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凰為謀

公子矜

第四百二十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李青兒番外)

書名:與凰為謀 作者:公子矜 字數:4345

尊前擬把歸期說。未語春容先慘咽。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她以為此生就這樣混混沌沌地度下去,無風也無波,無雨也無晴,一直到那日,她遇見了他。

那是婉姐姐進府的第六個月。

她心灰意冷地站在湖邊發呆,想著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那個牲畜不如的男人,那個她當初眼瞎愛上的男人,也會有如此深情的一麵。

自婉姐姐進府以來,他一直留宿清瀾院,所有的好東西都往清瀾院送,她曾經遠遠地見過一次,李成峰看著婉姐姐的眼神,那裏麵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和愛意。

也是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不是他不懂愛,不是他不懂溫柔,隻是她不是他愛的那個人罷了。

她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幼時她便被英俊不凡,才華橫溢的他所吸引,一腔真心都付給了他,後來,家中突遭橫禍,她舉目無親,隻能寄居在李府,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幸好,姨母對她很好,而表哥李成峰更是對她多加照顧,那時的她,天真爛漫,無知單純,隻以為君心似她心,定不會負了相思意。

一次表哥喝醉了酒,前來找她,對她表白,說他想要她,她當時嚇到了,和他說,既然真的喜歡她,那就名媒正娶地將她娶回來,二人入了洞房便什麽都好,可是他不聽,借了酒勁強要了她的身子。

她醒來之後痛過哭過,卻仍傻傻地相信表哥隻是喝醉了酒,他是無意之中才犯下了過錯,直到姨母找她談話,告訴她表哥已經有了侍妾,是一個叫巧燕的女子,她已經懷了表哥的孩子,如今住在別院之中養胎。

姨母說,本想著給你找個好人家,沒想到你竟然和成兒發生了夫妻之實,按理說她是她的親侄女,怎麽也該給個平妻之位,可她的家室擺在那裏,日後又沒有娘家的幫襯,這平妻之位便無論如何也坐不了了,如今隻能給成兒做妾。

姨母說,不是她狠心,她也是一個做母親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飛黃騰達,李成峰還有大好的未來,日後是要娶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娶一個對他以後仕途有幫助的女子為妻,而她李青兒,這些都沒有。

姨母說,青兒你放心,就算你做了妾,她也不會委屈了她,每月都會讓成兒去她房中留宿,她也會善待她的。

……

何為晴天霹靂,何為當頭一棒!

在聽到這段話時,她才深深體會到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李青兒竟然得了與人做妾的結局,而那人還是跟她青梅竹馬的表哥,她更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一向尊敬愛戴的姨母會用鄙夷的話語說著她的出身,好像給了她侍妾之位,已經是對她的恩賜。

嗬嗬…她從小就立誌,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這是她李青兒做人的準則,如今這一切讓她如何能忍,如何能承受!

那一天,她大鬧了李府後院,狠狠地砸了手所能及的任何東西,指著李成峰破口大罵,辱罵他禽獸不如,既然不會娶她,為什麽還要強奪了她的身子,既然已經有了侍妾,為什麽還要來招惹她,讓她也淪為侍妾。

她心裏的恨,她心裏的怨,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她那時全身的血都衝到了腦子裏去,什麽理智,什麽矜持,她全扔掉了,她隻知道,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被她最看中的姨媽和一直喜歡的表哥給毀了……

一直到李成峰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用力將她踹倒在地,她才緩過神來。

李成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他冷漠地開口,道:“原以為你是個溫柔純善的女子,我也一心愛慕著你,想著將你納到後院好好疼愛著,誰曾想,你竟然如此地不知好歹,刁蠻任性,李青兒,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今天這侍妾,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自己想想,好自為之吧”。

嗬嗬…是她不知好歹,是她刁蠻任性,到如今,一切竟成了她的錯,她何其無辜,什麽都沒做,卻成了最大的惡人!

那一刻,她倒在地上,捂著臉痛哭不已。

那一刻,她將她一生的淚水都流盡了。

那一刻,她丟盡了顏麵,把自己搞得分外狼狽。

……

後來她有了宛萍,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她留在了李府後院,她明白,自己的清白已經被毀,一個失去貞潔的女子,一個懷了孕的人,是不會有好人家要的,她若是離開李府,沒有銀子傍身,沒有任何依靠,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為了生存,她成為了自己以前最不想成為的――別人的侍妾

她所有的棱角,所有的性格,都被現實狠狠的磨平,終於,她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婉姐姐進府後,她才知道,原來李成峰也有如此溫柔一麵,她看得出來,李成峰是真心喜愛婉姐姐的,可婉姐姐一直是清冷的模樣,對著李成峰連一絲笑容都不曾露一個。

婉姐姐出身顯赫,身份尊貴,卻婚前失貞,嫁入李府,這件事情怎麽看,怎麽奇怪。

她想著,慢慢沿著湖邊走,突然間腳下一扭,眼看著就要摔下來,臨空一雙手將她攬在懷裏。

天旋地轉之間,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抬眼,看到了讓她接下來年年歲歲魂牽夢繞之人――他一身藏青色華服,俊朗的容貌之上劍目如星,立挺的五觀分明。

他開口,聲音溫潤:“姑娘,你沒事吧?”

她扶著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微微退了開來,不敢去看他,他卻欺身而上,一雙劍目緊緊地鎖著她,問她:“你可是李成峰的侍妾?”

被她那雙清朗中帶著銳利的視線鎖著,她第一次竟覺得手足無措,第一次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隻是有些事情,由不得她不承認,縱容她再不願,還是點了點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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