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18章 鴟吻隔天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606

宜嬪猜想的沒錯,宇文徹就是為了蘇琬清才這樣安排的。liudianxing.com按理說,蘇琬清才是恩寵最多的,但她卻未能有孕,不免失落。若是再碰見宜嬪,心裏沒準會更煩悶,所以他思來想去,也隻有暗地裏給宜嬪傳傳意。

但蘇琬清並不知道他的煞費苦心,一連多日未見聖駕已經讓她焦慮無比,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充斥在心頭,讓她食寢不安。

皇帝到撫辰殿時,沒有讓宮人通傳,靜悄悄地踏進了右梢間。想念多日的人兒斜斜靠在南窗下條炕玉席,她沒有梳妝打扮,頭發隨意用彩繩係起來,象牙白的寢衣外隻罩了淡紫色的輕紗,看上去清爽舒適。

她背後的靠牆排架上擱置著景德鎮瓷釉,窄口瓶中插著的幾束假梅愈發襯的美人天成。

“這磨玉可不是件輕鬆的差事,小主仔細傷了眼睛,還是歇一會兒吧!”

她擺了擺手,“不成,我這紋飾隻才雕了一半兒,紙扇的畫也沒準備好呢,再這樣拖下去,就趕不及了。”

皇帝正疑惑她要趕什麽時,便聽瑜英道,“趕得及,皇上萬壽節在八月,還有一個月呢!”

“不行,得趕緊,保不齊會出什麽岔子呢!”

“原來琬琬是在為朕準備壽禮!”皇帝一激動都忘了自己在聽牆角,直接邁進了隔斷門講到。

蘇琬清連忙從玉席上走下來,皇帝連忙按住她,“原來這墨玉石是用來做扇柄的。”

蘇琬清臉上頗不是顏色,好端端的計劃就這麽被皇帝撞破了,她別過半張臉哼了一聲。皇帝知道她心裏那些小九九,擁著她的肩道,“朕好不容易騰出空來看你,你就讓朕這麽幹巴巴地坐著?”

“德妃娘娘和宜嬪姐姐現在都懷著身孕,皇上該多陪伴她們才是。”她賭氣道。

皇帝知道她心裏為幾日不駕臨正憋屈著,故而不追究那冷冷的語調,隻是握住那雙雕刻玉石的柔荑道,“朕陪伴她們時日夠多了,也不能冷落琬琬,朕等著你給生皇子呐!”

蘇琬清收回來些臉麵,正了正身子道,“這個月是沒指望了,已經過了那幾天了,皇上還是去給別的姐妹榮寵吧,在嬪妾這兒也是沒好信兒。”

皇帝隻當她是小孩兒心性,不再繼續上一個話題,反而又轉到墨石扇子上來,“朕原說你好端端地搗鼓玉石做什麽,原來是有這樣的打算。這墨石上是打算雕龍麽?看著這半截紋理也是挺複雜的。”

蘇琬清耷拉下腦袋沒了興致,什麽都叫他知道了還怎麽邀寵。

“琬琬不必為壽禮一事憂慮至此,你就是上天送給朕的最好的禮物。”

蘇琬清聽他這麽說心裏還受用一些,自覺靠上了他的肩頭,男人的肩膀寬闊結實,她也品咂出一點踏實的意味來。

“離萬壽節不過月餘了,嬪妾就是再想別的也來不及了。反正這紙扇的正麵還未準備,到時候必要叫皇上驚喜。”

皇帝側首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佳人,她額頭前留了細碎的短發,在陽光照耀下成了桔黃色,平鋪在光亮的額頭上。

皇帝趁她走神之際,驀地打橫抱起了她,引得一陣嬌呼。蘇琬清抱著他的脖子撲騰了幾下,麵紅耳赤地道,“天還沒黑呢!”

宇文徹管不了那許多,軟玉溫香在懷,君子亦不能坐懷不亂。他吻了吻那輕巧的烏睫,“閉上眼天就黑了。”

未幾,梢間中便傳出了陣陣嬌喘聲,撫辰殿的宮人卻依舊淡定自處,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天色漸晚,六宮漸次升起了風燈,外麵罩著輕紗,由此輕便許多,風一吹來,就搖搖晃晃地擺弄。

鍾粹宮裏的凝雪點上最後一根通臂巨燭,吹滅了火折子,打起簾子進了右梢間,對斜靠在榻上的女子道,“娘娘,要用茶嗎?”

被喚“娘娘”的女子呆呆望著紗窗外的夜空,麵色雖有憔悴卻我見猶憐,正如病西施一樣。她搖了搖頭,想挪一挪發麻的身子,卻不妨疾咳起來。

凝雪快步走了過去,坐在榻邊捶著她的後背,“明兒奴婢定要去請袁太醫來瞧一瞧。”

“不必了,皇上今晚宿哪裏了?”

凝雪變了臉色,賭氣似的道,“娘娘惦記他做甚!聽送水的太監們說是撫辰殿。”

“哦…咳咳…”

“娘娘可是闔宮上下位分最高的,那些低賤的狐媚子們搶不了您的地位!娘娘若是願意爭,中宮鳳位都是您的!”

女子正是病體孱弱的慕容貴妃,她搖了搖頭,“阿徹與我已經不同從前了,他如今是皇帝了,再不是朝夕相伴的人了。何況,姨母與他關係不甚好,他難免會厭惡我。”

凝雪不願讓主子這般自暴自棄,勸道,“皇上與娘娘可是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深厚。隻不過因了咱們住在東六宮,這邊清冷罷了,主子要是想讓皇上來,那還不簡單!”

慕容茵兒知道凝雪是在安慰自己,她也的確有太久沒見過皇帝了,但她從來沒有忘過皇帝的音容笑貌,隻是可惜了,她從來都沒看透過他的心。

“凝雪,明兒你去賢妃宮裏走一趟,便說今年皇上的萬壽節,我親自過去送壽禮。”

凝雪眼睛一亮,巴不得主子這樣做,主子與皇帝不冷不熱這麽多年,也該為自己考慮了,畢竟要是哪天皇帝想冊封皇貴妃抑或者皇後了,她們就要生生得被壓一頭了。

慕容茵兒沒有像凝雪一樣考慮那麽多,她的眼眸中依舊是一股難言的憂傷,恰如簷角振翅的鴟鳥一樣,想飛卻飛不出去,隻能遙遙望著遠處廣闊的天。

久晴必雨,天氣已經悶燥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得不依靠一場雨來洗滌。雨珠如斷了的絲線,紛紛落下來,守門太監紅纓領子很快被打濕了,世界漸漸朦朧起來。

賢妃偷偷瞥了一眼臉色暗沉的皇帝,思量許久才道,“聽聞貴妃娘娘要出席萬壽節宴,臣妾一時也沒了主張,皇上您的意思是…”

皇帝依舊板著臉,負手站立在禦案前,不緊不慢地描摹著小楷,“她有多久沒踏出宮門了。”

賢妃說,“七個多月了。”

“七個月…朕上次見她是在除夕大宴。”他有些恍惚,亦不得不感慨時間流逝,“吩咐內務府安排雙座,茵兒與朕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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