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091.順天府的羅生門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6853

屋子裏一時格外沉寂,眾人都不說話。

隻有清容還保持著清醒,繼續問梅痕道:“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她們家為什麽不休了你?”

梅痕哭道:“我那男人是入贅我們家的。他如今住的用的,都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嫁妝。剛開始他和他老母親還老實本分,可誰承想我爹娘沒了,他們就露出了真麵目。我想同他和離,可一旦告去官府,那田產房產就得統統給我還回來。他們自然是不答應的,就想著先把我磋磨死。”

潤容好奇道:“你既是從那逃出來,怎門不立時去官府告狀呢?”

梅痕又悲又恨,咬著牙哭道:“怎麽沒去呢,那殺千刀的聯合他老娘,反說我是得了失心瘋,又拉來街坊鄰裏作證。官府大老爺不信我的話啊。”梅痕說到這,又忍不住無助的哭起來。

華堂郡主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也隻能先逃出來,保全自己再徐徐圖之。”

梅痕點頭,淚都哭盡了,聲音無比嘶啞,“我得替我的大丫兒活下去,看看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怎麽遭報應!”

這明擺著是個被鳳凰男騙財騙色,謀奪家產的故事啊。

潤容無限同情的看著梅痕,幽幽道:“你這樣的遭遇我們是很同情,隻是……”她話沒說完就為難的看向華堂郡主和清容,想聽聽她們兩個是怎麽想的。

清容幾乎沒有猶豫,斬釘截鐵的說:“你安心留下吧。”

華堂郡主似是早就知道清容會這樣說,滿意的點頭,也道:“不過是個流氓罷了,隻要我在一日,自保你一日。”

梅痕聽了這話,忍不住劈裏啪啦的往下掉眼淚,感激的連連叩頭。

第二日,隻待女客的溫泉莊子進了男子,便傳的滿城皆知。

有說華堂郡主的營生是掛羊頭賣狗肉,不知暗地裏和什麽人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有有人言之鑿鑿的說,不是第一次看見男人進溫泉莊子和蕙質精舍雲雲。

負麵輿論如山崩海嘯一般,來的猝不及防,連著蕙質精舍都被牽連其中,沒人上門。

清容總覺得這事兒像是有人刻意引導似的,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坑。

誰知禍不單行,當日下午順天府就來人請華堂郡主過堂。說是梅痕的男人狀告她們拐賣良家婦女。

彼時清容回了蕙質精舍,處理京中流言之事。

原本都以為華堂郡主一人去對付順天府的人,實在是綽綽有餘,誰承想華堂郡主是铩羽而歸。一回溫泉莊子,便帶著清容、潤容去同梅痕對質。

“你說是你男人和婆婆殺了你的女兒,可那邊又說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瘋癲了,竟然還人證物證俱在?”華堂郡主眼中很有些猶疑,緊緊的盯著梅痕。

梅痕氣的也是滿臉通紅,指天發誓道:“奴婢敢對天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清容瞧著華堂郡主的大反差,無比好奇的問道。

華堂郡主不悅的坐進椅子裏,用手扇著風涼,道:“我一到奉天府,那孫誌高就先發製人,說我拐賣良家婦女。我便把梅痕昨兒個說的話同順天府尹和孫誌高都說了。誰承想,那孫誌高說,分明就是梅痕行事霸道狠辣。她先起了壞心眼兒,要給小妾投毒,誰知道那藥被自己的孩子吃了一命嗚呼。她一個受不住,就瘋癲了。”

梅痕大哭道:“天地良心啊,都是有兒有女當娘的人,便是將心比心,我也不會去害別人的孩子啊。”

華堂郡主沒理睬梅痕,而是看著清容,道:“這件事兒既有物證又有人證,那府尹還說,明兒個依舊升堂,到時候把人證物證提過來,叫咱們心服口服。”

潤容有些發懵,迷茫的說道:“那,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她說著,也遲疑的看向梅痕。

梅痕冤枉委屈的哭訴道:“郡主,少夫人,大姑娘,請您們信我,奴婢沒說謊,奴婢沒有說謊啊!”

清容沒發表任何觀點,隻是目光幽沉的看了梅痕一眼,幽幽道:“總歸是有人撒謊了,不必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順天府再上堂,清容便同華堂郡主帶著梅痕一道去了。

因著蔣老夫人不放心清容一個小姑娘進衙門,特意叮囑了宋昭陪著來保駕護航。

幾人到了公堂門口,從馬車上下來,正碰見一同到了的孫誌高母子和小妾孟氏。

這三個人的模樣同清容想象中的簡直是大相徑庭。

孫誌高穿著一件墨色直綴,上麵連一片花紋也沒有,很是素氣。他生的身材頎長,眉清目秀。麵貌是彬彬有禮,儒雅謙和,瞧著根本不像是梅痕說的那種寵妻滅妾,謀害親骨肉的人。

孫母長穿著普通的粗布襖裙,瞧著有些寒酸。生的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和藹樣子,也不像是梅痕口中說的那種凶神惡煞的虎姑婆。

連著小妾孟氏也穿著樸素,生的一副挨欺負的樣子。

宋昭冷眼打量了一番,小聲問清容道:“你就這麽信梅痕?我看著孫誌高那一家子,不像是什麽壞人?”

