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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碩皺眉欲言,卻被我推開稍許,“不會,有事的。品書網 ”
我抬步,往那男子方向走去,仰首問道:“你叫,子畏?”
他微笑頷首,溫和的嗓音,問我:“敢問姑娘芳名?”
我麵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與他道:“蒂蕪。”
他伸手,掌間一張銀票,“這是五百兩銀票,子畏多謝姑娘放行。”
我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好說,好說。”
將銀票放置眼前看了看,有水印,字跡,花紋…這便是銀票的模樣?
隱約似有水墨清香,我湊近聞了聞,確實是墨香…卻也夾雜了些許別的幽香…
我略有疑惑,抬眸望他,“這銀票上是什麽…香…”
話未說完,便隻覺腦袋有些暈眩…眼前男子俊朗溫和的麵容愈發模糊,身子軟綿無力,銀票從指縫滑落…
隱約間,似是聽到齊碩焦急的呼喊,便不省人事……
醒來,入目便是華麗床幃,觸手是柔軟的被褥,床榻鏤空花紋裝飾,微微坐起,往外望去,珠簾玉幕之外,圓桌正中,往左便是一方小塌,後有屏風豎立,案幾之上擺放了幾本書籍,嫋嫋沉香自香爐內氳氳而出。
這屋子的裝飾倒讓人瞧著極為舒適。
隻是,我怎的…又換了地方?
為何每次不經意間醒來,總會有這般意外的‘驚喜’?
究竟是怎麽暈的?我皺了眉頭,兀自思索,唯一的可疑之處,便是那略有些奇怪的香味…
“吱吖”一聲。
房門被推了開來,我輕眯了眼,扭頭望去。
那換做子畏的男子,入了門內,透過簾幕,看見了我坐直的身影。
“蒂蕪姑娘。”他喚我。
“嗯。”我應聲,心底有疑,便問了出來,“是香?”
他走近我,好看的眉微蹙,不解的望著我。
我遂又解釋道:“昏迷,是香?銀票上的?”
他眸光略有訝異,輕笑出聲,“原以為你會問我為何將你擄了來,不曾想,倒追究起香味來了。”
我揉了揉腦袋,神色仍有些迷糊。
“確實是‘香’,隻是迷香而已,睡一覺便沒事了。”他輕聲安撫。
“哦。”我應聲,不再開口。
“你沒有其他事想問的?”子畏站在床沿,麵上笑容淡淡,溫和了眉目。
我不解抬眸,“問什麽?”
“嗬嗬…”他失笑搖頭,“倒是個傻姑娘,怎的就入了強盜窩呢?”
說及此,我微微怔住,這才想起…齊碩!他們……
急急開口道:“齊碩…他們,怎麽樣了?”
“他們…我不知道,我隻帶回了你。”
聞言,我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好笑,現在這情形…果真應了齊碩那句話,打劫的…反被劫走了…
第一次打劫,便被劫走…看來,強盜這一行,不太適合我,也許,我該考慮…改行了…
我望了望子畏,不解他為何將我帶回,便問道,“你帶我,做什麽?”
子畏神色一頓,眸光微斂,似是在認真思索,半晌,才緩緩道:“子畏見姑娘行為舉止,應當不是強盜,便擅自做主,將姑娘帶了回來,還望姑娘勿怪。”
“我沒有,怪你。”
他眸底笑意閃過,“那便好,子畏一時興起做了如此決定,可有讓姑娘為難之處?如若有的話,姑娘隻管說,若能辦到的,子畏一定竭盡全力。”
他也是一番好意…我倒真沒有怪罪之意,也無為難之處。
“這是…哪兒?”
“都城,洛陽。”
洛陽…默念著這兩個字,心底湧上一陣熟悉之感。
是我以前來過的地方麽?我微鎖了眉,隨即道:“我可以,出去麽?”
“自然,姑娘是子畏請回來的客人,不是囚犯。”
他側身禮讓,我微微一笑,道:“謝謝。”
出了房門,堪堪抬眸,便被眼前之景所震撼……
林立假山小巧精致,佳木蔥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假山深處蜿蜒而下,流經花木,傾瀉於石隙之中。再往前,便是青石小路,直通湖心一處涼亭,湖水悠悠,綻了一池白蓮,風起,清香微漾,沁人心脾。
走過回廊,但見飛樓插空,白石為欄,鎏金瓦礫,灼灼光芒,庭院深深,一眼望不見盡頭。
駐足凝視,那肅穆巍峨的庭院,寂靜庭帷,幽深路徑…那迫人氣勢,令人震撼。
“這是…你家?”
我側目,望了眼身側的男子。
他眸光有一瞬晦暗,微微啟唇,似歎息,“是啊,我家。”
“你叫子畏?”
“字子畏,姓封,名無忌。”
“封無忌?”
