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哥,你看我這招式練得對嗎?”一邊說著,柳幻雪一邊將劍置於桌上,走到玉笙寒的麵前,昂著頭好奇地問。
知曉她是想偷懶,玉笙寒也不點破,隻是板起臉,故作嚴sù的說:“喚我師父。”
吐了吐舌頭,柳幻雪對著玉笙寒做了個鬼臉。
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雖然他依舊高貴清雅,但對她,卻並不冷漠了,讓她覺得他並沒有那麽難以接近。
相反的,有時候卻過於囉嗦與古板。
就在稱呼方麵,就一直讓她喚他師父。
雖不知原因,但她卻清楚地知道,她從心底裏不願叫他師父。
“我就要喚你玉哥哥。”
望著柳幻雪嘟著嘴撒嬌的嬌俏模樣,玉笙寒隻能無奈投降。
罷了,她愛叫,便讓她叫吧。
“雪兒,休息夠了,就快快練劍吧。”
柳幻雪很喜歡他喚她為雪兒,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澈如泉,總是讓她不自覺地沉迷。
可是,她卻不喜歡他催促她練劍,因為她無法忘jì那場殺戮,更因為她害怕,害怕當她習會他交與的劍術時,他便會消失。
“玉哥哥,我為什麽要學劍呢?”
“雪兒,我隻是一個寄身於劍上600多年的亡靈,沒有記憶,不知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麽而殘留在這世間。這一點,你是清楚的。”
是的,柳幻雪知道,她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在她從柳宅醒過來的那一刻,望著遍地的屍體,回想起發生的一qiē,仍害怕的止不住顫抖。
倉促間想要拉緊身邊的他來減少恐懼感時,才訝異地發現,她什麽都觸碰不到。
她就這麽直直地將手穿過他的身子,卻抓不住任何東西。
抬頭看向他,他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好似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般。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柳幻雪握緊了雙拳,什麽話也沒有說,小小的拳頭裏不知壓抑了多少情xù。
沉默了良久,玉笙寒緩緩地說:“你是人,而我是亡靈。那次情況危急,我不得已才占用了你的身體,若再有下次,你就會因承受不住而死的。”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枝頭的桃花,花瓣紛飛,隨風搖曳,如畫如夢間,結束了它們短暫的一生。
心裏忽然升起些悲涼,若不是他,她又豈能活到今天?
桃花一生雖然短暫,但卻開得芬芳,就連離開人世的方式,也是那般美麗。
而她的未來,又將是什麽樣的?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更加的感激他,更想和他一起過平凡的日子,想幫助他尋回遺失的記憶。
“不要幻想平靜的生活,在你選擇與我命運相連的那一刻,你已經失去了普通人的生活。”
為什麽?
不解地盯著他,柳幻雪的心中滿是疑問。
“你可知,我給你的佩劍名喚‘水兮’。江湖傳說‘水兮’一現,災厄不斷。‘水兮’會給使用者招來厄運,它的曆代主人都死相淒慘,不得善終,江湖人稱‘邪劍’。”
頓了頓,他看著她,接著說:“而你的結局,又將如何?”
搖了搖頭,這些對她而言又有何重要的?
即使粉身碎骨,她隻想親手血刃仇人,以慰那麽多的亡靈;她隻想為他尋回記憶,助他想起他至死都不願離開的緣由;她隻想讓他如墨般暗淡的眼睛再次變得燦若星辰,再看到他眉眼含笑的拂去她眼角的淚。
許是柳幻雪的沉默刺痛了玉笙寒,他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憂傷。
言語間,卻是冰冷如泉。
“如若現在後悔了,便將‘水兮’扔與河中,我便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我之間,再無任何關聯。”
他的周圍,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著別人的前進。
柳幻雪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怎麽也無法衝破那層阻礙。
明明他就站在她的前方,卻那麽的遙不可及。
他是不是一直用這樣的冰冷疏離拒絕著他人的接近?
他是不是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封閉著自己的心?
柳幻雪沒有言語,隻是一步步地走到玉笙寒的麵前,明明隻有那麽幾步的距離,卻讓她走得那麽漫長,好似時光都靜止了般。
抬起頭,她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倔強與堅定,讓玉笙寒內心也暗暗吃了一驚。
“我隻想告sù你,我跨越了橫在我們之間的600年,我,正在努力向你靠近。”
因為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認識的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也因為他在她心中的那一絲不一樣。
“‘水兮’是邪劍又如何,我會打破謠言,向世人證明:邪惡的不是劍,而是人心。”
一輪圓月,滿天繁星,些許清風,桃花紛紛,勾勒成一幅極美的畫。
畫中,身著青衫的女童笑靨如花,而她麵前的男子身著一襲月牙袍子,顯得那般風華絕代,不染纖塵,高貴聖潔。
即使那個男子其他人看不見,卻深深烙印在那青衫女童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