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笙好笑地撫了撫上麵的字,是用酒店的鉛筆寫的,她的中文雖然說得很流暢,但是字一直寫得不好,林澤笙看了一會,然後把紙片塞進錢包放好。
昨晚不是一個夢,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會思考,為什麽都說帝王風流耽於美色?也許因為女人的身體太柔弱,埋在裏麵的時候,好像全世界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是事情真的在自己掌握之中嗎?不,那有可能是一種假象。
丁秘書收到黎旻的短信後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他們老板光著上半身獨自坐在床上,被子因為他的動作滑下來,一直滑到……丁秘書的眼角抽了抽,連忙別過頭,咳了咳,說道:“老大,今天下午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提前準備,要不……您先起床?”
林澤笙問他,“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丁秘書裝傻:“昨晚給您辦了趴體呀。”
“我是說後來。”
“後來您喝多了,就上樓休息了……”
“再後來呢?”
丁秘書看了快要忍不住發飆的某人一眼,終於說道:“黎小姐說要給你個驚喜,沒讓說。”
林澤笙點點頭,“她這幾天都住在這裏?”
丁秘書挪著腳,“應該是吧……她走之前跟我發了短信,讓我過來。”
林澤笙突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這種感覺很陌生,就像……古時候冷宮裏的妃子被皇帝一夜寵幸後,又要獨守空房……他煩躁地掀開被子,然後突然發現裏麵什麽也沒穿,他看了丁秘書一眼,丁秘書又咳了咳走出去了。
在床尾的地上找到內褲,套上後對外麵說:“你給我滾進來。”
丁秘書馬上滾進來。
這裏是酒店給自己老板留的專屬房間,東西都是最好的,衣櫃裏還有一櫃子的襯衫,都是林澤笙的尺碼。他選了件銀灰的襯衫,一邊穿一邊說著,“記著是誰給你發工資的,下次黎旻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就去給她當助理吧。”
丁秘書眼角抽了抽,小聲說:“下次不會了。”心裏卻想著,給大明星當助理也挺好哇,可以看到很多明星,還可以倒賣黎影後的簽名賺外快呢……
林澤笙看他一臉腦補的樣子就來氣,“想什麽呢?”
丁秘書忙說:“小丁在想,您的襯衫和褲子搭配得真好……”剛說完就發現不對,因為林澤笙剛穿好襯衫還沒穿褲子,隻穿了條子彈褲。
林澤笙:“……”
丁秘書恨不能鑽床底下去。
林澤笙吃完早飯,跟著丁秘書一起從酒店出去,引來一大群人八卦的目光,兩大男人一大早從酒店出來,確實引人遐思……
林澤笙黑著臉上車,對丁秘書說:“下午跟什麽公司的會議?”
丁秘書戰戰兢兢:“鈕蘭公司的視頻會議。”
是第一次合作的海外公司,不得不參加。
林澤笙一路無話,在後座刷了一下黎旻的微博,上麵有昨天的一條新微博,很簡單的一張圖,是在飛機上的自拍照,旁邊寫著,HappyWednesday。
她沒有說生日快樂,隻是說了周三快樂,昨天是周三。
從機艙的窗口能看出來,這張照片應該是她昨天在機場拍的,是晚上。
微博下麵,粉絲不知道周三有什麽特別,也說著女神周三快樂,黎黎今天心情不錯啊……亂七八糟一大堆。
林澤笙抬頭看了眼窗外,今天陽光明媚,有梧桐樹一棵棵掠過,看不清樹上的葉子是綠是黃。
就像他和她,一個是白天,一個是黑夜,黑白交替,來不及看得到對方。
林澤笙重新低頭,點開微信,找到她的頭像,發了一句:“HappyThursday.”剛發完,車子穩穩停在公司門口,門口的保安看到是老板來了,過來給他拉開車門。
林澤笙下了車,手裏還捏著手機,心想著這是怎麽了,人剛走呢他就開始想念了。
下午的視頻會議拖遝又冗長。
因為是跟老外開會,對方說的是英語,林澤笙留過學,是可以直接跟對方交流的,但是要照顧底下的工程師和技術人員,於是隻能由翻譯講解,合作條約一條條地過,每講一條,翻譯一遍,有意見的提出,修改,對方是否同意,繼續下一條。進程緩慢而無趣。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腦裏想象的卻是昨天這個時候,黎旻從酒店去機場的樣子,她應該提著平時很喜歡的那個黑色行李箱,穿著那件帝王紅的羊尼大衣,就是在微博裏自拍時穿的那件,臉上應該戴著太陽鏡……
“林總,林總。”有人小聲提醒他。
林澤笙回過神,是對方等著他回答。
咳了一聲,“什麽?”
