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仙

老陶

第二十七章 千年妖狐(上)

書名:烏仙 作者:老陶 字數:5140

經過三日形影不離的相處,三人變得愈加熟悉,儼然將對方視為知己朋友。上官冰鬱外貌嬌柔,不似吃過苦的樣子,但三日跋涉,卻是比二人更加吃得開。

此時,她站在二人身前,雖一身風塵,卻仍舊此般美麗動人,她遙望那一片低矮茅屋,神色凝重,道:“此地黑氣衝天,烏雲蓋頂,陰風陣陣,死氣沉沉,顯然是有妖孽作祟。本地村民被那千年狐妖纏上,怕是苦不堪言。”

她回頭望向二人,道:“二位師弟認為如何?”

仙與妖,淩玄接觸時間不長,不甚理解,聞言,不知如何作答,他望著遠方,英俊的麵容微微泛白。長途跋涉,他已是疲憊不堪,不時抿嘴輕咳幾聲,擾得二人不甚擔憂。他劍眉微揚,純淨大眼中寫滿擔憂,奇風陣陣,揚起他一頭烏黑長發,似在隨風輕舞,消瘦之軀立於風中,叫人擔憂。

淨塵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上官師姐所言甚是。那千年狐妖心腸歹毒,手段邪惡,本地精壯之青年村民,皆已被她抓去吸取了精元,練那采陽補陰之邪功,枉丟了性命。小河村數百人口,便隻剩孤兒寡母,老弱婦孺,地無人耕,家無人主,確實苦不堪言。”

上官冰鬱道:“方今天下,仙道興旺,邪魔妖孽無不避其鋒芒,修妖修魔之人,已是所剩無幾。據我所知,殘餘魔教妖孽之中,那姬幻教教主鳳九娘,修的便是那采陽補陰之邪惡功法,莫非,此千年狐妖與那姬幻教有何幹係?”

陡然聽到‘鳳九娘’,淩玄心中猛地抽搐了幾下,鳳九娘,鳳九娘……此是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無法抹去的名字,便是她,聯合魔教其餘之人,滅了二極宗。那時,淩玄雖然年少,但卻牢牢記下幾個名字:屠戮天、鳳九娘、鬼蓮花、赤鬼王、陰煞以及冷菲豔。

如今陡然聽到‘鳳九娘’三個熟悉的字眼,往事便又一幕幕爬上心頭,那一襲白影、那暖人心扉的音容笑貌,仿佛又都回到了眼前,淩玄心痛如刀攪。

淨塵未察覺淩玄的變化,稍加尋思,便覺上官冰鬱之言頗為在理,問道:“姬幻教距離此地數千裏之邀,何故會出現在此地殘害村民?”

上官冰鬱麵對二人,卻是發現了淩玄麵色異常,那聲聲咳嗽,他雖已特意壓得很低,仍舊如此擾人心憂。她望著他,道:“淩師弟,你,你還好嗎?”

淩玄向她搖搖頭,道:“謝上官師姐關心,我不礙事。”

紅羽蹲在他肩頭,一雙鳥眼警惕的望著上官冰鬱。它全身羽毛火紅,不帶任何瑕疵,且鳥眼靈動,甚是通靈。初一見,上官冰鬱便表現得十分喜歡它,並幾次想與它親近,奈何紅羽不知為何,對她總是抱有幾分敵意,非但不讓她靠近,甚至上官冰鬱一表現出想過來摸摸它的舉動時,它便怒目而視。

上官冰鬱美麗動人,大方得體,不知紅羽為何作出如此奇怪的舉動。淩玄暗想:或許她與它同是一身紅色衣裳的緣故吧。

上官冰鬱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早些進村吧,我想,很快便會下雨了。”

眼見風聲越來越大,烏雲也越來越密集,於是,二人便點頭同意。

三人來到小河村時,村內見不著一個村民逗留外麵,家家門戶緊閉,說不出的蕭瑟冷清。

三人站立村內,四處觀望一陣,眼見大雨即將來臨,上官冰鬱提議道:“二位師弟,眼見大雨便要來臨,不如我們先尋一戶人家歇息一晚,待明日天氣好轉之後再去那仙狐洞收那隻千年狐妖,可好?”

