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職記

一箋清秋

015.狗急跳牆,斬草除根

書名:庶女升職記 作者:一箋清秋 字數:7130

宋昭幾乎是拂袖摔窗而去,嚇得清容微微一顫,恍惚間竟忍不住檢討,是不是自己做的過分了。

“吱呀”一聲,浮翠將門推開一個小縫隙,戰戰兢兢道:“姑娘,世子爺走了?”

清容偏頭怒瞪了浮翠一眼,不滿道:“他又不是你主子,讓你走你就走?”

浮翠心有餘悸的進了門,小聲道:“世子爺那模樣就是很嚇人,奴婢當時腦袋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想,下次拚死也會擋在世子爺前麵的。”

清容沒心情再理會宋昭如何,招呼浮翠道:“你去洗衣房接袁媽媽回來,若是他們不依,就讓她們自己去問過奉國夫人。”

浮翠一聽清容要將袁媽媽接回來,又怕清容算後賬,樂得立時出門去了。

清容自己先將這房中的東西過了一遍,她畢竟在沈家生活了十三年,如今要斷舍離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她略想了想,但凡是自己私人物件兒,諸如扇墜兒、香囊這類有個人印記的統統帶走,再如墨寶一類的,撿要緊的帶走,剩下帶不走的便統統燒了。至於書畫、衣裳鞋襪這些,她也沒多少。剩下金銀首飾是必定要帶的,綾羅綢緞這一類,便隨手賞了沈府的丫頭也就罷了。

清容正琢磨著,但聽房門“嘭”的一聲被踹開。沈泠容怒衝衝的進門,回身將門給拴上了,屋子裏便隻剩下姐妹兩個。

清容但覺不好,往後退了兩步。

泠容麵色蒼白,眼神肅殺,“好啊,你真是個有本事的!如今哄了太後與奉國夫人,眼瞧著就要飛上枝頭了。”

清容麵無表情,冷冷淡淡的回看著她,道:“怎麽?姐姐得了好姻緣,連活路也不給妹妹留一個嗎?”在這種當口,清容是很謹慎的,她生怕同泠容惹出什麽,把她跟著奉國夫人離開的事兒給攪黃了,便又軟和了聲音,垂頭掩住了眼底的怒氣,委曲求全的說道:“我對欽表哥已經死心了,姐姐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若不信,我給你發個誓還不行嗎?我若再敢接近欽表哥,天打雷劈!”

泠容冷笑著,“賭咒發誓有什麽用?你若當真想讓我信你,”她說著,一把摘下頭上的珠釵扔到了清容的麵前,“你想表明清白是嗎?那就劃破自己的臉呀!”

清容是有心息事寧人,可也實在不至於為了平息沈泠容的怒意自虐到這個程度。她禁不住啞然失笑,道:“我為什麽要劃破自己的臉?”

“你果然不敢!你個小賤人,慣會那些裝傻賣乖的,以為人人都吃你這一套!我今兒個偏要給你點厲害看看!”泠容說著,一腳掃倒了旁邊的凳子,將桌上杯杯碗碗、瓶瓶罐罐悉數掃落在地。

沈泠容如今這副凶狠樣子,又與那日要殺她的氣定神閑不同。她顯是一副惶然無措,殺紅了眼的樣子。清容曉得,沈泠容這是被逼急了。今天她是沒有計劃、沒有理智的,更加危險。

“四姐姐,仔細傷了手!你同欽表哥如今已在皇上麵前過了明路,已沒人能拆散你們。我如今不在沈家,遠遠離開四姐姐,讓你眼不見心不煩,這還不好嗎?四姐姐如今砸也砸了,摔也摔了,若是還不解氣,你打我兩下也是使得的。”清容盡量聞言軟語,盡最大可能的拖延時間,一邊說,一邊趁泠容不注意往門邊去。

泠容卻是越砸越氣,看著清容這平平淡淡的神色,更加氣的怒不可遏,“誰知道你這醃臢狐媚子背後會使什麽齷齪手段,如今既能哄得太後、奉國夫人帶你離了沈家,往後再讓你得了勢,不知要怎麽算計我。你這下作娼婦,天殺賤人既是個沒皮沒臉的,我今日了結了你也是幹淨。”

清容已往門邊走去,泠容快步衝上來,抬手便給了清容一個耳光。清容勉強站穩了身,脖領子已被泠容給揪住,泠容用力想把清容摜在地上,清容卻是將前襟鬆了,任泠容抓著的外衣一鬆,她便迅速地三步並作兩步跑向門邊。泠容見狀,立刻鬆了手,飛快的扯下頭上帶著的另一隻發簪,向清容撲過去,那架勢正對著清容胸口,沈泠容那恨樣子,是非得一下就把清容給捅死才算。

同時,清容已把門栓打開,那門自外麵被推開,推門的人卻是潤容。

但聽“哇”的一聲,簪子直直插進了潤容的胳膊上,登時鮮血直流。潤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等傷,看見湧出的鮮血,嚇得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此番除去潤容外,還另跟著元珩。

沈泠容瞧見還有外人,這才害怕起來,嚇得丟掉簪子飛快的跑了出去。

清容忙替潤容將簪子拔下,反應極快的扯下袖中掖著的絹子,替潤容纏上。

元珩平日裏見到的女孩子多是溫婉可人,哪兒見過泠容這般凶狠樣子,也被唬的一愣。

潤容胳膊疼的“哇哇”大叫,邊哭邊道:“清容,清容,我是不是要死了!”

