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092.他們這是偷換概念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6893

此情此景,像不像華堂郡主與杜若筠的和離現場?

這言之鑿鑿的人證物證,這裝模作樣的母子。

方才街坊四鄰作證時,她心裏還有幾分猶豫。現下聽見這孫老太太說的話,她就真的不大信了。

這時間又有廟裏的尼姑來說孫家母子如何心善,給廟裏施舍錢財。

又有藥鋪的掌櫃帶著賬本來作證,說梅痕買了一包砒霜,大約有三、四兩左右。

華堂郡主氣的雙手發抖,指著藥鋪掌櫃道:“你可想仔細了,作偽證汙人清白也是有罪的!”

那藥鋪掌櫃立時大呼冤枉,“小人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虛言啊!”

清容轉頭看向梅痕,道:“你果真買了砒霜?”

梅痕哭道:“是,是買了砒霜。可隻有一點兒,也是為了毒老鼠的。”

還真是如順天府尹所言,梅痕的這個案子是人證物證俱全。

“你買了多少的砒霜?”清容看著梅痕,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但其實也沒有多大用處,哪怕是指甲尖那麽一點兒,也足夠毒死孟氏了。

梅痕道:“我,我隻買了一點點,小手指粗的一個紙包。”

“掌櫃,小手指粗的一個指包,能有三、四兩?”清容似是覺出其中的不對,敏感的問道。

可她這話剛一出口,順天府尹便是大拍驚堂木,不悅道:“審案的是本官,你們被告胡亂說什麽話!”

宋昭立目,怒喝了一聲道:“何炳文你拍什麽拍,事情如今還沒有個定論,說不準就是你斷錯了案。驚著我夫人,有你的好看!”

順天府尹被這麽一叫,滿麵的驚怒與不滿,輕咳了一聲,態度立時軟和下來,道:“宋世子,眼下還不算人證物證俱全嗎?那柳氏都已經承認了。再說,過了這麽些日子,她也有可能記差了。雖說她是正室,就把妾室殺了那也是她們的家務事。可如今她是逃妻,孫家母子沒追究她,還想把人接回去好好過日子。哪有尊夫人這麽橫檔豎攔的,不讓人家夫妻團圓呢?”

孫誌高“嗷”的一聲,跪在清容和華堂郡主麵前,道:“您們都是貴人,我也確實惹不起。可梅痕的父母與我有恩,我也做不出那忘恩負義的事兒來。她神誌不清,街坊四鄰都是知道的。”

清容還是不能相信,可她此時此刻,確沒有什麽站得住腳的道理。

孫老太太也淒涼的哭道:“我們是平頭百姓,沒有個靠山,可我兒子是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人,老婆子求求您高抬貴手,放了他吧。”

街坊四鄰和圍觀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頓時群情激憤,不知道有誰說了一句,“有後台的就了不起了!就能把人家好好的夫妻拆散。”

“呸,黑心的,孫家娘子都病成這樣了,還讓她去做工!”

“青天大老爺,您可要公公正正的,可不能因為她們有權有勢,就冤枉了好人。”

華堂郡主氣的咬牙切齒,當即反駁道:“我們讓柳氏去做工時也不知道她是個有家的。”

潤容沒見過這種陣仗,可她原本就是那種遇強則強的個性,氣鼓鼓的說道:“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也沒看出來她是個有病的。”

那藥鋪掌櫃的卻道:“姑娘,這柳氏得的是癔症,平日裏同尋常人沒什麽分別,可真犯了病,殺人放火都有的。”

順天府尹又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道:“行了行了,事情已經人證物證俱全,當事人又是個有癔症的瘋子,還是交由孫家母子把人帶回去,好好照顧吧!”

梅痕聽得這話,極烈的反對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回去。”她掙紮著站起來,第一個舉動就是向外麵衝。

孟氏反應極快的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了梅痕的大腿。

梅痕可不管孟氏是不是抱住她,還是要往外跑。

看熱鬧的人全都道:“瞧這樣子,就是瘋了!”

“可不是,根本就是個瘋子。”

梅痕掙紮著大喊,“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

衙役擋在公堂的正門前,孫誌高、孟氏連同幾個街坊四鄰七手八腳的就去拉扯梅痕。

梅痕如同待宰的家畜一樣,無能為力的掙紮,又是哭又是叫的。

清容看著於心不忍,忙道:“你們放開她,放開她!”

孫婆子道:“放不得,放不得啊!若是放了,她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兒來。若是當著大人鬧出傷天害理的事兒,那才是真的害她呢。”

清容又看向順天府尹,“何大人就由著她們這些人擾亂公堂嗎?”

