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奸妃

公子瑾

034 狠意生,外戚列傳

書名:庶出奸妃 作者:公子瑾 字數:4707

“秋桂姑姑別哭了,這件事,本側妃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茗慎漸漸神色凝重陰沉下來,殺心頓起!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在幽若寒潭的清眸中氤氳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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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許久的天空,這日終於放晴,空氣裏散發著泥土潮濕的香氣和青草,連著幾日的瀟瀟春雨過後,王府裏的人們全都換上了嶄新鮮豔的輕便春裝,與競相開放的百花一起爭豔鬧春,好不熱鬧。

春困秋乏,難得的是,又恰了逢雨後初晴的微濕天氣,茗慎甚是喜歡,於是在這個幽靜的午後,命人搬出一把大紅酸枝鏤雕躺椅在竹葉下,又泡了一盞陳香獨特甚為普洱茶,獨自躺在上麵,愜意的看書來。

正看得聚精會神之際,書卷被人猛不妨的從手中抽走,她不禁抬頭,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大哥榮祿。

他一襲藍色江綢的平金銀纏枝菊紋袷袍立在那裏,華貴的料子映著暖洋洋的日頭,像湖水般水波粼粼,墨發仍然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嘴角染著淡淡笑意的唇角,讓他看上去沒那麽嚴肅老成,越發氣宇軒昂,不愧是將門虎子,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桀驁貴氣。

“《漢書•外戚列傳》!”榮祿瞧了瞧手中藍色書皮兒上的燙金字體,微微皺眉道:“怎麽想起看這種書了?”

茗慎揉了揉發脹的腦仁,隨意一笑:“閑著無聊,便拿來胡亂翻翻。”

彩鳳搬來一個紫檀嵌竹絲的梅花式凳子,榮祿撩起衣擺就坐,合書輕笑道:“沒想到,你竟然也會對這種書感興趣,看到哪一段了?”

“隻看了呂後把戚夫人做成‘人彘’那一段。”茗慎勾唇一笑,靈犀適時上前奉茶,她接過和田白玉茶盅,望著盅裏紅濃明亮的湯色,輕輕吹了口氣,似是一聲無言的嗟歎。

榮祿拂袖提盞,抬手掀玉白盅蓋,撇了撇茶末子,輕呷一口,回味悠長,遂笑道:“書中盡是些血腥陰暗的東西,不太適合你這個清淨的女兒家看。”

茗慎朱唇輕輕抿了一口鮮爽的茶湯,旋即低垂下墨染的眉睫,黯然一笑道:“大哥說我不適合看這種書,可是,王府裏麵的勾心鬥角,血腥陰暗,妹妹我如今見的還少嗎?”

榮祿皺眉一歎,順手放茶盅於幾案,半晌無言,隻憐憫的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四妹妹,不知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她。

而茗慎此刻,清澄的雙眸早已被茶霧繚繞,泛起了一片華美的陰翳,淡淡含笑道:“書中寫著劉邦死後,劉盈即位為帝,呂雉榮登了太後的寶座,按道理,已經高高在上的她,實在沒必要用那樣慘無人道的手段,把一個對她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的戚夫人做成‘人彘’,可是,她為何寧可背上了千古罵名,也要趕盡殺絕,行了這種極端狠辣的之事呢?”

榮祿想了一下道:“貪心勃勃、自不量力的戚夫人,遇上了城府極深,心狠手辣的呂雉,注定要落得一個慘不忍睹的下場,自古以來,在鮮血淋淋的政治鬥爭中,道德與人品本來就是空談,更何況是女人內闈之間的爭鬥,所以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還真不是空穴來風的。”

茗慎指上的翡翠滴珠護甲微微翹起,輕輕扶了下蟬翼髻上微微下滑的靈芝竹節紋玉簪,唇角浮現一抹嘲弄的微笑:“聽大哥這麽一說,妹妹反倒同情起那個心狠手辣的呂後了。”

“為何?”

