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偷竊行為

第二天，麒麟再次出對遺跡進行探索，一方麵是確認可雅的情報，另一方麵也有偵察炎巨人的行蹤，為晚上的偷獵行動做準備的意義。

這座泰坦遺跡是以戰錘火山為基礎，依山開鑿而成，因此麵積遠遠過麒麟的想象，昨天兩人走過的地方僅僅隻是冰山一角。根據麒麟的觀察，由於石台附近的遺跡大都風化腐朽，似乎已經被炎巨人所遺棄，至於雪線以上的部分應該才是這座泰坦遺跡的核心地區。從科羅多巨蜥橫屍的那座廣場向上走，便可以進入其中，但那也是炎巨人的活動範圍。

當初野妖精們正是因為闖入了這處區域，所以才惹來炎巨人的怒火，結果慘遭滅門的。雖然她們的下場令人同情，但由於古來的淵源，巨人族對妖精族本來就懷有亡國滅族的宿怨，而就事論事，炎巨人也不過是消滅了闖入自己家中的盜賊而已。所以麒麟並不覺得炎巨人的做作有什麽不對，換成自己恐怕也差不多，但這種話不能在可雅麵前說。

因為顧慮會重蹈野妖精們的覆轍，所以麒麟沒敢太深入遺跡的後半部，在確認過廣場周圍的環境後，再到精靈月舟的殘骸轉了一圈，然後便返回了運輸艇所在的石台。這時候，經過一天一夜的搶修，運輸艇損壞的部分已經被完全修複，修德安排了幾人負責站崗放哨，而其它人都在原地休息，以養足精神應付晚上的行動。

等到麒麟回來後，所有的準備便已就緒，而唯一擔心的被炎巨人提前覺的危險，也隨著落日的西沉而煙消雲散。當天確實黑盡以後，修複完畢的運輸艇張開簡易的風帆，緩緩的浮了起來，偷獵行動至此正式開始。

在萬籟俱靜的夜裏，任何一點異響都可能引來炎巨人的注意，所以運輸艇連引擎都不敢開啟，隻能靠著夜風和風帆的配合緩緩的駛向廣場的位置。當然，船上的任何交談也是嚴格禁止的，就連照明都被限製在最小的限度。畢竟是炎巨人的眼皮底下行事，一旦被現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所以盡管措施嚴格，但誰也沒有抱怨。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沒有月光的夜裏，小妖精的夜視能力揮了極大的用處，好幾次兩人都帶錯了方向，全靠可雅給糾正了過來。結果到最後兩人都沒臉在駕駛室呆下去，雙雙溜到甲板上望風，而運輸艇則在可雅的引領下，有驚無險的降落到廣場上，開始準備偷運巨蜥。為了謹慎起見，在開始搬運作業前，麒麟還先到遺跡入口轉了一圈，確認沒有炎巨人的動靜後，眾人才開始輕手輕腳的偷運起來。

廣場上的四頭巨蜥中，已經有一頭不知所蹤，麒麟估計是被炎巨人拉回去處理了。雖然有些可惜，但以製zuò狼焰蒙皮的材料而言，眼前的三頭巨蜥已經足夠。一頭科羅多巨蜥的體長在四十公尺以上，而體重則過六噸，三條一起上的話，幾乎接近這艘中型運輸艇的載重極限。

當然，基於巨蜥的體積和重量，不可能直接搬進運輸艇裏。原本分解作業會花上不少時間，但值得感激的是，炎巨人已事先幫他們做了處理，麒麟等人隻需要把被斬成兩斷的巨蜥屍骸搬進運輸艇裏就可以了。麒麟本來還擔心作業進度，但其實根本不需要他催促，當看到科羅多巨蜥的悲哀下場時，所有船員都蒼白著臉，自動拿出了吃奶的力氣。

托炎巨人的福，原本預計要花上兩個時辰的搬運工作，結果提前了半個時辰結束。當寶貴的蒙皮材料把運輸艇的貨艙裝得滿是滿載的時候，濃濃的夜色才剛剛開始減退。水手們快收拾好現場，運輸艇隨即拔錨起航。

“沒想到真會這樣順lì啊……”看著緩緩駛離的地麵，修德忍不住感慨著。

“那當然。不管什麽事情，豫猶不決時做了再說準沒錯。”麒麟得意道。

“這個嘛，倒是挺符合你的風格的……”修德苦笑著點點頭。而這時候，麒麟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朝左右張望起來。

“你在找什麽？”

“話說，那小丫頭呢？”麒麟用手指在耳朵邊比了比。“好像從剛才起就沒看到她的樣子？”

“……說起來，我好像也沒看到，問問其它人吧？”修德把水手長招過來，向他詢問著野妖精少女的行蹤。

“哦，剛剛我看到那位妖精小姐向那邊走去，她說她要去和同伴告別，所以我就沒有攔她……”老辛巴指著廣場對麵的山崖，顯得有些慌張。“那個，難道她還沒有回來嗎？”

“向同伴告別？現在才來？”沒有回答水手長的詢問，麒麟緊緊皺起眉頭。

他不禁回想起可雅在路上的種種開朗表xiàn，而以一名剛剛失去所有同伴的野妖精來說，實在是太詭異了一點。麒麟後悔自己沒有早注意到這件事，同時也猜到了可雅的打算。

“那個笨蛋！分明是想去送死！”

