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心燃忽然道：“記得當時我跟尋逸哥換過酒啊，你到底……”
陸凡也幡然醒悟，瞪著陳瑩說：“你在皇甫心燃和胡尋逸他們兩個的酒裏都下了蠱，是不是？”
陳瑩說：“總算你們反應不慢。”
陸凡說：“當時的確是你最好的機會，過後就再沒有了。皇甫辛燃與胡尋逸換過酒，卻仍中蠱，而你又說你很恨皇甫，一心想要害她，也就說明，你在胡尋逸點的那杯‘清城’和皇甫心燃點的那杯‘忘記’裏都下了蠱。你為什麽要害胡尋逸？據我所知，你和他是第一次見麵，他沒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是美女……”
陳瑩笑了一下，說：“這理由也很簡單，我想讓胡尋逸跟我好，普通的追求耗時長、成本高、有風險，直接用蠱見效快。但是，‘迷心蠱’本來是下在‘清城’裏，要給他的，迷惑心神，我好下手，卻沒想到皇甫心燃和他換了酒，結果自己中了‘迷心蠱’，我恨皇甫又一次破壞我計劃，便打算讓她吃點兒苦頭。”
陸凡說：“也就是說，皇甫心燃點的、最後由胡尋逸喝下的那杯‘忘記’裏並非‘迷心蠱’？那是什麽？”
陳瑩看了皇甫心燃一眼，說：“我花了不少錢，跟‘賣蟲皿的小女孩’買了一個‘迷心蠱’和一個‘枯殘蠱’……”
陸凡問：“‘迷心蠱’迷惑心神，‘枯殘蠱’又是什麽功效？”
陳瑩說：“中‘枯殘蠱’者，在一段時間內，從皮膚、毛發、肌肉、血脈、各種器官髒腑到各項生理機能都會逐漸幹枯萎縮，最終成為一個瘦骨嶙峋、容貌可怖的殘廢。”
皇甫心燃愣了半晌回過神來，驚怒不已，上前給了陳瑩一個耳光。
啪！
她如何能不驚？她如何能不怒？
就直觀感受而言，“枯殘蠱”比“迷心蠱”要恐怖得多、殘忍得多。
陳瑩原本想要給皇甫心燃下的就是“枯殘蠱”，隻因陰差陽錯調換了，也就是說，陳瑩是想要皇甫心燃生不如死！
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皇甫心燃瞪著她，渾身顫抖：“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陳瑩捂著臉，眼中有略微癲狂的笑意，她說：“既生瑜何生亮。你光鮮亮麗地存在在這世上一天，我就被陰影遮覆一天，我不想要這樣，所以我必須讓你跌入塵埃！”
皇甫心燃默然無語。
陸凡暗歎，這女人的心為何如此狠毒？
陳瑩問：“現在，我落到了你們手裏，我所有的事情你們基本也都知道了，打算報警還是殺了我？”
此時的她，跟之前那個被龍虎幫頭馬恐嚇兩句就麵白如紙、渾身發抖的膽小女孩，好似完全不是一個人。
陸凡再次暗歎，這女人的演技當真出神入化。
轉而問皇甫心燃：“你想如何處置。”
畢竟她才是被害人。
小鬼果果在旁邊激動地提議道：“這種壞女人，讓果果把她吃掉吧！”
聽到這話，陳瑩的眼睛裏終於流露出懼色，但卻是一閃而過，繼續冷著臉，表現得十分硬氣。
陸凡喝斥道：“果果，別鬧！”
果果委屈地撅起小嘴兒，自己蹲在地上玩手。
皇甫心燃思索良久，說：“我們本可以成為朋友的。”
陳瑩搖頭道：“絕無可能。”
皇甫心燃深吸了一口，說：“你走吧。”
陸凡吃驚道：“你要放她走？”
陳瑩也很是詫異。
皇甫心燃有些心灰意懶地說：“算了，冤冤相報沒盡頭，斬草除根我又下不了手。隻要你我以後不再相見，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吧。”
陳瑩問：“真的放我走？”
皇甫心燃不再看她，說：“走吧。”
陳瑩剛要起身，陸凡說：“慢著！”
陳瑩瞧著他。
陸凡說：“皇甫同學好心不追究，但我沒那麽好心。”
陳瑩問：“你想怎麽樣？”
陸凡說：“要走可以，但你得發誓不再接近皇甫心燃，發毒誓！”
陳瑩猶豫道：“這……”
陸凡看著她，笑說：“如不照做，你就別想走。我有一百二十一種辦法整得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皇甫心燃瞧了陸凡一眼，明白他的心意，也沒說什麽。
陳瑩頹然道：“好，我發……”
她不懼皇甫心燃，但卻打心眼裏害怕陸凡。因為陸凡多次識破自己的計謀。
陸凡抬手說：“別急，發誓之前，先畫符。”
他從身上取出一張空白黃符紙，一隻手提紙，一隻手用墨筆開始畫。
筆走龍蛇，銀鉤鐵畫。
皇甫心燃雖然看不懂他所作符紋之含義，但是這樣沒有受力點地在半空寫畫是很需要些功夫的，她表示佩服。
陸凡停筆，看了看，“嗯”了一聲。
這次的符，和以往所畫的不同，隻有符頭、符腳，沒有符膽。
人無膽寸步難行，符無膽廢紙無疑。
陸凡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畫張廢紙出來。
他對陳瑩說：“發誓吧，發誓自己此生不再接近皇甫心燃。”
陳瑩咬了咬牙，說：“我陳瑩對天發誓，一生之中不再接近皇甫心燃，如若有違，叫我被刀砍、被火燒，不得好死！”
陸凡對頭說：“還不錯。接著，把你的手指咬破，用血在這符上摁個手印。”
陳瑩問：“為什麽？”
陸凡惡聲惡氣地說：“別廢話，叫你做你就做！”
他本不是凶惡之人，隻因陳瑩屢次傷害皇甫心燃，他心中有氣。我保護的人，誰都不許來傷害，無論是鬼是人！盡管尊重皇甫心燃的決定放過你，然而這不妨礙我讓你長點兒記性。
陳瑩沒奈何，試著咬自己的手指，但由於怕疼，咬不出血來。
陸凡冷哼一聲，找來紅酒開瓶器，強行拿過陳瑩的手，用那個尖端將她的右手拇指紮破，擠出鮮血，拉著往符籙的符膽位置摁下。
如此，符成。
陳瑩捂著手指，皺眉苦臉，嘴裏嘶嘶地吸氣。
十指連心，指頭皮肉被開瓶器尖端粗魯地挑破，相當疼。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陸凡就把兩樣東西遞到她的麵前，說：“吃下去。”
陳瑩抬頭一看，是一團被團成球的符和一瓶礦泉水。
她心中感覺到莫大的屈辱。
那種屈辱感像百蟻千蟲啃噬著她的身體。
她恨不能去死。
但她又舍不得去死。
她仰起臉，露出極為哀憐的神色，乞求陸凡不要再這樣對待自己。
然而陸凡麵無表情，眼中絕無一絲動搖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