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雨汐說的是氣話。
可趙兵依然覺得很尷尬。
“那個，我還要去接琳琳，她在錄音棚，要不，我先回去了？”
他的語氣並不堅決，像是在試探。
雨汐卻知道，趙兵是一定要走的。
好在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讓趙兵陪她一宿，於是，很幹脆的答應。
她都沒有送趙兵出門，一個人窩在床上發呆。
趙兵幾乎算是落荒而逃，來到車上，他先對著後視鏡調整自己的狀態和情緒，檢查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麽偷－情的痕跡，最後一切整頓好，這才給秦琳打了個電話。
肥貓接到了電話，說秦琳還要再錄製兩個小時。
趙兵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了，他突然想到李婷爸爸。
不知道他有沒有把錢輸光！
趙兵見時間還早，索性易容去了先前那家浴場。
他是步行去的，車子停在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裏。
那名門童沒有認出他來。
“先生，您是要洗浴嗎？”
趙兵笑道：“我不洗浴，我想去玩幾把。”
“先生什麽意思？”門童裝傻。
趙兵從懷裏摸出幾疊錢，從中抽出幾張遞給門童，道：“放心吧，朋友介紹我來的。”
那門童得了好處，見趙兵又有錢，馬上就變了一副臉，很熱情的帶著趙兵坐電梯，來到地下三層，出了電梯，兩名長得很壯實的男子守在電梯口。
“這位先生想來玩幾把。”那門童對其中一名大漢道。
大漢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門童，後者點點頭。
“好，跟我來吧！”
那大漢帶著趙兵，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最終來到一座鐵門旁邊，那裏依然守著兩名大漢。
趙兵終於進了鐵門，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一座門。
門內門外就是兩個世界。
這裏燈火輝煌，至少有一百多人分散在七八處，正在賭博。
“先生想玩什麽？”一位穿著豔麗的女子走了過來，笑吟吟的向趙兵介紹道：“我們這裏玩法很多，有百－家－樂，梭－哈，二十一點，炸金花，輪盤，老虎機……現金需要到櫃台處換成籌碼，便可以玩了，如果有什麽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趙兵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疊錢，從中抽出幾張塞進女孩子的胸罩裏麵，道：“可以刷卡嗎？”
“當然可以。”
女孩子笑得更加嫵媚。
“那就好，先幫我換五萬籌碼好了。”趙兵把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也不過五萬多一些，他交到女孩子手上，一點也不害怕女孩子拿了錢走人。
“我先到處轉轉，一會兒你把籌碼給我送來。”
說完，趙兵完全無視女孩子詫異的眼神，便走向不遠處的一群人。
李老三，也就是李婷的爸爸就在人群中，而且湊在最前麵，他穿得很潮，趙兵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裏玩的是玩的比大小，搖色子。
李老三麵前的籌碼已經不多，那隻皮包被他斜挎在肩上，卻已經空了。
此時他臉色漲紅，已經狀若瘋狂，猛的把所有的籌碼壓到右邊。
桌麵上畫了兩個圈，左邊寫著大，右邊寫著小。
“連開了七把大，老子就不信邪了，偏要買小，統統壓了，死活就這一把！”李老三叫了起來。
旁邊的人大概有七八個，卻是冷靜異常，沒有多少人跟著壓小，絕大多數人都壓了大，那些壓小的人，下的籌碼並不多。
趙兵瞟了一眼，李老三的籌碼，隻有兩個五千，三個一萬。
也就是說，十萬塊，他已經輸了六萬。
荷官是一個年輕男子，手上有著厚厚的死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李老三，你可要想好了，真要全部壓小？”
“如果你再開大，那說明這色子就有問題。”李老三咬著嘴唇道。
“李老三，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啊，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今天這麽多人，輸得最多的就是你，贏錢的也有不少，那隻能怪你運氣不好。”那荷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接著道：“買定立手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女孩子走到了趙兵身邊，把籌碼交給了他。
趙兵笑著點點頭：“謝謝。”
“我就在那邊，如果有什麽需要，記得找我。”女孩子朝趙兵拋了個媚眼，走向不遠處的休息區。
休息區此時有不少女孩子，個個都穿得豔麗，她們顯然就是靠客人給小費來掙錢。
“等等！”
趙兵擠到李老三旁邊，叫了一聲。
那荷官一愣，問道：“你要壓嗎？”
“現在還可以壓嗎？”趙兵笑著問。
荷官淡淡的笑道：“你要壓大還是壓小。”
“如果可以，我這五萬，全部壓小，可以嗎？”趙兵也笑了起來。
荷官想了想：“看你麵生，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裏吧？”
