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041.十裏紅妝洞房夜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497

清容不知所措的怔忪,腦中頭一個念頭就是逃避。她是那種天生喜歡粉飾太平的性格,莫名穿越後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處處被動的人。

潤容推了清容一把,道:“你不打算見他?”

華堂郡主也道:“去吧,就算往後注定無緣陌路,也該當麵把話說清楚。否則以後再想起來,不知要怎麽後悔難受的!”

清容極糾結,半天才訥訥道:“請他去花廳吧。”

小丫鬟脆脆的應了一聲,立時退了下去。清容被潤容、華堂郡主再三催促著,才往花廳去。

她一繞過屏風,瞧見一身青衫的元珩正襟危坐在圈椅上。

天已暖了,他穿的很單薄,兩人月餘未見,他似是輕減了。

清容心裏不舒服,被什麽堵著似的難受。

元珩見清容來了,表情又禁不住嚴肅了幾分。

清容坐到另一邊,兩人麵對麵而坐。此刻隻互相望著默默不語,橫在清容心中多日無力而不甘的悲痛,此時才漸漸清晰。

她到底是喜歡元珩啊。

這可真奇怪,一年以前,她也是那般悲痛的同葉欽訣別,如今這樣快的喜歡上元珩,又這樣快的與他訣別。

元珩眉頭緊鎖,兩人便這樣默默無語了半晌。才聽元珩忽然咳了一聲,極度冷靜的問清容道:“永平公主曾派人偷偷盯著我們,還險些害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清容明白,他指的是在龍泉寺那次,她險些被永平公主推下山的那一回。

“我,我想著又沒什麽,以後小心便是了,並沒有放在心上。”清容如實作答。

元珩“嘭”的一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啼笑皆非的說:“她差點兒把你從山上推下去,這也叫沒什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是不是覺著我護不住你?”

清容怔怔的,心中是五味雜陳,“我以為公主不過是嚇嚇我的,後來又有李姑娘的事兒,我便就忘了。”

“李姑娘?”元珩似是強忍著情緒爆發,他緊緊的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

清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樣怒火中燒的樣子。從前,他便是再氣,也不肯對她露出這麽凶惡的神色。

旋即,元珩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原來是李姑娘,原來是大梁月報!沈清容,你可曾想過,公主會對我們做些什麽?你可曾想過,她會不遺餘力的破壞你我?”元珩一聲高過一聲,最後望著清容鎮定表情,心也涼了,沉聲而絕望地問道:“你,心裏可曾有過我?”

“我心裏自然是有你的!”清容很果斷的搶答。

元珩卻搖頭,失落地說道:“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甚至一度想過,要不要與你遠走天涯。”

清容心裏一跳,古代就這麽流行私奔?

元珩話鋒一轉,卻道:“可我母親隻有我這一個兒子,我是四房全部的指望。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踩在江夏侯府的頭上。我不能帶你走,不能放棄我現在努力得來的一切。”

清容認同的點頭,道:“就算大梁很大,可咱們違抗皇命,也是絕逃不掉的。”

元珩忽然激動的上前,雙手扣住清容的肩膀,將她提了起來,道:“我是要同你說對不起的……”

清容被元珩這模樣嚇得愣愣的,小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事情到這一步,是我們都不想的。”

元珩看著清容冷靜而漠然的眼神,捏著他雙肩的手仿佛被燙了一般,羞憤的推開清容,轉身不在看她,“我是想來同你說清楚,給我們倆彼此一個了斷的。可如今看來,你已經不需要什麽了斷。這近一年來的感情,也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清容內心劇烈一顫,有些無言以對,默默的就流了淚,可仍舊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我不想連累你,拖你的後腿。我也知道,全是我搞砸了。可就算我把公主的事兒說了,就算咱們彼此一早就知道皇上會賜婚,又如何呢?我們可以輕易逆轉這局勢嗎?”

元珩背對著清容,深吸一口氣道:“你倒是想的清楚明白,明白到,這麽心甘情願的便接受了。”

他說著,幾乎是決然而去。

清容深覺對不住元珩,心裏難過到不能自已。

躲在屏風後麵的華堂郡主與潤容兩個忍不住瞧瞧冒出頭來,看元珩是不是真的走了。

“你這丫頭可真是個涼薄的人!”華堂郡主嘖嘖的從屏風後出來,可一見到清容臉上的淚,便有些說不下去,隻道:“方才還說的那麽淡然輕巧。”

潤容道:“她打小兒就這樣,我就從沒見她生氣發怒,要死要活過。總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啊,難受了也都在心裏憋著。那沈泠容之前都把她推下水了,要是我,甭管什麽三七二十一,先上去打她一頓出了氣才是。她那會兒還曉得冷冷靜靜的同太太講道理!”

潤容說著,走上去自然的把清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裏,道:“其實也是個有血有淚的,不過都往自己肚子裏咽了。”

華堂郡主是沒有姊妹、兄弟的,看著兩姐妹感情這樣深厚,很是安慰羨慕,也拿了娟子遞給清容,道:“趕緊擦一擦,擦完了,也把你這吃虧性子立刻給我改了!嫁去魏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兒,不許在憋著、忍著、挨著!要時時刻刻記住你世子夫人的體麵與威風!”

