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粉絲是昏君

楊柳

第79章 劉公公挨揍啦

書名:我的粉絲是昏君 作者:楊柳 字數:6882

男人的心思來得這樣詭異,他活在這樣一個年代,坐在那樣一個位置上,本應是天下禮法的象征,可這一刻,他竟從雲端仙山裏摔到了地上,就像人間許多平常男兒那樣,隻要尋一個心意相通的普通女子共度一生。

宮裏的花花草草實在太多了,可她們不是呆板無趣就是庸俗極富心機,那樣的女人他看一眼便知她們的心思。不管是蛇蠍美人還是呆美人,他都沒興趣。

他忽然想,也許學著做飯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禮尚往來,以後他們還能切磋廚藝。

她這樣體弱,學武肯定不成,而且學武很苦,他也舍不得。不若就他來學廚藝吧,這樣他們就有共同點了。

忙碌著的簡寧根本不知身後的男人又開了大腦洞,她隻是有些遺憾地想鹽水鴨不能現做,不然讓正德嚐嚐鹽水鴨也不錯的。

這手藝還是孤兒院的一個阿姨教的,據說祖上是在南京做鹽水鴨的,隻是後來戰亂,家人離散,基業也就這樣沒了。

做不了鹽水鴨了,但想想白切雞也不錯,而且張媽今日也正好備了一隻母雞,這天熱,正德又拿來了冰塊,拿點過來做白切雞最好不過。

用冰水汆雞,皮會更脆,簡寧在吃上麵還是挺有天賦的。

一番忙活,幾個菜便弄好了,端上桌後,正德便是甩開腮幫子大吃了起來。

這麽熱的天,心上人親自下廚做的,不大吃特吃豈不是傷人心?

再說,這味道也太好了吧?!感情宮裏那群人都是吃幹飯的啊?還禦廚呢!手藝還不如一個小女子!

簡寧與正德在這廂飲酒吃飯,而外頭卻是炸開了!

劉公公被打啦!

劉公公被陛下罰了!臉現在腫成了個大豬頭!還被罰跪跪到暈過去!

不過做個飯的功夫,趙基已按簡寧指示偷偷溜出去將消息送出去了!而也就這頓飯的功夫,劉瑾被罰已傳得京城人盡皆知。

要說趙基也沒這麽厲害,隻是他跟了一個從後世來的怪物,論玩輿論這些土著哪裏是現代人的對手?

趙基送完消息便是跟街坊裏的婆子們閑聊,很快這群閑得蛋疼的婆子們就將消息傳播開去,其速度簡直比火箭都快,沒幾下功夫,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個事:劉公公得罪了晉陵先生被陛下罰了。

要問晉陵先生是什麽人?

以前隻知是寫話本的,現在清楚了。

那就是陛下心頭的朱砂痣白月光啊!

要知道自從劉瑾當政以來,不知被多少人批過了。可他倒好,穩若泰山,任憑狂風暴雨,就是不倒。

如今可好,得罪了百小生竟被天子罰了!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希望啊!

一時間,暗流湧動,李東陽家的後門短短功夫就被敲開了幾回,一溜兒人偷偷摸摸地進去了。

半晌後,等這群人出來後,故事的版本變成了如下風格:

劉瑾見晉陵百小生生得美貌,又得陛下喜愛便生了齷齪心思,想將人送去豹房。百小生以不尊禮法為由拒絕,劉瑾言:隻要能七步成詩,就放了百小生。

百小生乃是天下少有的才女,這等事哪能難住她?當下便作詩: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

劉瑾大怒,彼之清貴他之羞辱,百小生以竹明誌詩到了劉瑾耳裏就成了挑釁。一計不成的劉瑾暗恨,於是攛掇陛下召百小生入豹房。陛下天性純良,隻覺豹房條件好,為免百小生辛苦便同意劉瑾將人請來。

但劉瑾卻用天子名義再次威脅百小生,觸怒百小生,作詩半首大罵劉瑾禍國害民,畜生也……

兩件事被李東陽一編排,完全沒了正德什麽事,但矛頭卻指向了劉瑾。那首言竹的詩寫得相當好,自唐宋以後已經很少有這樣好的詩了,氣節,力度都表現得非常好,用來對付劉瑾這樣的大禍害那是剛剛好!

百小生的名氣還得大一點,這樣才能引起士林普遍的同情與好感,這就是李東陽為簡寧定下的人設。

二人未見過麵卻是出奇的默契,轉眼間,劉公公的名聲已是臭大街。雖然他的名聲早就臭了,再臭一些也無妨。可以前臭歸臭卻無人拾掇,這回被拾掇了自然是廣大群眾喜見樂聞之事,而轉醒過來的劉公公一聽下人的回報,“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老血,拍著床板大罵,“簡雲舒!豎子!安敢如此欺我耶?!”