“你的眼光倒是很好。”
“你真要買小？”
“當然。”
“好，可以。”荷官道。
趙兵把五萬籌碼壓在右邊。
李老三原本還有些心虛，但此時見趙兵一下子壓了五萬在自己這邊，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笑道：“兄弟，剛才連開了七把大，我也壓了小，這次一定會開小，否則就活見鬼了。”
“是嗎？”趙兵有些厭惡的看了李老三一眼，道：“我也這麽想。”
“好，買定離手，我要開了啊！”荷官吆喝一聲，就要開。
趙兵卻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一起看向趙兵。
“現在可以開了。”趙兵詭異的笑了起來。
但那荷官眼神卻變得有些淩厲，他盯著趙兵的眼睛，看了半響，卻又漸漸的笑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開給你看。”
趙兵卻又突然抓住荷官的手，笑道：“要不，我來開，如何？”
“你開？”荷官的笑容凝固。
趙兵笑道：“怎麽？難道我就不能開嗎？”
“還沒有這樣的先例。”荷官沉聲道。
趙兵道：“規矩是人定的，我們壓了這麽多錢，當然要防止有人出老千，你讓我開，輸贏，我們也就無怨無悔了，大家說對不對？”
這些賭客也似乎從中看出些名堂，紛紛支持趙兵的說法。
那荷官臉色變幻，最後居然答應了趙兵。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好，我讓你開！”荷官陰沉著臉。
趙兵用手握住盅，看著對麵的荷官，笑了起來。
有人評價說，趙兵是天才。
但他自己卻如此評價自己――其實我隻是所學的東西比較雜，正好每一樣，都能達到極高的水準，僅此而己。
是的，從小到大，趙兵感興趣的事情，總是喜歡花時間去鑽研。
作為曾經燕京最囂揚跋扈的公子哥，趙兵自然有許多機會接觸到色子。
比如賭場，比如酒吧……
所以，正好，他對搖色子也非常的精通。
這種精通，外行是無法理解的，但他是真正可以根據色子在盅中發出的聲音，而辯別出色子的大小。
他來的時候，荷官已經搖好了點，就等著大家壓注。
趙兵沒有透視眼，自然很無法看清盅中色子的大小，但他卻認定這一把會開出大。
李老三壓的是小，從門童那裏得到的消息，似乎李老三很黴。
換句話說，李老三就算輸再多，賭場方麵，也不會有任何顧慮。
可趙兵既然認定了會開大，為什麽會壓小呢？
原因更簡單，他不想李老三輸了，最後這四萬塊錢一輸，這潮男大叔不知道還能不能挺過去，回頭說不定又要找女兒的麻煩。
這不是趙兵想要看到的結果，所以他要李老三贏。
他輕輕拍一下桌麵，盅中的色子大小其實已經變了，以此為依據，他與荷官在這裏砰砰砰砰的亂拍一氣――至少大家會覺得他們是在亂拍。
隻是到了現在，大家都看出些苗頭了。
能進入這裏來賭博的，能對這搖色子感興趣的人，其中總還會有一些人懂一點的。
所謂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多多少少，他們會把趙兵當成高手。
現在所有的人，都盯著趙兵，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特別是李老三，十萬塊錢，就隻剩下四萬，他也是賭瘋了，完全喪失了理智，最後一把要孤注一擲，現在自然很是緊張，額頭的汗水密密麻麻。
“你覺得這把會開大，還是會開小呢？”
趙兵看著荷官，朝他眨眨眼，好整以暇的笑著問道。
荷官的額頭也開始冒汗，他從脖子上取下一條毛巾，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雙手按在台麵上，盯著趙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感覺會開大。”
“是嗎？”趙兵笑意更濃。
李老三在一邊忍不住道：“要是再開大，我李老三就是你孫子，要是開小，你是我孫子。”
那荷官皺眉，狠狠的瞪了李老三一眼，道：“李老三，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吧？”
汗，李老三剛才得意忘形，此時一想起這裏是誰開的場子，馬上就閉上嘴，把視線移開。
“當然，開大開小，天注定，誰也說不定。”荷官又補充了一句。
“的確是這樣，賭博，賭的就是運氣，隻不過這有一個前提，就是沒有人出千，如果有人出千，若是普通的客人，倒也無所謂，但若是莊家也來出千，那問題可就大了。”趙兵道。
“你什麽意思？”荷官臉色微變，盯著趙兵道：“難道你懷疑我們賭場方麵會出千？你這可是抵毀我們的名聲，你負得起這樣的責任嗎？”
趙兵笑道：“我可沒說這句話，不要給我強扣什麽帽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所謂的責任和後果，我也能夠承擔，好了，不和你說了，咱們還是開吧！”
說完，趙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即掀開了銅盅。
123，小。
“哈哈哈，我就說了，連開了七把大，怎麽會再開大，神經病！”
李老三揉了揉眼睛，哈哈大笑。
玩色子，非大即小。
賭博，不贏則輸。
這種事情，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但這一把，莊家倒是輸得有點慘，賠了十多萬。
他盯著趙兵的眼睛，眼神中有些厲色，點點頭，冷聲道：“不錯，你的運氣今天夠好。”
趙兵笑道：“我的運氣一向都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