我喚了一聲。
他微笑頷首,嘴角笑意溫和。
“子畏好聽。”
他笑容明亮,道:“不是想出去麽?我帶你出宮。”
“宮?什麽宮?”
我微愣,疑惑道。
封無忌亦是一怔,垂眸凝視我,“你不知…這是皇宮?”
我怔楞了,反問,“你不說,我怎知?”
“嗬嗬…我倒是忘了,你…不一樣些…”
聞言,我腳步一頓,有些鬱鬱,微垂了目光,聲音帶了絲委屈,“我不傻。”
隻是…失了記憶而已…我有努力,很努力的在回想。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傻。”他見我停頓不前,亦是停在了我身側。
我蹙眉,“那你,是何意?”
他一歎,道:“看著你,便像看到了我小妹,她小時候,亦是如你這般,天真爛漫。”
不知為何,我從他語氣中聽出了那麽一絲懷念與向往。
“那她如今呢?”
“如今…成了權力的附庸。”
封無忌無聲歎息,眸光黯淡了下來。
提及他傷心事了麽?我默了默,隨即道:“既然,已成事實,接受遠比,抗拒,更快活。”
“也是。”
他晦暗的眸子稍稍添了幾分光芒,唇角亦是帶了幾分笑意。
我揚唇,可不就是這個理兒麽…
封無忌的小妹…無奈成了權力的犧牲品,可若是能正視此事,未嚐不能另辟蹊徑,另謀出路。
就好比我…即使失憶,依然要活的暢快。若是整天自怨自艾,滿腹愁緒,哪能有勇氣踏出山林,走入繁華塵世,見如此震撼美景…遇如此翩翩佳公子?
“我可以,叫你蒂蕪麽?”
我頷首,“當然可以…”
前方便是宮門,侍衛腰佩長劍,麵容肅然駐守門口。
“參見五皇子!”
封無忌一走近,侍衛便拱手參拜。
“起來吧,本殿要出宮,開門。”
“是,殿下!”
那侍衛當即開了宮門,門外,又是另一番景色。
抬眸,便是如洗碧空,浮雲悠悠,一望無際,開闊情懷油然而生,遠處依舊是望不見盡頭的房屋座座,卻不顯巍峨,隻覺廣闊無垠,比之適才身處深深宮廷,心境截然不同。
此刻更像是被那座深宮釋放的囚鳥,直欲展翅,翱翔天際。
扭頭看封無忌,他亦是一臉輕鬆釋然,眸底隱隱帶了向往,不由心生好感。
“你也,不喜歡,是麽?”
“嗯?”
他走在我身側,微微低垂了眸子,望我。
“那兒…”我轉身,指了指那座皇宮,“你,不喜歡,是麽?”
他神色有些僵硬,忽而冷淡了麵容,不發一言。
望著兀自大步前行的話,我後知後覺的…發現,我似是說錯話了?
一路緘默無言,待入了街,身側之人忽而一聲輕歎,我微微側目,望著他。
“不喜又如何?生於此,死於此…”他低眸望著我,眼底是我不曾看懂的深意。
“不能,離開麽?”
“羈絆太多,又豈是說離開便能離開的?”
原是…身不由己…
驀地,他搖頭失笑,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
我眨了眨眼,“不能,與我說?”
“不是這個意思…”他笑了笑,忽而伸手,撫上我腦袋,“隻是,你還…”
那個‘小’字還未說完,便僵在了唇邊,他麵色略顯尷尬的收回了手,歉然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何為…唐突?”
“適才,將你當做家中小妹,才會有如此動作。”
“哦…”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聽得他問,“蒂蕪家裏可還有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
他微微頷首,我皺了眉頭,兄弟…姐妹…
腦中似有銀鈴小聲回蕩,伴隨著女子嬌俏的聲音,“哈哈…蒂蕪,我比你先修得人形,你當叫我姐姐……”
姐姐…麽?酸澀之感湧上心頭,我揚了唇角,粲然一笑:“應當,是有的吧?”
“應當?”他疑惑。
我道:“是啊…我失憶了,忘了很多,也許,是有的。”
“抱歉,我…”
“不用道歉…”我無所謂的擺擺手,“我不在意。”
“那你…怎會與強盜為伍?”
封無忌似是對昨日之事記憶頗為深刻,看著我時,神色戲謔不已。
我默默摸了摸鼻子,輕咳了兩聲,“昨日,第一次打劫,表現的,不是太好…”
他笑聲朗潤,聽在耳裏,似是清風拂過心頭,極為舒適。
“為何,想到當強盜?”
“嚐試。”
“嚐試?”
“嗯,被打劫,變為,打劫…很新鮮,很刺激。”
“然後,再被劫走?嗬嗬……”
封無忌一句話便將我打回了原形,聽他笑聲爽朗,我卻頗為失落,略顯哀怨的睨了他一眼,能不能不提那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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