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奸妃

公子瑾

045 分榮寵,拉攏黨羽

書名:庶出奸妃 作者:公子瑾 字數:8717

(女生文學 )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皇後還沒有過來。文浩的眉宇間。漸漸聚起怒雲。長樂殿的氣氛也變得更加波雲詭譎。如同寒冬冰淩一般凝結不動。

皆時。內監帶了坤寧宮的首領太監李玉前來覲見。

李玉是個老油條。一見氣氛不對。慌忙匍匐在地。請安過後。苦著臉稟報道:“回稟皇上。皇後娘娘終日操勞。如今身體有恙。實在不能起身來湊貴妃的熱鬧。還望皇上能夠體諒。”

文浩正欲開口。卻見茗慎驟然將那泥金紈扇往案上一拍。嬌喝道:“大膽奴才。竟然欺君罔上。前幾日本宮去探望皇後娘娘。親眼見她氣色如常。能吃能動。你這會子卻反道她臥病不起。安的到底是什麽心。莫非要存心離間皇上與皇後娘娘的結發之情不成。”

“奴才萬萬不敢欺瞞聖上。皇後娘娘的確病的很重。還請皇上和貴妃娘娘明鑒。”李玉瞬間慘白了臉色。這個慎貴妃果然刁鑽。前幾天故意去坤寧宮惹皇後娘娘生氣。皇後隻因不願在氣勢上輸給了她。這才強撐著精神跟她虛委以蛇。因此。這會子才會被氣的病情加重。越發懶得下床了。

“還敢竊詞狡辯。簡直罪加一等。來人啊。拖出去。五馬分屍。”茗慎冷聲下令。發髻上的金穗微微晃蕩。劃過一道鋒利的金芒。如同一把黃蜂尾上針。

李玉嚇得脖子一縮。匆忙回首。隻見真有幾個侍衛們衝了進來。但是好在皇上還沒發話。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侍衛們進退兩難。

文浩緩緩端起一盞碧玉茶盅。凝神片刻。淡淡揮手道:“按貴妃的意思去辦。”

“謹遵聖諭。”侍衛齊聲一喝。拖著李玉拉了下去。一路上飄蕩著他痛哭流涕的求饒哭叫。簡直比殺豬聲還要淒慘。

茗慎閉目歎了口氣。複又睜開。端起一盞滿滿的酒液。傾灑在地。終於。父仇得報了。父親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該能夠安息瞑目了吧。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沒有一絲複仇的快慰。反而胸口涼涼的。有點想哭。

茗慎忍住眼底滋生的酸楚。吸了吸鼻子。緩緩摘下指上的鏨玉黃金護甲。剝了一顆荔枝喂到文浩唇邊。展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好似花蕊初吐芬芳一般。連聲音都像浸潤了蜂蜜:“皇上。南嶺剛送來的。可新鮮了。您嚐嚐。”

文浩低眼看著唇邊。把水晶般甜美的果兒吃入口中。香津鮮嫩的口感宛如迷魂的甜藥滑入咽喉。唇齒留香。瞬間讓他心情格外的好。

他從宮人手中接過帕子。為她拭擦著蔥管般的指頭。寵溺的低笑道:“像這種事。以後讓奴才們伺候就好。”

茗慎低垂下臉。微微勾起唇角:“多謝皇上體恤。既然皇後娘娘重病在身。不能前來。那不如宴席就此開始吧。要不然。餓壞了諸位妹妹。倒成了我這個東道主的不是了。”

“好。我聽你的。”文浩唇角揚起俊美的弧度。繼而吩咐歌舞上場。飲宴開始。

一群荷衣翩然的舞姬嫋嫋入場。清歌漫舞。彩扇飄逸。踏著宮廷禮樂的篇章。步履聘婷。舞低楊柳舒長袖。歌盡桃花扇低風。

文浩半擁著茗慎。斜倚在椅背上。百無聊賴的撕著葡萄皮。無心歌舞。

這樣的場合讓他甚絕無趣。除了正常的國宴佳節。他幾乎從不應酬這些。而且。他還是比較喜歡單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能夠隨心所欲。不用受禮法製度的約束。

他將撕皮去籽的葡萄送入她的口中。二人此刻讓人看起來。十分的親密恩愛。如膠似漆。

麗才人見狀。盈盈出席走上前去。行禮如儀。舉杯敬酒道:“嬪妾特來敬皇上和貴妃娘娘一杯酒。恭祝皇上和貴妃永遠伉儷情深。夫妻白頭偕老。”

不得不說。她的措辭十分精妙。

文浩懶懶的舉杯。與她對飲。淡淡道:“麗才人有心了。賞蜀錦十匹。雲緞二十匹。珍珠三十斛。加俸半年。”

麗才人一聽。眉眼生花。喜不自勝的作揖道:“嬪妾多謝皇上厚賞。多謝貴妃娘娘賜福。”

