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奸妃

公子瑾

003 問情由,恨不未嫁

書名:庶出奸妃 作者:公子瑾 字數:5882

忽然,不經意瞥見了榮祿紅腫的臉頰,書瑤急忙撫上他的臉,緊張道:“爺,您的臉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剛剛將軍發火……”

“不小心撞的,無礙!”榮祿閃躲的答道,心中煩躁異常,忽然推開了她的手,扔下碗筷道:“你且先去睡吧,我去偏房瞧瞧兒子。”

說完,榮祿起身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無辜的書瑤,她愣了一會子,便擦了淚痕,笑著吩咐著丫頭們收拾飯菜,之後就梳洗就寢,喝了安神湯進入入眠。

因為她知道,榮祿今晚是不會回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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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關逼近,茗慎的身子漸漸好轉起來,這天一早,還是晨起五更時分,茗慎卻早已沐浴梳洗完畢,選了件白綢立領淩緞棉袍換上,又套了一件雪貂對襟坎肩,這才坐到銅鏡台前,命靈犀為她佩戴釵環首飾!

靈犀穿了一襲梅子青的長衣侍候在側,挑揀著妝匣裏琳琅滿目的珠花首飾,勸說道:“小姐,眼下就要過年了,宮裏正值穿紅著綠的時候,您這一身兒素白進宮,會不會太紮眼了?要不咱們還是換件喜慶點的顏色吧?”

“不就是進宮謝個恩而已,又不是去赴誰家體麵的宴席,就算素的有點不合時宜,但好在衣料都是價值不菲的上等貨,不失體統也就罷了!”茗慎濃密的睫毛輕輕垂下,從妝匣裏揀出了一隻鏤空蓮花的老銀鐲子套在手腕。

這鐲子是靜媽留下來的遺物,冰冷的觸感勾起了茗慎的傷痛之處,昏黃的燭光下,那雪亮的銀光如同一根剜心的刺,直直紮進茗慎的眼眸。

她複又淒然道:“我為奶娘守喪還不出百日,哪裏就有心情穿紅著綠的打扮起來了!”

靈犀見她神思暗淡,便不敢多言,隻選了朵白玉雕成的珠花別在她的髻邊。

茗慎對著鏡子一照,沒來由的眉頭一皺,立刻將珠花從頭上摘了下來。

靈犀十分不解的望向她,隻見她垂首撥弄著一支銀鳳垂珠步搖,懨懨笑道:“你也說了,這身兒素白太過紮眼,在配白玉珠花就真的有違宮規製度了,還是換這支銀鳳點翠步搖戴吧!”

“到底是小姐的思慮周祥!”靈犀訕訕一笑,便將那支銀鳳步搖插進茗慎發間,又理了理她身上的衣領流蘇,環佩宮絛,這才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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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穿戴齊整以後,茗慎乘坐一頂彩繡輝煌的小轎進宮謝恩。

轎子到了皇宮的西側門停下,在由恭候在此的嬤嬤領往養心殿外叩謝聖恩,又在那位嬤嬤的引領下進入了後宮大內。

依照宮中位份的高低,茗慎先去拜見了鹹福宮的姑母,後到延禧宮給婆婆請安,最後便是要挨家拜會了宮裏的嬪妃和貴人小主們,紛紛進獻一份薄禮以謝當日的賞賜眷顧之情。

當她從延禧宮出來的時候,寒風裏不知何時飄起了縷縷白點,她耐不住寒流的侵襲打了個冷戰,靈犀趕緊將一件深藍色鑲銀絲的鬥篷兜在她身上,打著傘扶住她的手臂,頂著漫天煙霧一般的風雪穿行在長長的宮牆之間。

宮牆兩邊堆滿了積雪,昔日金光耀眼的飛簷都被白雪覆蓋,天地一片雪白空曠,整個皇宮都顯得格外暗淡。

茗慎先是在姑母的鹹福宮跪聽了半個時辰的教誨,又罰站在延禧宮門外良久,此刻的膝蓋早已是紅腫不堪,又偏逢雪路濕滑難行,所以行走起來比較艱難。

她大病初愈,又沾惹涼氣,走了沒多久便感到頭暈目眩,體力難支的扶著宮牆微微喘息起來……

突然,一陣“咯吱咯吱”地踩雪之聲,不急不緩地從她身後傳來。

茗慎來不及回頭,就已經聽見靈犀的請安之聲:“奴才給王爺請安,睿親王殿下吉祥!”

“起來吧!”

