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關其他

鬧脾氣？

他剛才的意思是說她在鬧脾氣嗎？

“王上，臣妾可不敢再您的麵前鬧脾氣。”她實話實說道，臉上帶著認真的神態。她可是從來不鬧脾氣的。

“好，血兒說什麽便是什麽。”某王上是一副縱容寵溺的模樣。

“……”血雪是有些無言以對了，這般看下來，姬無傾確實是很縱容她的樣子，至少在曹杏瑜和戚婉涼看來是這樣的吧。“臣妾感覺這偏廳還有旁人在嗎？”

“妾身見過王後娘娘。”

“奴婢參見王後娘娘。”

被無視的那兩個終於是畢恭畢敬的行禮道。戚婉涼站在那兒行禮，小臉上的表情有些怯怯的，又有些愧疚還是自責的表情。看著是有些複雜。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戚選侍和曹氏女都在。”她明知故問道。

從姬無傾方才的話語中她可以猜測道，曹氏女的計謀不僅被她所懷疑，便連戚選侍也發現了，所以前來阻止的。

“確實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沒想到這王宮之中還有這等有意思的事情。”姬無傾笑著，臉上的帶著柔和的表情，卻讓戚選侍和曹杏瑜都莫名的吊著一顆心。

“……王上不要故弄玄虛了。”這人最喜歡怒不形於色了。不對，他根本就沒那個閑心來發怒，換句話說，這等小事根本犯不著讓他發怒。

“戚選侍，你不請自來，便將你知道的同王後說說吧。”

不請自來一詞讓戚選侍有些難堪了，饒是她一直以怯弱的形象示人，被王上這般的直白的嫌棄也是足以讓她臉上不好看的了。

“回王上王後娘娘的話。妾身也是偶然發現這件事情的，妾身帶著宮女去尚膳閣取午膳，正好撞見了曹……曹氏女在那兒，而且妾身親眼看見她往那雪花魚裏邊放了什麽東西進去，便……不由的有些起疑。但終歸是妾身的猜疑，所以這件事妾身不敢聲張，暗暗的在尚膳閣打探了一番才確定了這件事情，所以馬上便來麵見王上。”

戚婉涼輕聲道，聲音弱弱的，有些害怕的意味兒。

“這般說來戚選侍可是立了大功了。”血雪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隻是，孤王很奇怪的是，既然有這樣的事情你為何不先同王後稟告，而是自行來到了孤王的上書院？”姬無傾卻是不給麵子，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戚婉涼話語中的漏洞。

按理說，戚婉涼一入宮便得到了王後的照顧和特別關照，她發現這事情之後該第一時間想到王後的。可是呢，她沒有。

這說明了一個事實，她不是本性懦弱，而是心機不淺。

“是……是妾身思慮不周了。可是，那事情發生的突然，妾身也來不及向娘娘報備，所以就自行主張了。希望娘娘不要怪罪……”戚婉涼已經跪了下來，語氣又慌又害怕。

隻是，那些話分明都是姬無傾字字珠璣的，她卻是轉而向血雪求饒。

“王上嚇唬你的罷了，起來吧。”血雪淡淡道。

她的那點小心思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她沒想過要在宮裏拉幫結派，和宮妃姐妹相稱，所以也就不需要她來巴結或者為她效力。

“膽子太小了，總有一日你會被這深宮給不吐骨頭的吃掉的。”姬無傾嘟囔了一聲，覺得很是無趣兒。“你先退下吧。”一句話便將戚婉涼給打發了。

戚婉涼領命，立刻縮著身子便退了下去。怯弱的臉上因為姬無傾所說的話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叫人看不真切。事實上又有誰會留意這個怯懦的女子呢？

如此，便剩下了曹杏瑜還跪在那兒，等待著姬無傾的處置。她也沒有大呼冤枉，反倒是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原以為你會是個聰明的，為何也會做這樣的傻事？”血雪道，聲音中多少帶著些許的惋惜之情。

“我有什麽錯！我本來就是進宮為妃的，如果不是娘娘您，我又怎麽會落到做宮女的下場呢！”她抬起頭直視血雪的容顏，既然已經暴露了，她也無需再怕什麽了。

“旁的暫且不說，你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的。”血雪也不想同她爭辯些什麽，隻是淡淡道。

