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奸妃

公子瑾

041 妒恨深,皇家無情

書名:庶出奸妃 作者:公子瑾 字數:5272

房間恢複了往昔的寂靜,文軒孤零零的佇立在凸窗前,冰冷孤傲的眼眸仿佛沒有焦距,內心湧起強烈的占有欲,深諳的眼底也跟著鑽出一抹極度挑戰的鋒芒,灑向了漫天淒寒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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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還在禁足,白鳳兮卻驟然失寵,如今風頭正勁的茗慎,無疑又成了三姑六婆們茶餘飯後的議論的熱門話題,而今再也沒有敢輕易得罪與她,因此此刻,她可是端親王府裏麵實權在握,萬千寵愛在身的當家主母。

一夜雨疏,風驟!

聽雨軒庭內開到奢靡的桃花,已經垂頭喪氣的枯萎,火紅火紅的花瓣被秋風簌簌吹落一地,像是正在無聲的嘲笑誰的頹敗一般。

這天黃昏,茗慎攜帶著彩鳳走進聽雨軒的大門,隻見白鳳兮居然脫簪待發,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蔥色暗花雲錦中衣,顫顫巍巍的跪在閣樓門前,脊背筆挺。

她淡掃娥眉,薄粉敷麵,可依舊遮蓋不住一臉病態,雪白的臉蛋上浸出顆顆汗珠,冷風放肆的撩撥著她淩亂的三千青絲,更加襯得她如同一朵凋零在寒風中的殘敗春紅一般,憔悴堪憐。

“狐媚!”在茗慎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突然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

茗慎低眉看了她一眼,深知她素日驕橫無比,所以不想跟她爭辯什麽,抬腳就往閣樓裏走去。

誰知,她竟然死死拽住了茗慎的裙角,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她,撂下狠話:“我不會放過你這個狐媚子的,你且得意著,日後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茗慎不得不止住腳步,俯下身子,笑吟吟打量著她一雙微微腫泡的眼皮兒,玩味而笑道:“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當下妹妹還是要勸鳳姐姐一句,趕緊回鳳儀閣整理下妝容在出來吧,否則您這副模樣,隻怕是要‘千山鳥飛絕,萬徑人終滅’嘍!”

“賤人,賤人,賤人……”白鳳兮氣得雙唇發顫,抓狂的用粉拳狠狠的捶在堅硬的青石地磚上,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傾灑了一地。

茗慎不在睬她,緩緩走進閣樓,穿過鏤空花鳥扇形的紅木門,便看見文軒穿著一身嶄新的紅楓色妝花緞棉袍佇立書桌前,他手執筆墨,正在宣紙上揮毫。

“妾身給您請安!”茗慎微微屈膝,行了個常禮。

文軒抬頭一笑,隻見茗慎穿著一襲青蓮百褶裙迎麵走來,她頭上簡單的綰了個歪髻,斜斜的簪著一支赤金桃枝攢心翡翠釵,外罩雪兔薄呢長衣,絨絨的風光簇擁著一張精致的臉廓,眼眸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間,隻覺玉麵芙蓉,明豔生輝。

他忙將手中的筆往書桌上一撂,招手道:“慎卿來的正好,過來看看,爺的這幅字寫的怎麽樣?”

茗慎走到書桌前,打量著他剛寫的一副《麻姑仙壇記》,又瞥了眼西牆上掛的那副,眼珠軲轆一轉,含笑道:“軒郎的顏體寫端莊秀麗,氣勢磅礴,頗有顏真卿的風骨。”

“你個小妮子家家,竟然還知道顏真卿?”文軒聽到讚許之言,嘴角噙著幾分濃濃的興趣。

“顏真卿曾經是十七郡的盟主,為人行的端,坐得正,是個不擇不扣的真君子,見字如見人,軒郎跟顏真卿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茗慎毫不吝嗇的讚揚,並且默默的給他遞上一盞熱茶。

文軒嗅著淡淡茶香,輕抿一口,繼而問道:“這副字是打算送給父皇的六十壽禮,你覺得拿的出手麽?”

“軒郎親手書寫,孝心全在字裏行間,當然拿的出手。”茗慎眉目嫣然巧笑間,暗暗提醒道:“隻是,您送皇上贗品,不怕招人非議麽?”

