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攻心記

跳海躲魚

180分不清真實與幻象

書名:前任攻心記 作者:跳海躲魚 字數:6907

從師公會裏麵出來,明明這個夏天似乎是悶熱得很,可是我卻覺得透心涼。

羅建文知道我情緒不好,問了一次我沒回答,他就懶得再問。

在車上的時候,他說:“你現在到底住哪裏,地址給我,我送送你。”

可是我卻把臉扭過去看外麵閃耀的燈光,在車的飛馳裏麵看到那些樹的倒影不斷地往後退,它們就這樣往後退。

這一刻我多希望我和張明朗之間的一切,也能如此這般,逆流而退,退回那年的夏天,在他與我遇見的那一年,我還是相信那是我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候我們都不用承載生活累贅,不去計較柴米油鹽,我那麽義無反顧地愛上他,我以為那樣的愛情就是我的一生。

可是生活的遭遇從來都是現實和夢想的拉鋸,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哪怕是我曾經以愛的名義擠得頭破血流,終究也不過現在是我一個人遠在他的世界之外,遙遙望著,原本以為自己走了進去,可是卻依然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像今天這樣顯得多餘。

我越來越討厭自己。

討厭這樣矯情小氣的自己,討厭這樣愛著他受不得一點點挫折的自己,討厭這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還有他的孩子一起吃頓飯也會掉眼淚的自己,更討厭害怕現狀被改變,不敢再上前一步去問個清楚的,這樣懦弱的自己。

成長就是,我害怕成為那類自己討厭的人,可是卻在與光‘陰’的賽跑中,我成了那種自己最討厭的人。

最後,我張了張嘴說:“羅建文,你晚上有活動嗎?算上我一個好嗎?”

羅建文微微側過來臉來看我,盯著我看了不下十秒,他緩緩地說:“有,晚上約了謝存輝還有張小燕出來喝酒。就在布吉街那邊一個小酒吧,你要來麽?”

我點了點頭說:“去,怎麽不去,好久沒特麽的喝酒了,都不知道醉是什麽滋味了。”

去到的時候,羅建文剛剛停好車,他的電話就響了。

估計那頭是黃思敏,羅建文說話還是那麽拽,對著電話就說:“得了得了,你差不多就好了哈,我沒那麽早回去,約了朋友出來喝點東西,你自己看著辦。”

把電話撂了之後,羅建文衝我說:“走吧。”

我一走進去,就被震耳發聵的聲音灌滿了耳朵,隻能循著羅建文指示的方向走進去,在靠近吧台的一張桌子上看到了謝存輝和張小燕。

好幾個月不見,謝存輝倒還是老樣子,笑起來溫和,臉黑起來嚇人,倒是張小燕,穿著短‘褲’吊帶,嘴裏麵嚼著口香糖,我愣是覺得變化太大。

裏麵太吵不適合聊天,剛開始的時候謝存輝還湊過來問我怎麽出來了之類的,而我也湊過去說無聊出來打發時間之類的。

實在這樣的環境,聊天累人得慌,讓人心力絞碎,更何況我沒什麽心情,就直接倒了酒就喝了起來。

喝得差不多了,吧台那邊那隊小樂隊開始唱了,在這樣喧鬧的環境裏麵,他們竟然唱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還唱陳奕迅的《時光隧道》,這些歌的歌詞全部‘激’起了我的傷感,我拿過酒杯就轉移到吧台那邊,一邊喝一邊盯著他們看,看著喝著,我就醉了。

‘迷’‘迷’糊糊被人架著往外麵走,最後不知道是誰拿了一瓶冰涼涼的礦泉水往我脖子這邊塞,我一個‘激’靈,才半醒過來。

半睜開眼睛,看到黃思敏和張小燕架著我,黃思敏全程黑著臉,一直在罵羅建文,而羅建文就跟個死狗似的任她罵著,沒說什麽。

最後,我在‘迷’‘迷’糊糊中聽到謝存輝說:“你們先走吧,我把陳三三送回去,反正我剛好找她有點事。”

黃思敏有點為難,似乎是瞪了謝存輝一眼。

然後又是謝存輝的聲音說:“瞪我幹嘛,我沒什麽猥瑣,我保證把人安全送回去。”

最後,我倒臥在謝存輝的車後麵的位置上麵,一個人霸占了三個位置,躺著任由這車飛馳,頭暈得可怕,很難受,又說不出是哪裏難受。

可是,謝存輝卻沒有直接把我送回家,而是開著車一路狂飆,等我比剛才又清醒了一些,他已經把車停住了。

打開車‘門’,他說:“下車吧。”

我‘迷’‘迷’糊糊掙紮著坐起來,朝著外麵看了看,看到了“龍潭公園”四個大字,驚覺過來,已經是在龍崗中心城這邊了。

有點跌跌撞撞,我跟在一言不發的謝存輝的身後,搖搖晃晃地走著,覺得那些白天看起來蒼翠的景‘色’,在夜晚裏麵變成了一片片猙獰的黑暗,我動它們也動,如同這些年跟隨著我的噩夢一樣,與我形影不離,我根本逃不開。

