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仙

老陶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戰前

書名:烏仙 作者:老陶 字數:4817

淩玄走出小鎮,尋了個僻靜之處,禦劍而起,數十裏的路程,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到了,他看準約好的地點,按下雲頭,穩穩落在了地上。

此地雖然距離天山不過數十裏的路程,但卻是一個荒涼之地,人際罕見。淩玄站在一個緩坡之上,四周是巍峨的崇山峻嶺。山峰的中間有一片方圓十裏左右的空地,那緩坡便在此片空地正中央位置。正值寒冬季節,寒風似乎收割走了大地的生命,空地上那萋萋芳草,早已枯黃委頓,寒風拂過,宛如一片黃色的浪花,此起彼伏,而淩玄置身的緩坡,仿佛是一個高高衝起的浪花頂端。

望著腳下枯黃的野草,寒風中搖曳擺動,淩玄心中生出幾分蕭條。

此地四麵環山,山峰陡峭險峻,距離最近的小鎮也有數十裏距離,凡人絕無可能到達此地,淩玄選擇此地與葉不凡決鬥,卻也算是極為合適了,至少可以放開手腳,不擔心被人見著。

他正想著,忽然一道劍光劃過,片刻後便落在身前,正是葉不凡。

他穿著一身青色墜金邊的真傳弟子的道袍,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寒風吹拂,一頭長發隨風飄揚,衣袂飄飄,道骨仙風。他俊俏的麵龐帶著幾分笑意,望著淩玄的眼神帶著幾分暖意,淡淡一笑,道:“淩少俠似乎來早了。”

葉不凡俊逸不凡,且英俊的臉上始終帶著親切的微笑,任何人見著他,第一印象都是極好,偏偏淩玄對他,卻頗有幾分看不順眼的感覺,或許那感覺是因為曾念鈺吧。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背過身去盤膝坐了下去:“葉師伯來的也不晚。”

葉不凡頓時一聲苦笑,道:“師伯的稱呼還是算了吧,在下實在不敢當。在下久聞淩少俠一身修為了得,早已有心見識一二,如今淩少俠相約,在下豈敢輕率,比鬥之前,總是要先探探地形,以便明日與淩少俠之約,不會太過倉促。”

淩玄之所以提前來,便是想先熟悉一下地形,雖然約葉不凡在此決鬥,自己卻是從未來過的。葉不凡到也說的誠實,不過言語之中卻是撇清了與淩玄之間的關係。如今淩玄的身份,卻是極為複雜的了,是二極宗的弟子,卻是擁有妖體,又曾是屠魔令追殺的目標,葉不凡自然不敢承受他‘師伯’的稱呼。

淩玄幹脆閉上了眼睛,淡淡道:“如此,請便吧。”

葉不凡看了看四周,笑道:“此地四麵環山,山峰險峻,凡人無法到達,且距離天山數十裏遠,修道中人恐怕也不會來此,便算弄出不小的動靜,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倒是適合比鬥。”

淩玄淡淡道:“不是比鬥,而是生死決鬥。日前你發布出去的那封信函,不是已經說得明白了麽?”

葉不凡呆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淩少俠言重了,那信函的確是在下發布出去的,不過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並無其他意思。”

淩玄倒是來了幾分興致,轉過頭來,道:“與家師曾念鈺成婚,不是你煞費心思想要的結果麽?你明知道她喪失了所有記憶,對所有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他加重了語氣:“尤其是我二極宗的滅門慘案!在此情況下,你乘虛而入,總算如願以償,還有何‘不得已’之處?”