“這怎麽會是愚蠢？曾經有個宮女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獲得了聖心，成為一代寵妃。她能成功，我為什麽就不行。何況，她是正在的宮女，我是千金嫡女，為何不能成為宮妃？再者，血後娘娘您不也是出自民間嗎？”最後一句反問明顯帶著不甘和嘲諷。

“你也說了，她是真正的宮女，而你不是。正因為如此，千金嫡女如此墮落，又怎麽會獲得成功？”她是無法理解的，為何她們都想要進宮做宮妃。外邊的天地不是比這豪華的方寸之地更加的自由嗎？

曹杏瑜是如夢初醒，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可是，她不甘心，她知道她的下場會是什麽。對王上用藥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或許會連累到她的家族……

“這件事情並不是我一人的主意，還有西良人，是她在為我出謀劃策。”便是如此她也不會一個人成為笑柄，勢必要拖一個墊底的。

這件事情還牽扯到西良人嗎？那個讓她印象淺淡的西良人。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姬無傾出聲道，一句話斷了曹杏瑜的念頭，他依舊是一派的優雅，俊美的容顏透著讓人沉醉的溫柔，“至於你，既然這麽想呆在宮裏，那麽孤王便允了你的心願。傳令下去，曹氏女無視宮規，蓄意謀害於孤王，即刻起，將曹氏女幽禁冷宮。至於解禁的事情，待到世上再無曹氏女才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

言下之意，是要曹杏瑜老死在冷宮之中。

一個滿懷自信而來的千金嫡女，如今卻是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待曹杏瑜心如死灰的被帶下去之後，血雪微微的歎了口氣。

姬無傾是麵色如常的坐在桌邊，伸手執著筷子優雅的夾起了一塊桂花魚，動作間盡顯華貴之風。“好好的午膳時間竟然被打擾了，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他似乎是在抱怨著，輕快的嗓音帶著幾分的不悅。

“那臣妾也先退下了，便不打擾王上用膳了。”血雪是站起了身來，深覺自己不該有此一來。

像姬無傾這般精明的家夥，他又怎麽或容許旁人在他的眼皮子作亂呢？而且要算計的對象還是他。她行了行禮便要轉身離去，身後卻是傳來了姬無傾的聲音。

“血兒。”輕輕的，他叫住了她，“你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王上何出此言？”她蹙了蹙眉頭，一時之間也是被姬無傾的話給問懵住了。

“你自己知道的。”某王上是一臉的高深莫測，看著少女挺直的背影。

“……王上您有話直說便是，何必這樣拐彎抹角的。”她覺得有些奇怪了，姬無傾從未這樣同她說過話，今日確實是有些反常了些。

回應她的是安靜，她聽不到姬無傾的一丁點的動勁兒。

血雪不由的偏了偏頭，然而姬無傾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手上還夾著一塊桂花魚遞到了她的嘴邊。感覺到魚香逼近，唇上被什麽東西觸碰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偏不倚的同姬無傾的胸膛來了個親密接觸，還險些踩著了他的腳。

“做什麽冒冒失失的。”他一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一手就著筷子上的魚便吃了起來，聲音中聽來還是頗為的心滿意足。

血雪是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小臉上是一派的平靜。她站在那兒沒動，被姬無傾輕輕的攬在了自己的懷裏，兩人看起來很是親昵。淡淡的親昵，不夾雜任何的雜質。

“王上心情似乎很好？”她不由的問道。

“孤王何時心情不好了嗎？”

“今天的心情似乎是尤為的好。”

“嗯，因為桂花魚很好吃的緣故吧。”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再喜歡吃的，吃多了也會膩的。王上同意這個觀點嗎？”就像是他對她的感覺，從一開始的好奇有趣兒，到如今的習以為常，以後他們之間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呢？

“喜歡無關其他，換了其他的魚食孤王未必喜愛，隻因為是桂花魚才會喜歡。”姬無傾是不以為意的，“而且，血兒是將自己比作桂花魚了嗎？”

“不過是隨意問問的，王上想得太多了。”她搖了搖頭。

“孤王倒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呢。”

血雪沒再搭話，她斂著一雙空洞的眸子，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心下是有些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來得太過平常了，每當麵對姬無傾她便會產生這種感覺……

入宮的候選宮妃隻有八位穩穩當當的封了位份，而頗有家世的兩位千金嫡女卻是一個被打了板子，一個被打入了冷宮終身監禁。而這一切的啟源似乎都是那位血後娘娘的手筆，於是乎，宮中陰謀再次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