“等等！你要幹什麽？”

麒麟踩著船舷就要跳下去，卻被修德一把扯住。

“幹什麽？當然是去把她帶回來！”

“值得嗎？”

“值……什麽值不值得？”麒麟愣了一下。

“我是說，為一個萍水相逢的野妖精而賠上性命，值得嗎？”修德的語氣非常認真，很難當成玩笑。“她刺殺炎巨人是為了替同伴複仇，就算你阻止她，她也不會因此而感謝你哦？更何況，對手是炎巨人，你有自信能在他的手裏把人救回來嗎？最壞的結果，說不定連你也會賠上自己的性命，這樣值得嗎？”

“這種事情，不試試看怎麽知道？”麒麟反駁道。

“試試看？那就是賭博的意思？為了一件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而賭上性命，就算用最好聽的話來說，那也是蠢事哦？越是身為上位者，就越不能感情用事，要認清自己的責任，必要時也頂狠下心來放棄某些東西……”

修德滔滔不絕的把話題拓展了出去，試圖說服麒麟放棄去救可雅的念頭，但遺憾的是，他的努力完全沒有起到效果。

“你吃錯藥了嗎？上位者和有我什麽關係？”麒麟翻了翻白眼，對修德的說教充耳不聞。

“那丫頭，一早就有送死的打算，但卻忍到我們離開後才出手，你以為是為什麽？”

“為什麽……”修德愣了一下。

“為了報恩啊！她不願意把我們牽連進去，也知道我會阻止她去送死，所以在我們麵前一直裝出開朗的模樣，結果我們都被她騙了過去。”

“既然你知道，那還……”

“既然我知道，那當然不能看著她去送死！”麒麟打斷了修德的話，踩在船舷上向他吩咐著。“總之，你們先到火山腳下等我，我把那丫頭救出來後就去和你們匯合！”

“喂喂！你這樣擅作主張……”

這時候運輸艇已經浮升到距離地麵十米以上的空中，修德一把沒有拉住麒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跳下去。在落地的瞬間，麒麟就地一滾以減緩衝擊，然後順勢站起來，對運輸艇上正大眼瞪小眼的眾人揮了揮手。

“就這樣啦，在山腳下等我吧！”

“鬼才會等你！你就等著被炎巨人踩死吧！”修德衝著地上激動的豎起中指。

“別這麽說嘛，我會盡kuài趕去和你們匯合的……嗯，如果半天後我還沒來的話，你們就不用再等下去了。”麒麟對運輸艇揮揮手。

“等你一天！在天黑前，就算死也要給我爬回來啊！聽到沒有！”從運輸艇上傳來這樣的回應，然後一根八角銅棍被扔了下來。“拿著這個！唔唔唔，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會陪著你做這種事情，我的立場到底是……本來我應該是旁觀者才對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噩夢啊，簡直就是噩夢！”

運輸艇載著某人的抱怨漸漸升高飛遠，地上的麒麟苦笑著搖搖頭，然後把視線轉回廣場的方角。

這時候，從天邊射出的第一縷光線投射到曆經萬載光陰的太古遺跡上，而預示著炎巨人蘇醒的咆哮聲，從遺跡的深處傳了出來。

……………………

從炎巨人的咆哮聲中明顯可以感覺到被人打攪睡眠後的強烈怒氣，在遺跡中穿行的麒麟，一顆心迅沉了下去。他本來打算在炎巨人察覺以前把小妖精帶回來，但現在看來和炎巨人的交鋒已不可避免。炎巨人的強悍毋庸置疑，麒麟對此並沒有多大信心，而相較之下，小妖精的狀況卻更讓他不安。

闖過某扇半開的石門，麒麟來到炎巨人的寢宮。推門而進後，一股足以烤傷肌膚的熱氣撲麵而來。熱氣的來源是位於寢宮一角的熔岩池，在以黑耀石圍成熔岩池內，熾紅的岩漿如同沸水道翻騰著，暗紅的光暈把房間的四壁染成鐵鏽色，同時也給室內帶來難以忍受的高溫。

熔岩池的對麵是一張寬大的石床，石床上倒臥著數名美豔的野妖精。野妖精們的脖子上拴著鐵鏈，身上沒有任何布料，橫七豎八的癱軟在床上，像布娃娃似的擺成各種撩人的姿態，令人血脈賁張。

目睹如此衝擊性的一幕，就算是麒麟也不由得失神片刻，等他回過神來後，注意到在縱橫交錯的女體旁有一盤膝而坐的巨影。

紅的暴君就坐在石床的邊上，鋼鐵般的巨軀上亦沒任何遮掩，而偷襲失敗的可雅則被他倒提在手上。從小妖精的身上看不到明顯的傷勢，但眼神卻是死氣沉沉的，似乎已放棄了抵抗。在暴君的巨掌中，她就像任人宰割的小雞般無力。

從炎巨人的身上散出令人心悸的威壓，麒麟不由自主的生出謁見帝王的錯覺來，背後的衣裳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恐怕誰也無法否認，在這座承載著泰坦榮耀的遺跡中，眼前的巨人就是君臨萬物的帝王。

“……有事嗎？”

注意到闖進來的麒麟，炎巨人投來漫不經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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