而前麵的謝存輝依然不理會我,就自己走自己的,走了好一陣才在前麵開口說:“一個‘女’孩子家的,喝得醉醺醺的做什麽?你自己清醒一下,酒醒了我送你回去。”

我原本想應他一聲的,可是剛巧我走到了一個小小的石拱橋這邊,在皎潔的月光下,我能看到下麵的小水潭裏麵,有著一些小遊魚動來動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腦子裏麵在想些什麽,一個衝動,我忽然爬上護欄,直接跳了下去。

落水了之後,才發現哪怕是在這樣悶熱的夏天裏麵,全身侵泡進這樣的水潭裏麵依然是冰得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酒徹底醒了過來,抬起頭看著石拱橋上麵滿臉淡漠又驚詫的謝存輝,我為自己的失態感到難堪。

我飛快地朝著岸邊撲騰著去,然後在謝存輝淡漠的目光裏麵,反而變得鎮定自若,爬了上來,然後還用已經有些渾濁的溪水洗了一下腳上的泥巴。

我想我肯定是凍得嘴‘唇’都發紫了,可是相比於我的身體的瑟瑟發抖,我的內心更是淩‘亂’。

最終我又在謝存輝那些漠然裏麵跑到石拱橋上麵撿起了自己的包包,飛快地衝他說:“我還是先回去了。”

說完,我作勢要走,謝存輝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盯著我就說:“你是不是想哭?”

我卻飛快地掙脫了他的手,強裝鎮定地說:“我冷,先回去了。”

謝存輝嗯了一聲,最後說:“好,可以,我送你。”

可是,當我坐在他的車上麵,我明明之前說過我冷,他卻開很低的空調,我冷得瑟瑟發抖,他卻不為所動,臉上全是僵硬的冷酷,我伸手去想把空調調一下,然而他卻瞪我,冷冰冰地說:“你別動,我就是想讓你冷。沒點教訓,你下次還是個狗樣子。”

我無暇去抨擊他的無情和冷酷,也沒再說什麽。

每個人的處事方式不一樣,我沒什麽好責怪他沒對我好生嗬護。

到了樓下,他的表情依然僵硬得很,我一開車‘門’下車,剛剛想跟他道謝什麽的,他卻連招呼也不打,直接自己趴過來拉上車‘門’,然後飛馳而去。

對於他現在的這種態度,我有點莫名其妙,卻沒再說什麽,雙手抱住了雙肩,全身滴著水,趕緊的跑去坐電梯。

洗完澡出來,看了看,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張明朗卻依然沒有回來。

我把燈全部關了,坐在客廳那邊,抱著小貓,一直一直伸手撫‘摸’小貓背上的‘毛’‘毛’,我可能是真的孤獨了,對著小貓就說話:“小貓,你覺得,張明朗現在在幹嘛?”

可是我得到的,隻是小貓的沉默以對。

可是我當時,真的是腦袋‘抽’風了,也可能再不找機會傾訴,自己就要瘋了,所以我繼續說:“你覺得我可笑嗎?”

估計是受不了我這個‘亂’七八糟的‘女’人,小貓一個騰一聲坐起來,拔‘腿’就走了,挪到了沙發的另外一邊去,躺了下來。

我終於覺得自己可笑,最後對著黑暗嘿嘿笑了一聲,眼眶卻酸澀得讓我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

‘門’被推開的時候,已經在睡夢中的我一下子被驚醒了,然後燈一下子被開了,眼睛裏麵一下子承接太多的光線,我半眯著眼睛,看到張明朗一臉的疲憊朝著我這邊走過來,俯身下來就問我:“怎麽沒回去房間裏麵睡?”

眼睛裏麵依然是深不見底的關切,似乎這樣的柔情他隻給予我,似乎晚上我在師公會看到他柔情溫暖的那一幕全是錯覺,前幾天他在張百嶺的辦公室責罵蘇小米的那一幕似乎也是錯覺。

我覺得,我已經分不清真實與幻象。

心灰意冷就是從這一瞬間開始,像個頑強的釘子一樣被敲進心裏麵,動一動,就扯得生痛。

張了張嘴,我想問他到底去哪裏了,怎麽那麽晚才回來,我還是想聽他要騙我還是要說真話。

可是,我還沒問出口來,他就主動開口說:“陳三三,對不起,今天公司太多事了,一直在忙。”

我哦了一聲,幸虧我側著臉,不然他大概能看到我的臉‘色’如同一瞬間謝下去的‘花’朵。

這時,他伸出手來,作勢要抱我,還說了一句:“我抱你進臥室睡覺吧。”

我一聽,騰一聲站起來,後退了兩步,急急忙忙地說:“我自己去。”

而他,怔了怔之後,冷不丁地說:“好,那你去睡吧,我還有點事做,今晚我睡另外一個房間好了,免得吵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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