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華夢

華萱

第八十九章 欲加之罪

書名:宮華夢 作者:華萱 字數:7051

正在後院拾掇花草的夕蕊聞聲趕了過來,一見此情形也慌了神:“甄妃娘娘…”

“快去請太醫。”傅綺箏喊道。

“是…是…”夕蕊跑出門去。

甄妃疼得幾欲暈厥過去,傅綺緊攥著甄妃的手,直喚道:“娘娘千萬要堅持住啊。”

雨霏帶著喬顏憶走了進來,雨霏見狀急道:“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喬顏憶驚出了神,愣在那兒。

等了許久也不見太醫前來,雨霏急忙去催,太醫才匆匆趕來,太後和皇後隨後來了昭瑄殿,殿中站滿了人,傅綺箏退站到一邊,就連文月都聞聲過來,又被傅綺箏給勸回去了。

太醫把完脈驚惶不已,戰戰兢兢道:“娘娘脈象混亂異常,胎兒尚未足月,凶險異常,為今之計要快將娘娘送回自己寢宮,再召其他太醫一同前來。”

太後命人將甄妃抬回怡安宮,太後又和皇後一道趕去了怡安宮,殿內的人蜂蛹而出,隻剩下和焦慮萬分的傅綺箏和一臉愁容的喬顏憶。

“不行,我也要去看看甄妃娘娘。”傅綺箏皺眉道,出門碰上了剛回來的晴初和柳依,帶上二人匆忙趕往怡安宮。

還沒進門便聽見甄妃痛楚的喊聲陣陣傳來,太後和皇後坐在殿中,太後有些憂心,一邊的皇後卻一臉淡漠地坐著,傅綺箏走上前去福身:“嬪妾參見太後、皇後娘娘。”

太後冷漠地應了聲,皇後開口問道:“太醫說甄妃的胎兒尚未足月,並非臨盆,你倒是說是甄妃在你宮裏是怎麽了。”

傅綺箏站起身來,低著頭,輕聲道:“嬪妾不知。”

皇後掃了一眼傅綺箏,隨即向太後說道:“如今甄妃母子命在旦夕,母後可一定要還她們母子一個公道啊。”

“還誰一個公道。”元帝抬步入殿,看了看在場的人,又問,“甄妃怎麽樣了。”

皇後起身欠了欠:“皇上來得正好,甄妃母子一向安穩,今日去了綾容華宮中,成了這個樣子,難免不讓人起疑。“又走到傅綺箏麵前,瞥了瞥傅綺箏:”綾容華不應給皇上太後和本宮一個交代嗎。”

元帝轉眼看著低頭默然的傅綺箏,對皇後說到:“皇後此言未免嚴重,一切等甄妃母子平安後再說吧。”說完走到殿上坐下。

元帝雖賜了坐,但傅綺箏心下忐忑如坐針氈,祈禱甄妃母子均安,否則依皇後之言怕是要加責於她,到底是在昭瑄殿出的事,多少難辭其咎。

宮女婆子絡繹進出,一盆盆血水觸目驚心。一定便是好幾個時辰,太醫數次出來稟報甄妃難產危急,已耗盡了力氣,情形不容樂觀。

太醫所言字字揪心,傅綺箏惶惶出神,甄妃於她有恩,當日若沒有甄妃,恐怕她還在那雨明宮裏無人問津,如今命懸一線,性命堪憂,除了文月,最信任的便是甄妃。

甄妃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殿內的氛圍愈加沉重,忽然寢殿裏沒了聲響,爾後一幹太醫出來跪於殿中,領頭的周太醫開口道:“皇上,甄妃娘娘已經生產,可小皇子生下來已沒了氣息,臣等無能,請皇上治罪。”

元帝神情凝重:“那甄妃呢?”

“娘娘累極暈了過去,已無大礙。”

太後歎息道;“可憐了甄妃。”

傅綺箏聽到太醫所說,身子一軟,幸有晴初扶住勉強坐立。

皇後厲聲道:“周太醫,本宮問你,甄妃和小皇子一向康泰,怎至如今胎死腹中。”

“臣正要向皇上稟報,小皇子夭折腹中,且全身淤青,恐是甄妃娘娘吃了要緊的東西。”周太醫跪在地上說道。

元帝隨即問道:“這宮裏的掌事女官何在。”

秋惜慌忙從寢殿出來,叩拜:“奴婢秋惜,參見皇上。”

“將甄妃近日所食用之物,交由太醫查驗。”元帝說道。

秋惜領命連忙帶著太醫去膳房查看,眾人繼續等在殿中,幾個太醫查驗完歸來,回稟道:“皇上,娘娘的膳食並無異樣,隻是娘娘近日所飲的茶葉中含有紅花,此物有活血化瘀的奇效,但若有身孕之人碰了,必有大礙。”

“茶葉裏怎麽會有紅花。”元帝皺眉道。

太醫隨即呈上罐子,裏麵還剩一些茶葉,皇後看了一眼,搖頭歎息道:“這裏麵都是些古怪的花瓣,難怪甄妃辨不出裏麵藏著的紅花,竟害了自己。”

皇後話音一落,傅綺箏臉色已是煞白。

夏鸞惜扶著太後站起身,太後道。“看來是有人想謀害甄妃母子,皇上定要徹查此事,什麽人如此蛇蠍心腸,連嬰孩都不放過。”

元帝沉了臉色,問秋惜道:“這茶葉從何而來。”

秋惜跪在地上:“這……這……”支吾不敢言。

皇後瞪著秋惜:“莫不是你加害了甄妃?”

