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總突然打電話給黎旻，說要見她。
黎旻猜測估計是昨天跟譚明明的事傳到她那兒了，本來想拉著唐糖一起去，可是打電話的時候，唐糖問：“你要我跟你一起去挨罵？”
黎旻忽悠她，“挨什麽罵啊？可能是分獎金之類的好事呢。”
唐糖也不知道在幹什麽，自顧自說著：“說起來，我想起小時候的一個同學。有一次他中午在家吃了兩桔子，吃完手指上黃黃的，也沒洗手就直接去了學校。
“下午我忍不住問他：‘你丫怎麽這麽惡心，拉完屎粘手指頭上了也不擦！’你猜他說什麽？他說那不是屎，是中午吃桔子搞的，說完還唆了唆手指。
“後來沒過幾天，全校都知道我們班有個拉屎用手指頭擦屁股，等幹了喜歡唆手指還說有桔子味的同學……”
黎旻：“所以你說了這麽一大堆是要說明什麽呢？”
唐糖歎了口氣，“黎黎，你沒聽過一句中國諺語嗎：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啊！你昨天打架的事情，整個公司都知道啦，今天鐵定是去批|鬥的，你可要做好準備。”
黎旻心虛地唔了一聲。
唐糖好像走到了外麵，聲音有點嘈雜，“我今天剛好要去公司有事呢，要是辦完事情殷總還沒罵完，我就去搭救你！……哎呀我說你怕什麽，她肯定就是意思意思，哪會真罵你，不怕被林總炒魷魚啊。”
黎旻被安慰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掛了電話。
她最終一個人去了公司，跟幾個熟悉的打了招呼，走到殷總辦公室門口，抬起手剛要敲門，聽到裏麵傳出聲音。
“這個叫譚明明的，頂著雙熊貓眼，身高有一米六嗎？你到底是怎麽簽她進來的？”黎旻愣了愣，這不是林澤笙的聲音麽？譚明明一看就超過一米六了呀，他居然這麽說人家……
殷總的聲音傳來，“林總，小姑娘之間打打鬧鬧也不是大事，何況我了解過，雖然譚明明不對，但的確是小黎先動手的，人家到現在臉和手都是腫著的。對了，你平時給小黎吃了什麽補鈣的嗎？那牙齒嘖嘖……手都快被她咬殘了，回頭你給我推薦一下鈣片，我最近覺得骨頭有點鬆。”
黎旻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殷總才四十多歲，哪需要補鈣，明擺著是給他台階下嘛。
然而林澤笙似乎不領情，隔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傳來，“公司章程寫了，藝人有吸毒跡象者必須馬上開除。殷姐，這還是當初我們一起討論的。”
黎旻聽得愣了愣。
殷總歎了口氣，“其實我也跟她私底下談過好幾次，但是她一個外來的小姑娘，生活也不容易，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她不容易？黎旻就容易了嗎？”
這次是殷總一陣沉默。
黎旻沒想到林澤笙會這麽幫她說話，鼻子一酸。黎旻深呼吸了幾口氣，趕緊在這陣沉默裏敲門。
殷總的聲音簡直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親切，“請進！”
黎旻慢吞吞進去，果然看到林澤笙坐在殷總的老板椅上，正看著文jiàn，殷總則站在旁邊。
殷總：“小黎來了啊，坐坐。”
黎旻看了林澤笙一眼，走到旁邊的沙發裏坐下。
殷總開啟嘮叨模式，“小黎啊，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當然肯定是譚明明不好，她不該在背後說你。現在公司對她的處罰是這樣的，因為不遵守公司章程，以單方麵違約處理，下個月就不會在你麵前出現了。這份報告已經給林總看過了。”
黎旻愣了愣，原來林澤笙一直在看處理報告啊？她說：“沒有必要這麽誇張吧？”
殷總看了林澤笙一眼，說：“一點都不誇張，這是最輕的處罰了。”
“雖然我不喜歡她，可是她就說了我幾句八卦就讓她滾蛋，以後都沒人敢跟我說話了呀。”