據說劉公公罵了半夜直至力竭方才停歇,第二日內廠的狗子們便是四下出動,連帶著被他們監管的東西廠的狗子們也是出來汪汪叫,一下子抓了許多無辜群眾,理由就是:造謠。

然後很快他就將人放了。不放不行,因為有群百姓湧上街道要批鬥他劉瑾。

京城不比別處,百姓見識多又在天子腳下,若是鬧僵起來,順天府尹直接撂牌子那都是輕的。現在的府尹是他劉瑾的人,這樣好的位置他自然容不得旁人染指,且這事若是鬧大了,必會惹禍上身。

這一刻,劉瑾忽然清醒了,他感覺到了陰謀。百姓在這個點上鬧事,若無人煽動怎麽可能?簡雲舒才來京城還沒那個本事,她沒那個本事,那就是有人要利用這事作文章了。

多年的政治生涯立刻讓劉瑾驚醒過來,立刻將一群人放了不說,還狠狠懲罰了幾個狗腿子,以表示自己的公正。

可惜他那套也隻能騙騙自己,這一退縮反而謠言傳得更甚,對此劉瑾雖惱恨可卻是半點辦法都沒。

天子罰了他,這不是個好信號,眼下必須忍耐。

“大人,這麽好的機會為何要放過那個狗才?”

李東陽府內,一個年輕人不解地問道:“這好的機會,若不鏟除這狗才……”

“以什麽名義鏟除他?”

李東陽輕搖頭,“惟中,你此番來京是受故人所托為其擇師的,這朝堂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罷。”

李東陽望著眼前的年輕人,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可見貧困,唯有那清臒的麵容一如當初,身上隱隱多了一些隱士的風采,可見鈐山風水養人。

“唉。”

被喚惟中的年輕人輕輕歎氣,“大人,當日離去也是迫不得已之事。朝堂混亂,奸邪橫行,可笑那焦芳為首輔竟是說出毋得濫用江西人之言,我若執意不退怕是無好下場。”

“那你又為何勸我要對劉瑾下手?”

“大人,你當真覺這夥人能一直猖狂下去?”

年輕人的眼神變得堅毅,“邪不壓正,他們的好日子不會長了!”

李東陽笑笑卻是不接話,眼前人雖有些清名但也隻可信一半。活到他這把年紀,心裏早沒了坦誠一說。有些話點到就好,不用說太明。

“惟中,你所請之事我會盡量幫你的,其他事還是不要想了。這世道,明哲保身未必是壞事,你之前就做得很好。你莫看這回百小生名聲大噪,可誰又知是福是禍呢?不過你們同為南人,你倒是可以去拜訪她一下,聽說是個相當有才學的人。”

“在下正有此意。”

年輕人高興地道:“那長生殿真是寫得太好了,唐寅與百小生真是奇才,唐寅那話本也是寫得極好的,學生正想著是不是能去拜見下百小生先生……”

“去吧,聽說是個隨和的人……”

李東陽目送著年輕人離去,渾濁的眼忽然變得清明,一絲笑蜿蜒上嘴角,他輕輕呢喃道:“誰都不是省油的燈,此子來日不成事必成禍害……”

“老爺,去歲陛下授他翰林院編修,可他卻能以養病為由推辭,顯是極有眼光之人,老爺為何不好好拉攏收用?”

李東陽輕輕搖頭,“凡我大明內閣之人必點翰林,此人不過二十多歲就能拒了這誘|惑必是心思深沉之輩,所謂邪佞當道聽聽也就罷了,劉瑾不是去年才得勢,早就得勢了。他所顧慮之人乃是焦芳,不得首輔看重這官做了還有什麽意思?沒得還得被整,不如急流勇退得個好名聲。這等心性,來日若不能成大事便是我大明禍害!”

“那老爺還讓他與百小生去接觸?”

李東陽垂下眼,低低道:“因為那是個更大的禍害……”

“啊?”

老管家驚呼,“怎麽會?那首詩聽說寫得極好,不都說詩最能……”

“壞人從來不將壞字寫臉上。”

李東陽打斷老管家的話,想起近日的事便覺脖子有些發涼。

十九歲,年僅十九歲,一個姑娘,既非權貴出生亦非富貴出生,可其眼界智謀遠遠超過同輩人,甚至令他這個歲數的人都生出幾分忌憚來。陛下私作海貿一事她竟能算出自己的態度,這已不是一個普通小民能做出的反應了,這是淫浸官場多年的人才可能有的本事……

如此之人,怎不可怕?

李東陽不知道,後世有門叫作“政治”的學科專門培養人怎麽搞辯證,怎麽觀察事物,甚至這些帝王術也被研究了個透徹……

他們這些人於簡寧不過也就是個研究對象罷了,再說還有史書在那,從大局上製定謀略豈不是要簡單多了?畢竟簡寧同學看到的是全景,而李東陽同誌還停留在低維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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