文浩淡淡應道,慢慢走到茗慎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瞥她一眼,順手將懷中一個黑漆描金手爐遞給靈犀,吩咐道:“去沉香閣幫本王添些熱炭來!”

靈犀唯諾稱是,青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此刻皚皚白雪中間,隻剩下了茗慎與文浩二人。

茗慎緊張的無法順暢呼吸,一顆心不安分的怦怦亂跳,忍不住抬頭望著文浩,金色的冠,墨色的王袍,貂裘鬥篷上厚厚的風領半掩著一張冷峻刀削的麵容,散花碎粉一般的飛雪直如扯絮一般又密又急打在他的臉上和肩頭,看的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身子可大好了?”文浩目光緊鎖著她,低了嗓子問道。

“勞王爺記掛著,妾身已經大好,此刻還要拜見宮裏其他的娘娘小主,先行告退了!”茗慎屈膝一福,垂臉打他身邊繞過,不料卻被他驀然擒住手腕。

茗慎心中一驚,緊張的掃過周圍,然後放棄了掙紮,因為在他跟前,她的掙紮從來都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放手!”茗慎羞惱的迎上他熾熱而深沉的目光,眉頭略微擰緊了些:“王爺莫要欺人太甚,妾身雖說隻是端親王的一個側妃,但好歹也是你的……是你的二皇嫂。”

最後一句,茗慎說的異常艱難苦澀,也覺得異常的可笑,於是她果真看見文浩笑了。

他笑著指住她腰間的明珠墜子,質問道:“皇嫂麽?那這又算是什麽?”

茗慎低頭看著垂掛在腰間的夜明珠,眼底浮動氣酸楚的氣泡,那顆碩大的明珠用鮮紅的同心結吊著,在素白衣裳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鮮豔,奪目。

文浩驀然將她擁入懷中,沙啞的聲音好似數不盡的纏綿入骨:“慎兒,說實話好嗎?”

茗慎隻覺得天旋地轉,喪失了所有掙紮的能力,依偎在他溫暖厚實的懷中,夢囈般的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你心中可有我?”文浩迫切的問道。

“嗬!”茗慎冷笑一聲,伴隨著心裏的一陣絞痛。

她已經是有婦之夫,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就算彼此兩心相悅,這場世俗難容的鴛鴦夢,早晚會變成一道糊掉的野鴨粥。什麽救風塵,什麽前緣誤,不過是文人編出來哄人的把戲而已,當不得真的!

沉默了半天,茗慎十分不舍的解下腰間的夜明珠,交還在文浩手中,忍淚說道:“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嫁時,賤妾殘花敗柳之身,王爺還是別在糾纏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文浩斬釘截鐵的說道,那顆被他死死攥著手心裏的夜明珠,明明是珠圓潤滑的質感,卻像是抓了一把琉璃碎片在手,將掌心割的血肉模糊,炙熱火辣的痛著。

“王爺真會說笑!”茗慎唇邊浮起一縷哀涼又冷寂的微笑,緩緩與文浩擦肩而過,朝宮牆深處走去。

剛巧靈犀抱著手爐迎麵而來,她急忙上前接過手爐,緊籠在即將窒息的胸口,捂著那顆劇烈抽搐起來的心髒,倉皇而逃!

———

在養心殿的偏院,坐落著一座雅致而神秘幽靜的宮殿,這裏長年門窗緊閉,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擅入。

殿內裝潢奢華,唯有光線十分昏暗,隻有幾盞月白輕紗籠罩的宮燈,在陰暗的角落裏發出幾縷微弱的光明。

早朝之後的宣德帝一身龍袍冕冠,威儀十足的負手而立案前,深諳的眸子仰視著掛在潔白牆壁上的畫卷,畫中女子烏發秀麗,容顏驚世,並蒂的芙蓉開在她的身側,隻可惜一朵半開,一朵已敗!

“不思量,除是鐵心腸。”

“鐵心腸,猶如淚滴千行。”

“那美人圖獨掛昭陽,我那裏供養?”

“便是我高燒銀燭照紅妝......”

宣德帝手指顫抖的數著念珠,渾濁的眼眸滴出一行淚痕,蒼老的身軀獨立在昏暗裏光影裏,愈發顯得寂寥,淒涼……

忽然,殿門“吱”地一聲被人推開,後背一陣冷風夾雜著風雪呼呼灌入,在重重錦繡堆成的帷帳上掀起了起伏的波瀾。

李玉匍匐在帷帳之外,小心翼翼的稟告:“啟稟皇上,睿親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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