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禛讓人預備了熱水。
顧清兒在長秋宮洗了個澡。
她渾身大汗,頭發都濕透了;洗了澡出來,長秋宮的大殿裏添加了冰塊,絲絲縷縷的涼意湧入。
宮婢替她擦幹了頭發。
她穿著宮婢送過來的新衣,走到了殿內,又瞧見了冰鎮的梅子。
“殿下,您這裏待遇真不錯。”顧清兒道,“比我那邊好。”
好想搬過來,過了這個炎熱的夏天。
她這麽想著,往嘴裏塞了個梅子,就開口了:“妾能過來住一個月嗎?”
古時沒有工業化,夏天熱得有限,而且熱不了多長時間。
再過一個月,就會有秋意了。
蕭禛:“你真會挑時間開口!”
他有點服了這個細作,得寸進尺的功夫一流,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別有用心似的。
她剛剛又替蕭禛化解了一場危機。
若是九皇子死在了東宮,蕭禛承受的壓力會很大。
皇帝那邊,隻怕真的要怪罪他。
這可是他的失責。
如今,皇帝帶著九皇子,欣喜若狂離開了,蕭禛還在皇帝跟前露臉。明日早朝,皇帝會誇獎顧美人,會賞賜蕭禛。
他能拿到實際的好處。
顧清兒這個時候提出,要搬到長秋宮住一個月,蕭禛還能拒絕她?
將一個細作放在身邊,雖然不安全,可蕭禛一時間也想不到很好的拒絕。
也許,這是個機會?
她拿到了密報,可能會去找她身後的人,蕭禛可以趁機將她背後的人挖出來,斬斷她跟南齊的聯係?
這麽想著,蕭禛點點頭:“一個月不行,沒有這樣的規矩。二十天吧。”
顧清兒算了算,二十天之後應該會涼快很多。
她道謝:“殿下大恩。”
然後,她又問,“那妾住東殿?”
“住什麽東殿?”蕭禛冷冷道,“住孤的內殿好了。”
顧清兒諂笑:“不敢不敢。殿下,妾不過是覺得您這裏涼快,您何必如此陰陽怪氣?”
蕭禛:“……”
這位細作,若是覺得她上進,真是高看了她。
你覬覦的對象,應該是孤啊!
你就不能守一點細作的本分,對孤上點心嗎?
蕭禛一時間竟感覺很憋屈,覺得自己還不如冰塊受用。
真是要活活氣死了!
他從鼻孔裏冷冷出氣:“來人,給東殿加十盆冰!”
貪涼,凍死你好了!
顧清兒沒想到,蕭禛如此大方,一時間也對他改觀了。
她不怕冷,況且再多的冰塊也比不了空調。她在東殿裏,睡得很愜意,片刻就進入了夢鄉。
而此刻的蕭禛,還在正殿獨坐。
時間到了亥初,他該去趟廣明宮了。今晚是新的宋側妃第一天進宮,他無論如何都要去。
若是不去,豈不是打定遠侯府的臉?
隻是,他此刻一點心情也沒有。
他被那細作氣得有點頹廢了,總感覺內心有什麽情緒,被她高高吊起了。心裏的某個地方很癢,卻又撓不到。
這種無處著落的空虛,讓蕭禛提不起精神去應付宋家的人。
他深深歎了口氣。
直到亥正,他才去了廣明宮。
一到廣明宮,他差點氣笑了,原本很不爽的情緒,瞬間到了頂點,很想要發脾氣。
他死死攥緊了手指,才沒有轉身離去。。
宋家給他送了個什麽人,又把他當什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