清容當機立斷,扶著潤容道:“走,咱們去新宅找姑祖母。”

元珩同姐妹倆一道出了三房,一進新宅的門,便同姐妹倆分開尋大夫去了。清容同潤容的婢女芷蘭一左一右駕著潤容快步往奉國夫人的院子去。

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清容已經完全不怕事情鬧大了,左右她嫁不嫁人是無所謂的,由著沈泠容嫁給葉欽,她想也別想!

潤容一路崩潰的嚎啕大哭,胳膊的傷疼得她直吸冷氣,“清容,我要疼死了,疼死我了!”

兩人已經到了奉國夫人住著的偏院,清容點頭提醒潤容道:“就是這樣,三姐姐,你若是疼得厲害就叫出來,千萬別忍著!”

偏院裏的丫鬟被潤容的哭嚎聲驚動,立時出門來查看。一見清容滿手都是血,扶著潤容進門,全都唬了一跳。有那機靈的丫頭已經先行一步,進門去給奉國夫人通報。

奉國夫人也被唬的不輕,忙出來瞧。

清容一見著她,不知怎地便有了主心骨,她帶著潤容噗通一聲跪倒奉國夫人麵前,大哭道:“祖母,救救我們吧!”

奉國夫人什麽沒瞧過?初見時倒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便鎮定下來,道:“叫大夫了嗎?快,有什麽話先進來說!”

跟著的丫鬟們立時都簇擁上來,扶著兩人往堂屋去。

“剛剛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這又鬧得什麽?”奉國夫人盡管麵上是清清淡淡的,可眼中頗有些擔憂之色。

清容見潤容因為自己受了傷,心裏也是酸楚,於是哭的更加情真意切起來,道:“沈泠容想殺了我,當時三姐姐正好趕來,推門的時候,沈泠容撲空,就把那簪子插到了三姐姐的胳膊上。”

奉國夫人立時問清容道:“那簪子呢?”

清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應該把那帶著血的簪子一並拿來的。不免有些懊悔,道:“方才太著急了,就把那簪子忘了。”

奉國夫人立時吩咐自己跟前的丫鬟道:“你去五姑娘的院子,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沒有。”

丫鬟道了一聲是,立時就去了。

清容訥訥道:“怕是她不知道在哪兒,我跟著一道去吧。”

奉國夫人抬手阻了她道:“若是她連這個都不知道,可真是白跟我一回了。你不必管,在這陪著三丫頭吧。”

這時間,元珩已急急忙忙領著大夫到了。奉國夫人一見來人,不禁開口埋怨元珩道:“做什麽勞動何禦醫一趟,沈家難道連個大夫、姨婆都沒有?”

元珩禮貌的含笑,道:“到底是您的事兒,若我請旁的大夫來您這兒,隻怕皇上、太後知道了,都要責怪我的。”

奉國夫人立時客客氣氣的請何禦醫道:“勞煩您了,這孩子手臂被簪子刺傷了,您給瞧瞧要不要緊。”

何禦醫更是恭敬,道了句“不敢”,便前去查看潤容的傷勢。清容已將潤容胳膊上纏著的帕子解了下來,元珩也迅速避嫌去了外麵。何禦醫讓小丫鬟拉起潤容的袖子,仔細看了看才道:“傷口是深了點,不過也不礙的。也幸虧旁邊跟著的人精明,曉得用帕子纏著,如今已然止了血。姑娘眼下是會疼的,我開些止痛止血的藥,吃下去養上一段時日也就好了。”

潤容這才漸漸止了哭聲,盡管傷口仍舊是疼的。

等何禦醫看替潤容檢查完,去取簪子的丫鬟也已經返回。

她垂眉斂目,規規矩矩的回道:“夫人,五姑娘的院子和屋子都沒有什麽簪子了。隻怕已經被人給拿走了。”

奉國夫人正抿了一口茶,聞言將那茶盞撂下,不輕不重的說道:“真是個賊丫頭!”

潤容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上,這會兒人也鎮定了許多。聽得奉國夫人這話,她立時站起身,跪倒在奉國夫人麵前,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道:“姑祖母,求您救救我!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便總同我提起您。她說您是女中豪傑,是沈家最有本事的人!她對您仰慕已久,可到死也沒見您一麵。”

她這話倒是真的,過世的林夫人很把奉國夫人當做是人生的標杆與楷模。

奉國夫人見又來個求收留的,自然是不耐其煩,忍不住皺眉道:“我這裏又不是專門收容難民的地方,何況你是嫡夫人所出,你母親雖然去了,你好歹也是沈家的嫡女。誰敢拿你怎麽樣?”

潤容一聽沒戲,越發哭的傷心欲絕,道:“昨日皇上宣召沈家的姑娘見駕,孫女被太太軟禁也不讓出來。太太怕我把沈泠容推清容下水的事兒說出來,已經快軟禁我大半月了。她如今同趙姨娘、潤容沆瀣一氣,趙姨娘和泠容從前就總與母親和我對著幹,如今母親去了,大姐姐嫁人了,祈哥哥又在京城,孫女在沈家已經無依無靠了。太太心如蛇蠍,之前對清容生病不聞不問,任她自生自滅。隻怕往後也會對趙姨娘母女所做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姑祖母您已經收留了清容,多我一個也不多的。”潤容說著,搶忍胳膊上的疼痛,一個頭接著一個頭的叩。

清容這才明白,潤容今日來尋她,大約是想同她一起離開三房。

“夫人,沈家老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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