茗慎也舉起杯盞。仰頭飲盡。見她身穿紫綾長袍。發綰金鑲翠玉分心鈿。麵如朝霞拂花。身似弱柳扶風。說話也得體喜人。不由笑道:“難怪皇上時常在本宮麵前。誇讚麗妹妹嘴乖人巧。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文浩根本就沒說過這樣的話。聽她如此一說。麵色漸漸陰沉下去。這個小東西要幹什麽。難道要把自己分給別的女人嗎。她敢。

“隻因常聽人說。貴妃娘娘素來是個利害人。倒把嬪妾給唬的不敢親近娘娘。如今得見娘娘風姿。不但氣度雍容華貴。容貌更是國色天香。而且還是個能說會笑的隨和之人。所以嬪妾日後想時常去昭陽殿請娘娘的安。就是不知會不會擾了娘娘清淨。”

雲才人笑吟吟的說道。手捏杯盞。扭扭擺擺踱步上前。穿著一色淺粉的長袍。配上滿頭碧璽珠翠。整個人宛如初春枝頭上最嬌豔欲滴的一朵桃花。灼灼其華。

“果然雲妹妹最是個明白的人。以後沒事了就來昭陽殿坐坐。反正皇上忙於朝政的時候。本宮悶的連個說知心話的姐妹都沒有呢。”茗慎未語先笑。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堪比花俏。

“貴妃娘娘至少還有皇後娘娘這個嫡親的妹妹陪伴深宮。何必矯情至此。可憐本宮那薄命的姐姐。年紀輕輕便死於非命.......”玉嬪佯裝傷感的撫著鬢邊的碎金流蘇。腕上的四隻扭花大金鐲子相撞。發出叮咚聲響。和她的聲音一樣尖銳。刻薄。刺耳。

要不是為了來見文浩一麵。她是絕對才會前來赴宴的。就算茗慎親自去請她。她也不稀罕來的。但是為了文浩。她還是委屈將就的過來了。還刻意換了身簇新的水紅緞軟綢千水裙。髻插鎏金銜珠點翠簪。妝扮的自然是豔如桃李。碧綠的雙眼宛如一汪澄澈的翡翠。為她增嬌添媚。

文浩豎起兩道濃眉。目光犀利如冰瞪她一眼。冷哼道:“玉嬪你懷念你姐姐。不是成天掛在嘴邊說說就算的。朕看你成日家。穿金戴銀。披紅掛綠。哪有一點為你姐姐哀傷的樣子。”

玉嬪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逝。旋即化作一絲幽冷的笑意。從碧色沉沉的眼眸滲透出來。頓時轉為怨毒:“皇上就會護慎貴妃的短。也是了。如今她成了貴妃娘娘。在不是那個關雎宮裏任打任罵的奴才丫頭了。所以也就說不得了。您現在逞的她比誰都大。幹脆往後讓這後宮。也隨了她納蘭家的姓氏算了。”

茗慎入鬢的春山遠黛平仄曲折。慵懶長睫下露出一絲的凜冽光芒。冷冷笑道:“玉嬪這話是衝著本宮來呢。還是在抱怨皇上啊。你若心裏惱恨我。隻管和我來說。犯不著在這麽言語冒失的頂撞皇上。還有。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後宮也是皇上的後宮。而你卻說後宮要隨了納蘭家的姓氏。是在暗指皇上昏庸無道嗎。”

玉嬪忿恨地垂著眼皮。撇著紅唇。從鼻子眼裏酸酸一笑:“反正這會子你說什麽。那便是什麽了。皇上什麽都聽你的。你自然是怎麽說都有理。我們是學不來你那狐媚勁兒。伺候不好皇上。所以算你得意。行了吧。”

“朕喜歡誰。就抬舉誰。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倘若你再敢提及關雎宮的事。信不信朕也把你丟進蠆盆。”文浩瞟了她一眼。十分厭倦地轉過頭去。臉色肅然。充滿了殺氣與寒意。

隨即。隻見他端起細瓷描金的小碗。盛了一些冰糖翡翠羹遞給茗慎。聲音低緩有度的吩咐道:“玉嬪言語莽撞。禦前失儀。即日起廢黜妃嬪。降為才人。罰奉半年小懲大誡。把她帶回去閉門思過。朕不想再看到她。”

珍玉兒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瞪大了碧玉瑩瑩的雙眼。僵硬濃豔的臉上布滿難以置信。直到侍衛把她帶了下去。這才全身上下抑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她可是南安國最最尊貴的小公主。皇上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呢。難道就不把引起兩國交兵嗎。