何炳文一副為難的樣子同清容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孫家的家事,下官勸世子夫人一句,還是少管為妙。”

清容道:“那若是梅痕想要和離呢?”

何炳文道:“柳氏如今得了癔症,她提出和離是不作數的。再者就算要和離,那也得由孫家簽下放妻書。一日沒有放妻書,他們一日就是夫妻。”

這時間,梅痕幾乎已經被孫家的人控製住了。

何炳文趁著清容發愣,大聲道:“退堂!”

梅痕被孫誌高和孟氏連拖帶拽的就給帶了出去,清容想要追上去,卻被華堂郡主給拉住了。

“官司都這麽判完了,咱們去也沒用。”華堂郡主鮮見是被氣著了,“她什麽都不同咱們說,那砒霜的事兒,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看就是梅痕有隱瞞。”

清容的眼睛一直盯著梅痕,直到梅痕被人快速的拖出了順天府的大門,她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

她腦海裏浮現的全是梅痕臨走時,那絕望而無助的眼神,這眼神仿佛刻在清容的腦海裏,迫視她不停的去想梅痕,去想整件事情的問題。

宋昭瞧著她魂不守舍的,倒是也沒回宋家,留在了莊子上。

直到月移中庭,打了三更鼓,清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宋昭迷迷糊糊的,聽見動靜,嚇得立時睜了眼,“怎麽了?”

清容道:“我想明白了,他們這是偷換概念!”

宋昭雲裏霧裏的,順手撈起身邊的衣裳,給清容披上,才道:“什麽偷換概念?”

清容想通了問題,這才算清醒起來。感覺到肩上一暖,心裏也跟著柔軟溫暖起來。

“一句話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不過簡單來說,我一直在說孫誌高母子虐待梅痕。但無論是街坊鄰裏,說的最多的就是孫誌高母子是好人,還引導圍觀的人,說梅痕因為有了我們,就有了後台。最後硬生生把我們說成了仗著有權有勢,為了賺錢拆散人家夫妻的惡人。”

宋昭還沒大反應過來,問清容道:“難道不是嗎?”

清容盤膝朝向宋昭,耐心道:“不是,他們根本沒有給我們孫誌高沒有虐待梅痕的實質性證據。”

宋昭還是糊塗,道:“他們不是證明了,孫誌高母子不會虐待梅痕嗎?”

清容搖頭,堅定道:“不,這些不是證據。就是偷換概念。孫誌高母子對外人是好人,卻並不代表他們不會虐待梅痕。就算家住在隔壁的鄰居,所聽所見的也都是孫誌高母子營造的。”

宋昭大概明白過來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清容,問她道:“你這大半日魂不守舍,半宿都沒睡覺,就是為了想這個事兒?”

清容“啊”了一聲,理所應當的繼續道:“唯一能算得上是證據的,隻能是那個砒霜,可現在用砒霜毒蛇蟲鼠蟻的大有人在。孫誌高母子和孟氏都是一條船上的,她們說的都是一麵之詞,根本不可信。就是說,沒有人能確切的說出梅痕家裏發生過的事兒。但是所有人都確切的相信,梅痕是瘋了。”

若說梅痕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孫誌高母子就很可怕了。

清容神情黯淡,有些懊悔道:“怪不得梅痕走的時候那麽絕望無助,我說什麽都不應該放她走的。”

宋昭有點兒看不懂清容,隻安慰她道:“孫誌高身上的傷又要怎麽解釋呢?也許梅痕說的都是假的呢?”

清容卻搖頭,“孫誌高身上的傷,我一時還解釋不清楚。不過就算梅痕說的是假的,我也一定幫她。”

宋昭聽她這樣說,又有點兒糊塗,莫名其妙道:“這是為什麽?”

清容正色道:“若是梅痕騙我,那就是孫誌高母子和孟氏吃了虧。我把梅痕帶走,對孫誌高母子和孟氏都沒有損失。可如果梅痕說的是真話,放任下去,梅痕隻能被這些披著羊皮的狼給生吞活剝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多了。就當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梅痕在溫泉莊子上這麽些日子,盡心盡力。就算是個陌生人,若讓我遇見這樣的事兒,我也狠不下心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宋昭若有所思的一笑,拍了拍清容的肩膀,道:“行了,有什麽都等好好睡一覺再說吧,已經三更天了。”

清容又重新縮回被子裏,宋昭很自然的給她掖了被腳。清容有點不自然,迅速的背過身子,紅著臉道:“對了,明天開始你派人去盯緊了孫家母子。”

宋昭一笑,自己也進了被子,懶聲道:“遵命,遵命,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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