“依妹妹看來,剛開始的時候,那呂雉未必就真的想要至戚夫人與死地,所以才把她囚禁永巷,讓她終日做舂米苦工,以作懲罰,可是這個戚夫人,竟然不知好歹,生怕她的兒子不知她在永巷所遭遇的委屈苦楚,因此整日家唱著‘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這樣的歌謠,不是逼著呂雉對她痛下殺手嗎?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正是這個道理!”

榮祿深深凝視著茗慎,疑道:“今日你似乎對這段漢史感概良多,難不成,想要效法呂後?”

“即便是效法呂後之風,又有何不可?”茗慎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瞳仁像極了浸泡在寒潭裏的墨玉,散發出無比冰冷的淩冽!

榮祿顯得微不認同,勸道:“還是算了吧,金家已經滅門,那個金顏嬌也被貶做侍妾幽禁東廂,對你已然構不成任何威脅,也足夠慰及靜媽的在天之靈了,何苦來,非要弄的趕盡殺絕,萬一因此,惹了端親王心中不快,豈非因小失大?”

“我也想過就此丟開手,可是金氏那賤人,威脅靈犀,屢屢對我下手,甚至還下藥.......”茗慎說道這裏,急忙打住,有些任性的改口道:“反正我就是容她不下,即便把她千刀萬剮,也難泄我心頭之恨!”

榮祿無奈一笑:“既這麽著,那你打算怎樣?”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金家做了端親王這麽多年的財源後盾,這份情王爺還是念著的,所以才留了金氏一命,所以想要對付她,還得請大哥幫我弄來一包給牲口發情的藥來才好。”茗慎恨恨言道,護甲無意般地劃過深青色的石桌,發出一陣陣令人牙根發癢的尖厲聲響。

“你要這些個髒藥作甚?”榮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納蘭家好歹是皇親貴胄,名門望族,別說一些普通迷情的藥物都嫌低賤,更何況是那種髒的不能在髒的下流藥物!

茗慎仿佛早就料定大哥會有此反應,低低的冷笑了一聲,說道:“隻要讓王爺相信金氏不耐寂寞,與人通奸,那麽即便她金家有天大的功勞,亦保不住她金顏嬌的賤命一條!”

榮祿恍然大悟,不禁心生佩服,輕笑著揶揄道:“到底是你們女兒家的心思縝密,做起來事情更是滴水不漏,果然應了那句老話,真真是‘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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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寒冬被打成黑紫高腫的嘴唇,終於能夠支支吾吾的說出話來,因為茗慎對他當眾掌嘴,害他盡失顏麵,於是他便懷恨在心,巴巴的跑到鳳儀閣告狀挑撥,希望借助白鳳兮之手,去對付茗慎。

此刻的鳳儀閣裏,白鵬飛和慕容琳二人陪坐在側,白鳳兮穿了件半新不舊的桃紅色灑花綾紗斜襟緞袍,綺麗萬端的坐在臨窗炕榻上,一邊手持銀質羹匙慢慢攪拌著脫胎描金小碗內的酒釀羊乳櫻桃,一邊靜靜聆聽著寒冬聲情並茂的哭訴。

她本身就因為茗慎這些時日的逐漸盛寵而生出不滿,奈何慕容琳經常在旁相勸,故而隻得強壓著火氣忍讓,如今看見自己素日疼愛的表侄兒被打成了豬頭一般模樣,清麗絕美的麵容陡然冷肅緊繃,像櫻桃羊乳凍成半凝的冰酪,甜與紅之中泛起層層冰屑鋒芒。

寒冬深知白鳳兮的爆炭脾性,故而匍匐在地,扯動著黑紫色高腫的唇角,賣力的挑撥哭訴:“嬸娘,您可得給侄兒做主啊,侄兒不過是聽見慎側妃說了您的壞話,打心眼兒裏氣憤不過,便回了幾句嘴,為嬸娘爭辯了幾句,可沒想到,那個慎側妃,竟然惱羞成怒,說不過侄兒就要打人,還說……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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