而這一邊。茗慎望著文浩遞到眼前的糖羹。細細的金邊圍住一汪碧如翡翠的湯色。不知為何。令她聯想到了珍玉兒的眼睛。突然。胃裏一陣翻天覆地的發鬧。

“這個是從桑椹中提花蜜。與冰糖蘆薈熬煮而成。太膩了。我不想吃。”茗慎接過來擱置一旁。懶懶地的說道。屈辱的舊事被當眾重提。隻覺滿心煩躁。

雲才人就在旁邊。見此情形。眼珠一轉。纖纖玉手抄起備用的象牙銀筷。小心地從猶如脂玉雕成菜肴上。夾起一塊筍尖兒送入茗慎碟中。殷勤相勸。

“這是雨後新鮮的筍尖兒。味道鮮美。最是清脆開胃。娘娘不妨嚐嚐。”

茗慎本來沒有胃口。可是又不好推卻她的好意。便將那一筷子筍放入自己口中。細細咀嚼咽下。隻覺得清脆爽口。因而讚道:“的確不錯。酸爽清脆。十分可口。”

“你既然喜歡。不妨多吃一點。”文浩說著。也夾了一筷子遞到她的碟上。

茗慎點頭吃下。抬眼朝雲才人看了一眼。繼而又轉頭對著文浩。笑意盈然道:“雲妹妹當真是個伶俐的人。臣妾很是喜歡。皇上覺得如何。”

“你既覺得她好。朕就封她為貴人吧。”文浩冷淡說道。掏出一抹方帕在她唇邊拭了拭。繼續道:“朕剛想起來。還有重要折子要批。不能陪愛妃飲宴聽曲了。雲貴人好好陪貴妃姐妹。朕先走了。”

他說完。驟然站了起來。不容分說的帶著西子拂袖而去。不看臉色的話。隻見腳步匆匆。當真以為他是有急事才走的。實則。已經動了怒意。

“多謝皇上隆恩。臣妾恭送皇上。”茗慎和諸妃對著他的背影行禮。朗聲恭送。泛紅的淚意委頓在眼角。酸楚難言。

她早就知道。敏銳如他。自己的小伎倆一定會被看穿的。她也早就預料到。他要麽會大發雷霆。要麽頭也不回的走掉。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把心愛的男人拱手分享於人。她的心比誰都痛。可是她再痛也要忍著。因為這裏是帝王的後宮。最最容不下的便是專房之寵。

她可不想等到自己色衰愛弛。君恩斷盡的時候。落得個四麵楚歌。任人宰割的下場。所以改變這種情況的唯一捷徑。那便是分寵給人。化敵為友。培養自己的心腹。鞏固自己的地位。同仇敵愾。方能長久屹立不倒。

。。。

酒過三巡。月影黃昏。茗慎陪著諸妃盡情盡興的喝酒暢聊。直到喝到了微醺。頭痛欲裂。長樂殿的歡宴才算依依不舍散去。

秋桂扶著腳步虛浮的茗慎。坐上了一乘肩輿。在諸妃的恭送下。引著琉璃風燈揚長而去。

夜幕低垂。風月無邊。無盡漆黑中。依稀可聞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昭陽殿內。華燈初上。穿過那重重靡靡的珠簾紗影。茗慎東倒西歪的橫在了楠木雕花大床上。秋桂拿來一塊濕毛巾為她敷臉。卸去她的妝容和滿頭冰冷而沉重的珠玉。用牛角梳一下一下梳理過她的黑緞一般濃稠的長發。

文浩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坐在床沿心疼地凝視著她。緊緊皺起了眉頭:“你下去吧。朕來照顧她。”

“好。可是......”秋桂猶猶豫豫道:“可是......皇上可別......”

“退下。”文浩輕啟薄唇。麵如沉鐵的說道:“朕不會把她怎樣的。”

秋桂擔憂了望了醉眼惺忪的茗慎一眼。就衝皇上那脾氣。說不擔憂那是假的。可是娘娘此刻的心病。也隻有皇上本人能夠醫好。況且皇上那麽愛她。應該不會再次傷害她的。

這樣想著。秋桂福身告了退。離開之前。順手將一幕幕帷帳拉下。

“為什麽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文浩拽著她的胳膊。狠狠把她拉了起來。目光陰森可怖的瞪著她。低聲怒吼道:“說話。為什麽。”

茗慎霎時一驚。心頭那股酸楚就越發湧上心口。掙紮之間。突然弓起了身子。嘴裏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疼......好疼.....”

文浩嚇的立刻撒了手。全身血液被抽空一般。下意識伸手將她環住。緊張的忘乎所以。焦心的問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茗慎虛脫無力的靠在了床角。因酒醉而酡紅的麵頰。泛起了細密的冷汗。染濕鬢角。眸色痛苦。雙手死死捂住腹部。模樣狼狽不堪。腿下流出點點血跡。

文浩急忙彎身把她抱住。衝著帷帳外麵厲聲嘶吼:“來人。快去宣禦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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