文軒聞言,雙眉聚攏,略微有些憂慮,緩緩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其實父皇什麽珍貴的東西沒見過,爺隻是想送點與眾不同的東西,來打動父皇的心,卻一直尋不到合適妥帖的。”

茗慎心下思慮一番,為他出了個主意。“不如送父皇玉桶和生薑吧,寓意‘一統江山’!”

“嗬,好意頭,玉器既沒有金銀珠寶的奢靡之風,亦不沾染書畫文墨的窮酸之氣,甚妙!”文軒說著,凝視著她的目光裏,徒添了許多的讚許之色。

留意到他讚許目光,茗慎靦腆的垂下了臉,淡淡笑道:“繡娘們已經將《萬裏河山圖》繡好了,妾身是特意來請軒郎前往過目的。”

“慎卿這些日子持家辛苦了,走,陪著爺一起瞧瞧去,呆會在一起回來用膳!”文軒將她攬進了懷抱,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肢,不容分說的朝外麵走去。

“軒郎,鳳側妃好像染了風寒,您還是讓她起來吧,不然讓她在這冷風口裏跪著,妾身怕她身子吃不消。”茗慎瞧了眼跪在門外的白鳳兮,冷顫盈盈的樣子,使她心裏泛起一絲莫名的同情。

文軒揚臉看了看庭院中跪著的白鳳兮,她在峭厲的秋風之中,衣衫單薄,盈然飄飄。

可是,這樣的情景不僅沒有讓他心增感動,反而換來了一縷鄙薄的笑意:“沒人讓她在這兒跪著,是她自己要跪的,她愛跪,就由她跪著唄!”

“可是……”茗慎欲言又止,不可置信的看著文軒,難怪世人皆道皇家最是無情種,這個男人,果真有夠涼薄的!

白鳳兮見文軒擁著茗慎出來,也顧不得嫉妒,沙啞著嗓子,楚楚可憐的哭道:“二爺,妾身知道錯了,求求您原諒鳳兒吧!”

“寒冬的事兒錯不在你,爺亦不會降罪予你!”文軒的語氣,如同門外蕭蕭肅肅的冷風,不帶一絲溫情,他說完,便擁著茗慎欲奪門而去。

白鳳兮卻急忙緊緊攥著他的衣擺,揚起慘白的淚顏,唇齒上下打著冷顫道:“鳳兒知道二爺不會因為寒冬的事情而怪罪,可是鳳兒今日是為了上次的頂撞之過來請罪的,二爺已經好久沒來看鳳兒了,您若不肯原諒鳳兒,鳳兒情願跪死在這裏。”

“好誌氣,那你就跪著吧,本王倒是好奇的很,你究竟能堅持到何時?”文軒嗤笑一聲,掙開白鳳兮死纏不放的冰涼雙手,牽起茗慎往外走去,斯文俊雅的臉上,絲毫沒有一丁點的憐惜之意。

“軒郎明知鳳側妃的性子要強,為何還要說那樣的話,您如此一說,她一定會長跪不起的。”茗慎似是埋怨的嗔了一句,憐憫的回望了一眼白鳳兮的背影。

猶記她是一個那樣傲慢潑辣的女子,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對她施了什麽樣的咒法,能讓她如此卑微的跪在這裏,甘之若飴的任人踐踏自尊。

為了愛,當真的可以卑賤至此?

茗慎心裏蔓延了一片冰涼,或許有一天,這個會對自己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也會像厭棄白鳳兮一樣,無情的厭棄自己。

文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於是把她摟的更緊了些,唇邊含了一縷邪魅笑意,低醇道:“慎卿莫要胡思亂想了,爺之所以會這樣對她,是因為爺生平最恨別人要挾我,她既然想用這種蠢方法博得爺的感動,那爺幹脆就成全她,倒真想看看,她的膝蓋到底能有多硬!”

白鵬飛不知何時迎麵走來,也不知聽見了文軒的那番話沒有,隻是打了千兒道:“末將給姐夫請安,給慎側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文軒無奈一笑,指著白鳳兮孱弱的身影,佯裝為難道:“鵬飛你來的正好,快去勸勸你姐,天馬上要下雨了,別讓她在這裏跪著,仔細傷了她的身子。”

他就是用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掩蓋了白鳳兮跪在他門前的尷尬,隨後便不再理會白鵬飛,拉著茗慎的手,往繡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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