二人點頭同意,道:“便依上官師姐之言吧。”

當下,三人便上前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扉,卻是許久未有人應。便在三人以為此是無人孤屋,欲轉身離去再尋它家時,那單薄木門吱呀一聲輕響,自裏向外打了開來,三人轉頭望去,見一相貌清秀之婦人站立在門口,臉現驚慌之色。

婦人年約三十,穿著樸素,相貌秀麗,見是一名孱弱少年,一名小和尚,一名貌似天仙之女子站在自家門前,臉帶和善笑意,她不由心頭一鬆,問道:“不知三位何事?”

淨塵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念誦佛號後說明來意。婦人聽完,臉色一喜,急忙將三人請進屋內,道:“原來大師是無量寺院派來替我們收妖的高僧,三位快快請進。”

當下,三人便進了屋。屋子不大,前後兩間小院,前院是客廳和主臥室,後院則是雜物房與兩間客廳。

婦人生活十分簡樸,屋內並無多餘家私擺設,十尺長寬左右的客廳,便隻有一張四方木桌,陳舊脫色,顯然有了些年歲了。

婦人招呼三人在桌前坐下,熱情的奉上茶水後,道:“家中拮據,怠慢之處,還望三位仙人見諒!”

淩玄忙行禮道:“不敢當,不敢當!”

上官冰鬱抿嘴喝下一口熱水,問道:“不知嫂子如何稱呼,家中便隻有你一人嗎?”

婦人臉色一酸,道:“三位若是不介意,喚妾身一聲陳氏大嫂即可。”

當下,陳大嫂便將事情徐徐道來。原來,陳大嫂本是一家三口,生活雖然拮據,但一家人和睦相處,夫妻相敬如賓,其樂融融。一月之前,她夫君陳二娃突然失蹤,月餘未歸家,音訊全無,不知是生是死,村民都說他被妖怪抓走吃了,陳大嫂不願相信,日日擔心,日日期盼夫君早日安然歸家。

陳氏一家,除去兩小口,上有八十老父,一家子便靠陳二娃入山狩獵為生,他突然失蹤,將一家的生活推上絕路。十天前,陳二娃的八十老父,因擔心兒子安危,一病不起,與世長辭,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便隻剩陳大嫂一人獨守空房。

陳大嫂說著,便嗚嗚抽泣起來,聲音淒楚哀婉。

聽完,淩玄心下酸楚難耐,對陳大嫂,升起一種同病相連憐憫之感,同時,她的話也勾起他對往事的回憶,他也是承受著這般痛失親人的痛苦,他能深深體會到陳大嫂此時的心情。

淨塵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此妖孽作惡多端,小僧定不能饒過她!”

陳大嫂突地跪了下去,啜泣道:“還望大師替妾身做主,替小河村村民做主!”

淨塵頓時慌亂起來,忙伸手去扶起她,道:“善哉善哉,斬妖除魔是小僧應盡之本分。還請施主放心,我三人定然會將那妖孽收伏,還村民一個公道。”

忽地一聲驚雷,打破寧靜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呼呼疾風吹得孤單小屋搖搖欲墜。

四人又聊一會兒,已是傍晚時分,大雨仍舊下個不停。用過簡單的晚餐,陳大嫂便為三人安排妥當住處,淩玄與淨塵同住後院左邊客廳,上官冰鬱住在隔壁一間。

連日趕路,淩玄已是深感疲憊,甫一入夜,便沉沉睡去,淨塵在桌上打坐念佛,漸入佳境。

子時,大雨如潑,狂風如虎,當所有人皆在擔心狂風暴雨會將天空撕裂中進入夢鄉時,一襲紅影,輕輕躍上低矮的屋頂,那如豌豆大小之雨珠,離她三寸時便被全數彈開,竟然不能襲其體,不知她有何神通。她左右望望,整個天地都被黑暗籠罩,嘩嘩雨聲以及呼呼風聲,似沒有終止一般。

紅影輕輕一躍,劃破夜空,向著南方無盡的黑暗而去,頃刻間便被黑暗以及豆大雨珠所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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