清容雖然不是十足十的相信梅痕,卻也不大認同宋昭這樣的話,她嗤的一笑,低低道:“人不可貌相,世子爺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以為壞人會在腦門兒上寫出壞人兩個大字?”

宋昭抬杠道:“還有一句話,叫麵由心生。”

說話間,已進了順天府的大堂。兩邊分列的衙役大喊威武,府尹敲了一生驚堂木。

清容原以為他會喊堂下何人,誰知這順天府尹短平快的進入了今天的主題,直接讓人帶證人上堂。

所謂的證人,也不過都是梅痕家四周的鄰居,還有藥鋪的掌櫃。

順天府尹對這個案子似乎很不耐煩,同華堂郡主道:“昨日郡主說,那柳氏說被孫誌高虐待,今日請來了柳家附近的街坊四鄰。”府尹態度極隨便的說道:“街坊四鄰在哪兒?來同郡主說說,孫家母子是什麽樣的人。”

被街坊四鄰概括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序的上前,一一道:“回大人的話,孫家母子可是咱們莊子裏出了名的大好人,樂善好施,與人為善。經常幫我們街坊四鄰的忙。”

“孫先生讀過書,也考過功名,他每日都會教我們街坊四鄰家的男孩子讀書。”

“孫老太太還時長給路過莊子裏的乞丐吃的,銅錢,最是個心善的老太太了。”

順天府尹道:“那孫家母子可有虐待打罵柳氏?”

另一人道:“回大人的話,柳家就在我們家院兒後麵,我們可沒瞧見過孫家母子打罵過柳氏。倒是柳氏,是個厲害脾氣。因著孫先生是贅婿,他們母子兩個可沒少受柳家的氣。”

順天府尹一副你看看,我說什麽了的表情看著華堂郡主,道:“郡主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華堂郡主有些吃癟,轉頭看向梅痕,道:“她們說的可都對?”

梅痕神情複雜,隻訥訥道:“婆母確實時常施舍乞丐,孫誌高也確實教莊子裏的男孩子讀書。可她們也確確實實的打了我。”梅痕說著,擼起袖子來,給順天府尹和華堂郡主、清容等堂上眾人看。

“若非被逼到這個份兒上,妾身是絕不會將這些示人的。”

梅痕的兩個胳膊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疤,清容倒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那傷看著實在很可怕。

孫老太太瞧見這個,委屈的落了淚,小聲道:“梅痕,做人是要講良心的,你身上的那些傷是怎麽來的,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你怎麽好空口白牙的來冤枉我兒子呢?”

孫誌高垂頭不語,孫老太太便上前去拉孫誌高的手臂,去給眾人看,“原本家醜不可外揚的,可今天兒媳婦瘋魔成了這個樣子,我老太婆也真是沒法子了。你們看看,你們看看!”

但見孫誌高的手臂上,也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同梅痕的基本是一樣的。

梅痕當場怔愣住,小聲嘀咕道:“這怎麽會,他身上怎麽會有傷的。”

孫老太太繼續哀哀哭道:“我兒子是贅婿,可他也是個人啊。他是你的丈夫,就算你不把他當成天,可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麽就這麽心狠手辣,這麽殘酷無情呢?”

清容聽著這算老太太說話有些恍惚。

梅痕身子發顫,怒聲道:“我沒有,我脾氣是硬了一點兒,可我事事都以他為先。誰知道他卻……”

孟氏跪地,道:“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若非夫君可憐我,不讓我進門,如今也不會鬧到這個樣子。姐姐,我的孩子沒了。你若是還氣不過,就殺了我吧。但請你不要這樣對待夫君。夫君是守信重諾的人,他答應過柳老爺和老夫人要一輩子照顧你,就絕對不會食言的。”

梅痕看見孟氏如此,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孟氏哀哀淒淒的哭道:“姐姐,隻要你跟我們回去,要殺要剮,我全憑你發落。”

梅痕與孫誌高婚姻的真相顯然已陷入了羅生門,梅痕更是犯了眾怒,此時街坊四鄰是群情激憤。

清容覺著這一幕,怎麽有點兒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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