清容被兩人左一句、又一句的安撫,很快便止了淚。她到底沒想過,會這般與元珩結束。

果然,在大梁自由戀愛,真是癡心妄想。

清容的嫁妝備好,眼瞧著便到了催妝的日子。奉國夫人府因著清容這一百四十八抬的嫁妝,忙的是人仰馬翻。這時候,沈家的人竟然到了。

三房太太帶著沛容、泠容兩個,抬了十二抬禮來。

沛容一見清容,便笑道:“沒想到咱們姐妹幾個,除了大姐姐,竟是五妹妹最先嫁人!”沛容還是一副笑臉迎人,溫婉端莊的模樣。

潤容對這三人沒什麽好臉色,不耐煩道:“你們來做什麽?”

三太太同華堂郡主見了禮,沒理睬清容、潤容兩人,隻程序化的說道:“雖說是過繼給奉國夫人了,可到底是我們老爺的骨肉,她既是嫁人,我們老爺也不能不管的。”

“魏國公府那麽重的彩禮,你拿什麽當嫁妝?難不成奉國夫人會給你出這個嫁妝?”泠容冷笑著哼了一聲,“你是沒良心的,但我們沈家大度,不能對你不義。”

她話罷,一副大義淩然,鄙視小人的表情。

潤容指著外麵的院子,對泠容道:“你可瞧見外麵忙來忙去的人在做什麽沒有?”

泠容不耐煩的說道:“愛做什麽做什麽!”

華堂郡主禮貌而疏離的向著三太太一笑,道:“這可多謝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怕錦上添花,加上沈家這十二抬,清容這嫁妝便是正好一百六十抬,我再額外添八抬,索性湊夠一百六十八,那可是又順又發,大吉大利了!”

三太太與沛容、泠容聞言,皆是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三人都怕是聽錯了,什麽一百六十八抬?皇帝嫁女兒,怕也沒這麽誇張吧?!

潤容冷冷的一笑,挑釁的向著泠容昂了昂頭。

待三人又是震驚,又是不滿的離開,潤容極過癮的大笑道:“過癮,可真是過癮!不過,若是把那嫁妝給沈家扔回去,我就更過癮!”

清容卻搖頭,道:“沈家人道貌岸然,搭台唱戲給別人看他們的大度,咱們憑什麽不收,收不收的都是咱們吃虧,至少收了還能落下點兒東西來。我也不要那麽多的嫁妝,不如都給潤容、祹哥兒留著。”

潤容卻連聲道:“我不要你的,等到我有那一天,他們照例還是要給我的。你就這麽一百六十八抬,轟轟烈烈的抬去魏國公府,氣死沈泠容!”

到了第二日催妝的正日子,奉國夫人府各處早早的忙活起來,沈祹穿上大紅吉服,興奮的在屋子裏聽先生、婆子一起給他重複押嫁妝的禮儀,又問他有沒有收好鑰匙雲雲。

沈祹興奮的小臉兒通紅,道:“安心吧,安心吧!我都不小了,我全記住了!”

說著,外麵便有人激動的跑進來道:“來了來了,世子爺來了。”

潤容好奇道:“還有誰?還有五皇子,忠義伯府的幾位爺,並著沈家大姑爺,宋家的幾位爺。”

這沈家大姑爺便是說的大姐夫,五皇子和葉家的人也來催妝,倒是格外讓清容等人震驚。一般都是男子兄弟摯友,來的人越多,身份越高貴,便代表越重視女方。

清容這嫁妝,也算得上是十裏紅妝了。抬嫁妝的隊伍,逶迤蔓延了整條街。街邊胡同口,站滿了圍觀看熱鬧的人。

因著彩禮、嫁妝,鬧得滿城風雨,到了五月初八的正日子,看熱鬧的人便是更多了。

清容一清早天還沒亮,就被拎了起來,在睡夢中被婆子們梳妝打扮。她兩輩子都沒嫁過人,對這隆重的婚禮深感麻煩而頭疼。對方還不是真愛,她連一丁點兒期待都沒有。

她一路仿佛牽線木偶一樣,頭上蓋著蓋頭,喜婆說走便走,喜婆說停便停。一直到進了洞房,宋昭掀了蓋頭,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她才勉強回了神。

宋昭今日穿著一身大紅喜袍,被滿屋子的紅燭照的滿麵紅光,那副妖豔賤貨的臉孔,看著更英俊瀟灑很多。

屋子裏的人立時退去,宋昭似笑非笑,得意的看著清容道:“你不是打死也不嫁我的?”

清容見人走了,她也總算能鬆快一會兒。一邊拆著頭上繁複的發髻,一邊道:“你以為沒有聖旨,我還會嫁你!”

宋昭不以為然,“反正不嫁你也嫁了,我什麽樣兒,你是心知肚明,我也無謂與你裝了,我走了。”

清容冷著臉問他,“去哪?”

“這還用問,自然是風荷院。”

清容淡淡道:“你今兒晚上,哪兒都不準去。”

盡管比起宋昭那一大坨,她身量顯得實在嬌小單薄,可這氣場瞬間兩米八,令人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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