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傅綺箏驚訝萬分。
李常海拱手道:“貴妃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
傅綺箏甚為不解:“皇上為何突然想到要出宮去?”
“奴才不敢揣測聖意,皇上隻命奴才前來知會娘娘,讓娘娘好有所準備。”
李常海傳完話便告退離去,傅綺箏仍是雲裏霧裏,捧著茶盞遲遲未放下,自言自語道:“好端端的,怎麽想起出宮了。”自上次遇險,提起出宮不禁心有餘悸。
“皇上出宮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既是皇上的吩咐,娘娘就準備著吧。”年錦安說道。
烈日炎炎,傅綺箏換上常服,照元帝吩咐,僅帶了年錦安一個隨侍,去往西承門。
馬車已停在宮門處,李常海等候在馬車旁:“貴妃娘娘請。”
傅綺箏上了馬車,見他身著素白雲紋直裾,持折扇輕搖,溫文爾雅,不同尋常,已久不見他微服的樣子,傅綺箏不禁看得入了神,直至被他拉過坐到其身邊,方才回過神來。
“是不是又該改口叫公子了?”
元帝轉眼瞥視著傅綺箏,麵無表情道:“你說呢,夫人?”
傅綺箏莞爾一笑:“正值盛夏,夫君意欲何往?”
“自然是有事要辦。”
“什麽要緊的事還需夫君親自前往?”
“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馬不停蹄,出了平京城。又趕了一段路,夕陽西下時,到了山腳下的一處小縣城外。
“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先在山下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上山。”李常海說道。
“也好。”
下了馬車,傅綺箏四下看了看,小縣雖不大,卻異常繁華,不少馬車在縣口停下。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大都錦衣華服,婦人則珠翠滿頭,丫鬟婆子前簇後擁。看上去絕非一般的人家。
“這是什麽地方?”傅綺箏好奇道。
“回夫人,這裏叫棲雲縣,因這附近的棲雲山而得名,這些人都是要上山去的。”
傅綺箏又問道:“棲雲山。有何特別之處?”
此言一出。周圍投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傅綺箏更是一頭霧水。
年錦安說道:“奴婢倒是聽說過這山上有座百子廟,很是靈驗。”
傅綺箏這才明了,沉下眸子,邊走邊小聲說道:“原來夫君打的是這個主意。”
“有何不妥?”
傅綺箏看了看來往的婦人們,說道:“別人都是自己來的,夫君早說我一人來便是。”
元帝淡淡道:“我不放心。”
傅綺箏卻不以為然:“夫君又沒帶侍衛,與我一人前來有何區別。”
“淩彬蔚說心誠則靈。我陪你來不是更顯誠意?”
“夫君連淩世子的話也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妨一試。”
親自陪著她前來求子,傅綺箏心下雖是慰藉,卻倍感愧疚與無奈,原來心急的已不止她一人了。既然來了,定當誠心相求,又不禁自嘲,這會不會是死馬當活馬醫。
“三夫人放心,這山上的百子廟靈驗,去年八夫人剛過門就急著來拜過,如今不就生下了小少爺嗎。”一婆子攙著一位夫人,邊走邊說道。
婦人委屈不已,抹著眼淚道:“要是我再無所出,老爺怕是要把我休了去。”
婆子又勸道:“明個兒是七夕,聽說七夕祭拜最為靈驗,夫人你瞧這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趕著這一天,百子元君一定會保佑三夫人生下小少爺的。”
傅綺箏聞言又惑然問:“夫君這也知道?”
“淩彬蔚說的。”
傅綺箏哭笑不得,什麽時候對淩彬蔚的話這般深信不疑、言聽計從了。
旁邊走來的一位婦人搭訕道:“這位夫人真有福氣,年紀輕輕,夫君就陪著前來,不像我們這些苦命人,膝下無子夫君便隻顧著納小,哪會在乎我們,命都在自己手裏,也隻能自己來相求了。”話裏滿是無奈,又道,“想必家中應是隻娶了夫人一人吧。”
傅綺箏沉眼微微一笑,默不做語。
婦人見狀便也沒好意思再多言,對傅綺箏笑了笑,帶著丫鬟快步離去。
“公子,奴才打聽了,前麵那家店是這裏最好的客棧。”李常海說道。
幾人走近便看見那外麵已圍了不少人,熙熙攘攘。
掌櫃的在店門前連連賠禮道:“各位夫人,實在不好意思,小店已被貴主包下,恕不能接待各位,請另尋它處吧。”
“誰這麽大排場,一個人竟包下整個客棧,難不成讓我們都露宿街頭?”
“你可知我旁邊這位乃是鴻臚寺少卿的三夫人,竟敢將我家夫人拒之門外。”
“我家夫人可是刑部侍郎的妹妹。”又一個婢子說道。
“小的當然知道各位夫人都是從平京過來的貴主,但實在是對不住了,包下小店的是戶部尚書的正室,二品誥命萬夫人。”
傅綺箏詫異道:“我記得戶部尚書的夫人都已逾五旬了,也來求子?”
元帝亦是忍俊不禁:“這說明此處名不虛傳。”
“店家,外麵怎麽這麽吵,打擾到我家夫人和少夫人歇息,你可吃罪得起?”一個丫鬟出來說道。
“是這幾位夫人不肯走,小的正在與她們解釋。”
那婢子掃視著外麵的人,輕蔑道:“我家夫人已將此店包下,山下又不止這一處客棧,你們趕緊去別處吧。”
“其他客棧破爛不堪,怎能住人。”
“這我就管不了了,我家夫人不喜生人同住打擾,你們請便吧。”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李常海問道。
元帝看著傅綺箏說道:“既是身有誥命之人,就看夫人的了。”
傅綺箏卻是擔憂:“可如此一來不就……”
“就算知曉也無妨,讓她不得聲張,總好過風餐露宿。”
傅綺箏看了一眼年錦安,年錦安會意,走到客棧前對那婢子道:“勞煩姑娘帶我去見你家夫人。”
婢子打量著年錦安,仍是不屑:“你又是誰?我家夫人豈會見你。”
年錦安上前對那婢子耳語了幾句,婢子雖是將信將疑,但也不敢輕怠,隻好帶著年錦安進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