淩玄說出那番話,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諷刺之意,在他的心中,葉不凡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之所以應承自己的挑戰,並且大張旗鼓的向天下人宣布,並將曾念鈺作為二人決鬥的賭注,不過是想徹底斷絕自己的妄想,如果此次決鬥淩玄輸了,曾念鈺便名正言順的成了葉不凡的‘戰利品’,今後自己再想以此生事,那便不易了。對此做法淩玄心中極為不屑,加上葉不凡再以曾念鈺作為賭注,看他更是極不舒服了。他本來不願意繼續這樣的比鬥,但奈何曾念鈺的婚期將至,時間上已經不允許再有絲毫延遲,不得已之下,才來赴約。

葉不凡就真的隻剩苦笑了,心中的苦楚,放眼天下恐怕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最為清楚了。苦笑道:“莫非在淩少俠心中,在下是那等乘虛而入的小人?”

淩玄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以為你至少會帶幾名旁證,居然一個人來,你不怕死無對證嗎?”

葉不凡苦笑,幹脆麵對淩玄,也盤膝坐了下來,苦笑道:“看來淩少俠對在下的誤會很深。”他歎了口氣:“不知你是否願意聽在下一言?”

離約定決鬥的時辰尚早,左右無事,淩玄倒也願意聽聽他想說什麽。微微點頭,道:“在辰時之前,你想說什麽便盡量說吧,辰時之後,恐怕你想說也沒有機會了。”

淩玄已經下定了決心擊殺葉不凡,話語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霸氣,葉不凡聽的微微皺眉,氣勢上卻是軟了三分,道:“淩少俠,你我遠來無仇,近來無怨,為何定要以死相搏?”

想到二極宗滅門慘案背後的陰謀,淩玄冷笑,道:“你師父的所作所為,你不會不知,我們有仇,仇深似海。你想壞我師父名節,我們有怨,怨可滔天。”

葉不凡再次皺眉,憑心而論,傲劍天暗中指使魔教五教毀滅二極宗之事,他的確是不知道的,整個天劍宗,得知此事真相的,恐怕便隻有傲劍天一人,但之後發生的事,比如傲劍天指淩玄為妖,合全宗之力擊殺他師徒二人,曾念鈺死在傲劍天手中……又比如傲劍天發布屠魔令,以屠魔為由,煽動天下之人誅殺淩玄……此事他是知道的,淩玄的一句‘仇深似海’倒也不為過。他苦笑道:“我明白了。如果我告訴你,與你師父成婚一事並非我所願,不知你是否相信?”

淩玄微微詫異,道:“哦?那不是你與傲劍天苦心積慮,早便預謀好的麽?”

葉不凡心中生出一種酸楚的感覺,對方如此不客氣的言語,他卻有種無法指責之感,畢竟,是師父虧欠了他,也是天劍宗虧欠了他。他收起了那絲雖然帶著無盡苦色,但依舊能給人親切感的笑容,,認真的道:“說實話,在接到你的挑戰書之前,我還在苦心思索,計劃著我的第一百零一次逃婚大計,嗬嗬……說來不怕你笑話,短短的兩個多月時間,前前後後、大大小小,我的確已經試圖逃婚一百次了,不過每次都以失敗告終罷了。而在我即將確定第一百零一次逃婚計劃時,收到了你的挑戰書。”

他頓了頓,看著淩玄的反應,果然,他從對方眼中看到幾絲詫異,接著道:“我知道我與令師成婚的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你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雖然表麵上看去你們是師徒之情……”

他停了下來看著淩玄,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淩玄微微笑道:“接著說。”

葉不凡此才徹底放開了心懷,接著道:“雖然表麵上你們是師徒之情,但實際上,我看得出你對她的感情,絕非普通的師徒之情,此在我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便看出來了。記得當時,你還隻是一名不諳世事的少年……”

淩玄打斷他:“你似乎說遠了。”

葉不凡尷尬的笑笑,道:“所以,我確定一旦我與令師成婚的消息傳了出去,你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或者直接殺上天劍宗,或者暗地裏救走曾師妹……但我卻萬萬未曾想到,你會采取向我挑戰的方法。收到你的挑戰書,我的確吃了一驚,不過隨即我卻喜了,你知道為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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