傅綺箏知道秋惜是不忍將她供出,便徐徐起身,走到殿中,驟然跪下:“這茶是嬪妾給甄妃娘娘的,至於裏麵為何有紅花嬪妾不得而知,但嬪妾萬萬不會害甄妃娘娘。”沉眼叩首。

皇後哼笑道:“嗬,你沒有害人之心,那莫不是甄妃自個兒加了紅花進去,殺了自己的孩子還讓自己差點送命?”

元帝著實一驚,看著一臉坦然的傅綺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既然綾容華不承認紅花是她所放,捉賊拿贓,派人一搜昭瑄殿便可知,若沒搜出什麽來,綾容華再喊冤也不遲。”夏鸞惜說完走到殿中福身,“皇上,太後,就讓奴婢帶上宮女去綾容華的昭瑄殿一探究竟吧。”

太後一看元帝眉頭深鎖,極為猶豫,便讚同道:“依哀家看,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元帝無奈點頭首肯,待夏鸞惜帶著宮女前去,又對殿中跪著的傅綺箏輕言道:“你先起來。”

皇後不滿道:“皇上,此事沒查清之前綾容華脫不了幹係。”

元帝憤然,斥皇後道:“那依皇後看現在是不是應將綾容華羈押天牢,嚴刑拷問亦或者直接問罪嚴辦。”

“臣妾……”皇後正欲反駁,太後拍了拍皇後的手,輕搖了搖頭示意皇後勿要再言。

太後道:“甄妃需要靜養,皇上不妨隨哀家去慈曄宮處置此事。”

眾人便移步往慈曄宮,一路上晴初扶著傅綺箏,安慰道:“嬪主沒做過,皇上定不會冤枉嬪主。”

傅綺箏不禁苦笑:“捉賊拿髒,這話沒錯,若是拿了髒,那本嬪就是賊,有口難辯,恐怕這就是個圈套。”一步一步,愈加艱難,宮道漫長,暗箭防不勝防。

慈曄宮中等著夏鸞惜歸來,從夏鸞惜入殿的那一刻,傅綺箏便猜到了結果,夏鸞惜隱隱的笑意無非是得勝而返。夏鸞惜將從昭瑄殿搜出來的茶葉和甄妃先前還未喝完的茶一並呈上,幾個太醫上前查看了片刻便神色不妙。

周太醫轉身稟報道:“皇上,這茶葉中已然摻入曬幹之紅花,不僅如此,臣還在這杯裏的茶渣中,發現了藥性更甚的歸尾,二者相合,母子皆凶險。”

太後聞言,痛心疾首:“綾容華,你當真好狠啊。”

皇後上前,掃了一眼證物,怒視著傅綺箏道:“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本宮以為你是大家閨秀,克己複禮,沒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陰毒。”

傅綺箏站在殿中,依然不卑不亢,坦然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且不說嬪妾素來與甄妃娘娘親近,宮裏人竟皆知,更何況嬪妾若想害甄妃娘娘,豈會留下證據讓太後抓個正著。”

皇後冷言道:“人贓並獲,任你說破了嘴也無用。”

晴初慌忙跪下陳情:“皇上,這茶是嬪主宮中一名叫夕蕊的宮女所製敬獻給嬪主的,定是夕蕊想要嫁禍嬪主,嬪主是被冤枉的。”

皇後狐疑道:“綾容華自己的宮女,豈會害她主子。”

“那宮女現在何處。”元帝問道。

夏鸞惜說道:“奴婢帶人去昭瑄殿時,隻發現了雨霏和這個名叫喬顏憶的新進宮女,並不知那夕蕊的去向,二人奴婢一並帶來了,正在殿外候旨。”

“傳。”

雨霏和顏憶走入殿中,元帝盤問道:“這茶你們可知是由何人所製。”

雨霏立馬說道:“回皇上,是夕蕊所製,此事與嬪主無關。”

傅綺箏看著雨霏堅毅的眼神,一向膽小的她,連回文月的話都有些怯怯,如今麵對元帝竟有這麽大的勇氣替她辯解開脫,不禁感到一絲慰藉。

太後又看著喬顏憶:“你說說看,這茶又是何人所沏。”

喬顏憶回話道:“自奴婢到昭瑄殿,嬪主對奴婢頗為照顧,鮮有讓奴婢去殿中侍候,奴婢不知這茶葉是何人所製,但甄妃娘娘來時,柳依和晴初正好不在,當時奴婢正在花園中看書,夕蕊在花園中修剪花草,所以這杯茶應是雨霏沏的。”

“這喬顏憶可是綾容華求了本宮許久、死活要帶進宮的心腹,她所言應當不假。”皇後說道,又看著雨霏,嘲道:“原來是賊喊捉賊,說,是不是你家主子指使你在茶中加了歸尾。”

雨霏跪在地上直搖頭:“茶是奴婢沏的,可奴婢並不知茶裏有歸尾,嬪主也不知,嬪主是被冤枉的。”

皇後又掃了一眼傅綺箏:“如今她自己都沒再喊冤,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幫著喊什麽。”

傅綺箏心下自怨‘到底還是自作孽,尹薑怕是打浣裳局那出便謀劃好了,杜夕蕊,我還是錯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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