殷總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殷總歎了口氣，“那你還是繼續不知道吧。”
黎旻：“……”會不會愉快地聊天啊？能不能完整地對話啊？
黎旻看向林澤笙，林澤笙放下手裏的文jiàn，對她說：“她昨天嗑藥了，沒發現？”
黎旻倏地瞪大了眼睛，“什麽？”
“你沒覺得，她昨天抽的那根煙味道不對？眼神也飄忽，畫熊貓眼是因為要遮蓋黑眼圈吧。”
黎旻：“那是煙熏妝……”她想起昨天的場景，譚明明後來確實抽起煙，但是沒多久，她助理就過去踩滅了。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有點不對勁，要不然小助理幹嗎這麽緊張呢？
黎旻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所以開除她是因為她違紀，不是因為跟我吵架啊？”她有點慶幸譚明明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才被炒的，可是為什麽慶幸裏還有一絲難過？
“算啦，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殷總頗豪氣地揮了揮手，“小黎，今天叫你和林總來，是想談談接下來《狼女江山》的拍攝事宜。”
黎旻眼底亮了亮，“我可以接這一部嗎？”
“當然，唐糖正在跟幾位負責人商量劇本，過幾天你跟導演和製片碰個頭。”
黎旻彎了彎眼睛，“好。”
說話間，有人敲門。
殷總說了聲“進來。”
門小心翼翼地被推開，鑽進來一個戴著口罩的女孩。
黎旻看了看，這不是昨天還跟她掐架的譚明明麽。
譚明明大概沒意識到這麽多人在，剛要走，被殷總叫住，“你給我進來！”
譚明明渾身僵了僵，然後慢慢轉過身，往裏走，低聲叫了聲“林總、殷總。”
殷總皺著眉：“在屋子裏戴什麽口罩，摘了！”
譚明明語氣帶著點哀怨，“我怕摘了嚇到您。”她臉上還有昨天黎旻賞的那個巴掌印。
黎旻當沒聽見。
譚明明耷拉著腦袋，跟昨天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這事情沒轉圈的餘地了麽？”
殷總咳了一聲，“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明明，不是我不想留你，而是公司有公司的規定，你說昨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碰那些東西，沒被人舉報真算你運氣好。聽我一聲勸吧，以後別抽了。”
譚明明的聲音在口罩後麵悶悶的，“那沒什麽，就是些勁兒比較大的煙。”
殷總大概覺得跟她說不通，歎了口氣，“算了，你回去吧，去財務那兒結賬，好好休息幾天。”
“還怎麽好好休息……”譚明明嘀咕了一聲，瞥了黎旻一眼，黎旻條件反射般精神一抖擻準備迎戰，譚明明卻說：“昨天是我先不對的，我跟你道歉。”戴著口罩，聲音聽不出是真情實意還是虛與委蛇。
黎旻愣了愣，緊繃著的後背鬆了下來，她笑了笑，“道歉就不用了，以後我們最多井水不犯河水。”
譚明明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不過不用猜也知道，口罩後麵的嘴角肯定是不屑的。
譚明明離開後，三人又談了會事情就散會。
林澤笙站起來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過頭問黎旻：“你還不走？”？？
黎旻就差問他：你確定一起走？不用避嫌嗎？
可是林澤笙的眼神擺明了不一起走那他就一直等著。
黎旻頗尷尬地對殷總說，“那我先回去了。”
殷總笑眯眯地跟她揮手。
兩人走出來，黎旻輕輕問他：“你知道低調這兩字嗎？”
林澤笙根本沒回答她的問題，“我要回林達一趟，然後一起出去吃飯吧。”
“我昨天問丁秘書他說你沒空啊。”
林澤笙看了她一眼，“那也要看跟誰。”
黎旻忍不住有點小竊喜，這人有進步呀……什麽時候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