷。

她想起魏國公往日裏笑殷殷的樣子,心裏鑽出一陣寒意來。

三夫人方才的死不認賬,強硬態度瞬間消散,她渾身顫抖,哭著道:“兒媳錯了,兒媳錯了!”

可魏國公沒有再說什麽,連著蔣老夫人的眼中也充滿了厭棄和殺意。

太子已定,遼王去了無比苦寒的遼州。皇後沒有了指望,宋家是腹背受敵,岌岌可危了。

皇後沒有跟李貴妃對拚的資本,宋家隻能處處被李家壓製,小心提防。

盡管宋昭得到了太子部分的信任,可他是皇後侄子的事實無法改變。

留著三夫人不斷內耗,對於魏國公府沒有任何好處。

清容真的相信,如果三夫人不能徹底改正,那麽無論是魏國公還是蔣老夫人,都不能再容她下去。

在皇上給了清容隨時能和離的自由後,魏國公府已經進入到了步履維艱,需要處處小心的境地。在外麵,他們可以四分五裂,但在魏國公府,不能有任何的分裂。

清容終於明白,為什麽從始至終魏國公和蔣夫人都沒有怨宋昭家醜外揚。

他們需要讓皇帝看見,魏國公府醜事纏身,一堆麻煩,讓皇帝能減輕對魏國公府的提防。

“祖父、祖母,再給三嬸兒一次機會吧。”

清容忽然開口為三夫人求情,她這樣做並不是聖母心作祟,真的幫三夫人求情。而是她也想明白了,內宅需要三夫人。

不能留著三夫人內耗,也不能把三夫人就這麽殺了。

在皇上麵前,她需要三夫人這個隨時隨地與她為敵的敵人。大房和三房在麵兒上,要繼續作對下去。

三夫人扭頭看向清容,她充滿淚水的眼裏,沒有半點兒感激,隻有深深的羞辱與不甘。

清容就知道,三夫人根本不是那種能及時收手,知道感恩的人。

但她也同樣確信,今日之後,三夫人在魏國公府別想再翻出多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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