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24章 東廂槐花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463

蘇琬清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見皇帝一副愁苦的樣子便囔道,“這是此次查明了真相,若以後嬪妾也拿不出證據該怎麽辦?是不是就要到冷宮去住了,或者…或者直接賜白綾了?”

“不許亂說!朕原本就是相信你的,咱們遲早會有孩子,你怎會去嫉妒宜嬪。”皇帝惜惜地圈她入懷,“說到底還是宜嬪自己大意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宮女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還有膽子栽贓陷害!”

蘇琬清慶幸自己想起了宜嬪身邊宮女的不對勁,若再晚一天,教那宮女把紅花給處理幹淨了,那才是死無對證!

“那究竟是誰指使了那宮女栽贓給嬪妾?”她溫馴地鑽進了皇帝的懷中。

皇帝久久不語,思慮片刻方道,“估計你沒印象,景陽宮裏的一個貴人。”

蘇琬清也緘默下來,景陽宮在東麵,離著撫辰殿十萬八千裏,怎麽可能與自己結仇?那位貴人也是當了替罪羊吧!皇帝此舉便是有意將事情化小,能讓他忌憚的,也就是那些家世尚可的女人了!

謀害皇嗣之事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去了,皇帝為彌補宜嬪喪子之痛,特意晉升為芬儀。按理說,蘇琬清白白蒙了冤屈,也當有所彌補才是,但她自知風頭太盛不是好事,便堅決地推辭了皇帝的好意了。

皇帝知道她的顧慮,也不強求,隻暗地裏表示恩寵。譬如她送的那把墨玉紙扇上要蓋上私印,時時把玩在手中,又譬如禦筆親書牌匾賜給她,總之,他能想到的都辦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瘋,按理說自己將近而立之年,不應該跟情根初萌的毛頭小子一樣傻啦叭嘰的。但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他發自內心地想和她親近,仿佛少了她,自己的靈魂也殘缺不齊了。

皇帝這頭傾心絕戀著,但蘇琬清卻愈發地清醒,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戒備,除了不能讓皇帝看透自己的身份,還要防著後宮的女人們,有時候女人的嫉妒心甚至能毀了一個人。

“小主,該用藥了。”

蘇琬清望著瑜英手中捧著的青胎瓷碗,裏麵是滿滿的黑稠液體,直叫人作嘔。

瑜英看著她一副嫌棄的樣子便笑了,“小主若是想懷上皇嗣,還是按時服用的好。”

這正是太醫調配的嗣子藥,原因隻是上次昏倒,太醫說她體寒不易有孕,皇帝一著急,便讓太醫開了方子為她調理身體。

蘇琬清接了過來,仰脖一飲而盡,春蘭立刻走上前來遞蜜餞,含在嘴裏後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也不知這般用心,幾時才能有孕。”蘇琬清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沮喪地半靠在了貴妃椅裏。

瑜英安撫道,“小主聖寵不減,皇上又責令太醫多看顧您的身子,想來是小主子很快就會來了。”

蘇琬清不盡然搖搖頭,原本指望用孩子來固寵或者扳倒勁敵,如今這想法是走不通了,她半倚在綿軟的秋香褥裏,背後著地窄瓷中插著的梅花假支襯的麵孔瑩白如玉。

“皇上還是沒翻元姐姐的牌子嗎?”

“是,元貴人福分淺啊,小主都幫她到這份兒上了,依舊是不得聖心。”

蘇琬清轉首去看菱花窗外茂密的槐樹,蔥蔥蘢蘢,遮天蔽日,正好擋住夏日濃烈的陽光。等到入秋後,槐樹葉子就會落光,就不妨礙秋日的陽光射進臥房中了,甚是正好。

她雖然對皇帝沒什麽感情,但卻想專房獨寵,發自內心的不願讓皇帝寵幸別的女人,因為在她看來,昨兒和別人睡在一起,今兒又來和你睡,實在是反胃惡心。上次為把元杏瑛推到皇帝眼前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不知道她以後能不能得寵,能不能幫助自己。

這夜,皇帝照舊駕幸撫辰殿,蘇琬清難得打扮的明媚了些,水粉輕紗罩素袍,飛天雲髻釵花珠,佳人自天成,回眸百媚生。

皇帝熱切地扶起了蹲身行禮的蘇琬清,眼裏透著亮,“今兒怎麽想起梳妝來了,你不是向來隨性麽?”

蘇琬清嬌羞地道,“皇上快別說那些時候,嬪妾放著規矩不守,總是禦前失儀。”

皇帝否定地哼了聲,雙手捧著粉頰在鮮嫩的唇上吻了吻,臊的蘇琬清忙拍掉他的手,“這兒還有人呢!”

皇帝得意非常,撩起袍子下擺跨進了殿裏,一邊道,“淡妝濃抹總相宜,用在琬琬身上是不錯的。隻是朕現在好奇,你雙親要有怎樣的麵容,才生的出這樣俏麗的你。”

蘇琬清忽然沉寂下來,原本和煦的笑也一絲絲隱退了,皇帝看出問題來,隻問怎麽了。

“皇上不知道麽,嬪妾是過繼到蘇府的,不過認在母親的名下,才得了嫡女的名號。這件事,家父當初是上報了禮部的。”

皇帝遲疑地哦了一聲,按理說隻要本府有親生嫡女,那麽過繼的嫡女可以不參加選秀。如今蘇琬清進了宮,看來蘇家是沒有嫡親女孩了。

“是朕唐突了,那你父親是蘇晟的兄弟?”

蘇琬清聽見皇帝說“唐突”,連忙蹲了蹲身,“父親沒有兄弟,嬪妾的生母是他的庶妹,礙於身份,隻能喊生母一聲姑姑。”

再沒有比這難以啟齒的事兒了!難怪上次在病中,她一直喃喃地喊“姑姑”而不是雙親,隻是,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過繼呢?

“生母是庶女,所以當時嫁人時草草就配了當姨娘,後來生了嬪妾沒幾年,生父就撒手而去了。大夫人容不下妾侍們,把生母趕出來,無奈之下生母隻能帶嬪妾回蘇府。母親膝下隻有一個哥兒卻沒有女孩,便抱了嬪妾養著。生母住在旁邊的院子裏,逢年過節也能見到。”

皇帝不知道她身世還這般複雜,這柔弱的人兒竟要承受那樣許多,雖說養父母待她極好,但自幼遠離生母也是極痛苦的事啊!

他將所有侍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牽她到南窗下對座,一時也煩憂起來,忍不住道,“朕與你算一樣的可憐人,是自幼得不到母愛的人。”

“皇上…”

“朕雖為中宮嫡子,卻不受待見。母後生朕時難產一整夜,而後身子又虛弱不能親自照料,所以送到沈太妃那裏去撫養。但朕最憤恨的,還是母後對弟弟的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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