丁秘書充當臨時複讀機,“是在征求您對他們的設計團隊人員名單是否有意見。”
林澤笙翻了翻會議材料後麵,看到一大堆英文名字。
大腦馬上切換到工作狀態,他笑了笑,用英文跟對方說,“不管是誰設計,隻要能幹好活,寫奧巴馬我也沒意見。”
對方友好地嗬嗬了一聲,會議算是圓滿結束。
黎旻不在的日子,林澤笙吃飯都沒味道,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有一種措手不及的失落感。
他想起以前程子潯追林曉的時候,林曉總是笑話他是條鯰魚,可是現在換做自己……他發現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難道他也屬於粘人的一類?
今天是周日,距離黎旻回來還有三天。他不想一個人呆著了,剛準備出門去妹妹家蹭飯,打開門的時候,愣了愣。
中午的陽光裏,曾經不告而別的方曼,一身小黑裙優雅地站在那裏。
方曼牽了牽嘴角,“澤笙哥,好久不見。”
林澤笙馬上冷了眉眼,神色凝重地說:“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這幢別墅是方曼離開後購置的,她應該不知道。
方曼偏了偏頭,挑了挑眉,“我要知道還不容易?”
林澤笙嗬了一聲,“確實,你能耐大得很。”
方曼不以為意,看到他拿著鑰匙,“要出門?”
林澤笙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不介意我在這裏呆一會吧?”
“我們倆沒什麽好談的。”
方曼仿佛沒聽到一樣,把行李箱留在院子裏,自己卻繞過他,仿佛主人一樣走進屋。
林澤笙看了看周圍,沒人,也沒車子的痕跡,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我最多給你半小時。”
方曼笑著回頭,“這麽急,要去見心上人啊?”
林澤笙沒回答。
他沒打算留客,鞋子也不換直接走進客廳,方曼已經坐在沙發裏,她也沒換鞋,頭上一頂黑色的蕾絲帽顯得臉很小。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裏呆很久。”她笑了笑,“我隻是想當麵問你一個問題。”
林澤笙在她對麵坐下,擺擺手,“讓我先問。”
方曼聳了聳肩,“那你先。”
“那次協助方書記調查的拐賣婦女案件,原本以為是普通的犯罪團夥,沒想到涉及多家跨國犯罪集團,這些集團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張大網。明局長他們查線索時,聽說每次剛摸到邊緣就斷了。”林澤笙朝她的方向傾了傾身,“我猜,方書記肯定不清楚,原來幕後主使是自己的女兒吧,又或者,你上麵另有其人?”
他記得方書記當時給的資料,這個龐大的犯罪集團幕後主導者非常年輕,擅偽裝,精通催眠術,殺人於無形,說他是魔鬼一樣的存zài,並不誇張。
方曼嗬嗬一笑,“看來你們掌握了不少消息。”
“我猜猜。”林澤笙手指輕敲著茶幾,“女兒因為父母離異而心理畸形,流落他鄉時遇到‘貴人’,貴人教導她照顧她,同時把她培養成集團的主心骨,替他賣命……”
方曼依然無動於衷,“你別想挑撥我和他的關係,沒用的。”
林澤笙還在說:“這幾年國內誘拐婦女案例少了很多……我猜,你們是不是打算避過了這陣風頭重新出山?”
“出山?對凱文而言,他從來沒把任何事情放眼裏,談不上出什麽山。”
林澤笙點點頭,原來這人叫凱文。他開始找手機。
方曼一眼看出他要做什麽,“別多此一舉了,告sù警察也沒用。凱文這次沒過來,我隻是想單獨見你而已。”
林澤笙的手頓了頓,“見我做什麽?”
“求個答案。”
手機放了回去,林澤笙抬頭看她。
“上次沒有跟你告別,順便補上。”
林澤笙冷笑了一聲,“不用,我受不起。”
方曼眼底黯了一下,重新掛了個淡淡的笑容,“我見過黎旻。”說完看到他眉頭蹙了蹙,眼神淩厲看著她。
“看來真是放心上了啊,怕我吃了你的小心肝啊?”
林澤笙沉著臉沒說話。
方曼擺擺手:“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因愛生恨什麽的都太低級了,我隻是有點不甘心。”她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蹲下,用手撫了撫他的衣領。
她戴著薄薄的蕾絲手套,手套上有股異香,林澤笙撇開頭,這味道真不好聞,耳邊聽她輕聲說:“澤笙哥,都說戲子無情,你為什麽會喜歡她?我究竟什麽地方不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