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子不好惹

林因因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匹白布

書名:腹黑公子不好惹 作者:林因因 字數:6910

被子俞問起,總不能強行抵賴,那樣可能會和他生出嫌隙,花泣隻道是去找秦書玉,發現她哥還沒回來驛館,碰到了明泫,僅此而已。

子俞明顯滿意了,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夜裏花泣又去了趟驛館找明泫,想好好謝謝他,結果人不在,又找到了上回那個驛卒,一問才知明泫昨日就沒回過驛館,大約是離開了吧。

第二日一早,花泣就喊了十幾個衙役,道要去鄉下,縣衙門口一堆人馬的陣仗頗大,花泣手裏抱著一匹白布從大門快步奔了出來,後麵跟著莫名其妙呼喊的子俞。

“吟兒,你等等,你要去做什麽?”子俞拉著花泣不讓走,怕她是去哪裏又搗什麽亂。

“子俞你別去了,我去鄉下,夜裏就回來!”花泣頭也不回鑽進了馬車。

一隊人馬護送著花泣的馬車,浩浩蕩蕩的開往鄉下。

子俞在後頭愣是叫都叫不住,被晾在了原地,愕然地看著車馬走遠。

花泣坐在馬車裏,手裏依舊緊緊抱著那匹白布,把頭伸出簾外笑著朝傻傻的子俞揮手,領頭的衙役問要去哪個村子,花泣隻道一直走便是,走到哪裏有人的就停下來。

夜裏近二更天,花泣的一隊人馬才回到縣衙,手裏依然緊抱著那一整匹白布。

子俞是問也問不到什麽,抓也抓不住她話柄,隻好無奈任由她去胡鬧。

連著三日都是如此,直到第四日半夜之時,花泣才又一臉疲憊的回到了縣衙,顧不上吃飯,便將主簿捉來,攤開了那匹她抱了三日的白布。

“主簿大人,看你的了!”花泣將那匹白布攤開在了一張長桌上。

長桌不夠長,還拚了好幾張,才勉強能伸展開那整匹布。

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鬼畫符,隻在白布前頭留出了三尺潔白的空餘。

“這是?”主簿眯縫著老花眼,湊近了長桌。

子俞聽見動靜出來了,花泣鬧了這數日,他也想知道她究竟在鬧什麽。

“吟兒在做什麽?”子俞湊到主簿跟前問道。

“這是一卷萬民書!我跑了三日,把十四鄉一百四十亭能跑的都跑遍了,我要讓全縣的窮苦百姓為葉大人喊冤,主簿大人,發揮你的專長,奮筆疾書,以百姓的立場為大人喊冤吧!”花泣卷著兩手寬袖,扯著白布開頭那三尺空白的地方,讓主簿往那裏寫。

“......”子俞終於明白了!搖搖頭,這個吟兒啊!簡直是胡鬧啊!

萬民書哪能這麽亂搞?

不是應該由百姓自發書好了直接送去上頭的麽?

這讓人把名都寫上了,前頭內容都沒有,鄉下百姓就不怕這是賣身契?

子俞滿頭冷汗!

主簿卻和子俞相反,猛然一聽,兩眼放出精光,這個他在行,保證能把人寫的涕淚橫流哭爹喊娘!

花泣交代完畢,撇下揮灑筆墨的主簿和看熱鬧的子俞,以及越圍越多的衙役和婢子,獨自去了後廚找東西吃,這一整日,已經餓的她快要背過氣去。

萬民書,是她自那夜監察使表露了態度之後,突然萌發的奇想,她確定子俞這次不會被問罪,但光不被問罪,似乎還不能滿足她,趁著這次被彈劾的機會,她要發動全縣的百姓給子俞造聲勢,這樣一來便能妥妥的讓皇上知道子俞是個好縣官,指不定這麽一鬧,子俞還能升官!

這才是她想要的!

能不能升官,就看主簿的了!

等她吃完了飯出去,主簿已經書寫完畢,正和幾個衙役手動吹幹,花泣上前將主簿寫的內容看了一遍,心滿意足的就想給主簿鼓掌,不愧是主簿,這個職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來的!

簡直是妙筆生花,主簿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書寫這份《萬民書》,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的程度,看上一眼都會讓人震撼的抱頭痛哭,等這書到了金鑾殿,不信掀不起驚濤駭浪來!

那張白布被移至堂上,要讓它涼上一夜,保證幹透之後,才能卷起來,做完這些,花泣才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回房讓天玥準備了洗澡水,剝光了衣服就鑽進了水裏,泡沒多久,居然就在浴桶裏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床榻上,睡眼模糊依稀記得她昨夜在泡澡,也不知是何時洗完的,心底忽了一下,該不會是子俞抱她去榻上睡的吧?

真想抽自己一臉,斷斷不能再和子俞有親密之舉了,這麽下去,她當真沒臉再回去葉青林身邊。

自責痛苦了一息過後,她就沒有功夫去繼續想這事,因為今日是監察使離開川口縣的日子,她一定要將那《萬民書》親手交到監察使的手裏。

起身換了衣裙,喚了主簿和衙役跟隨,抱著昨夜已然幹透的《萬民書》,急急趕著馬車去驛館。

子俞又被撇下,這種為他貼金的事,不能讓他去做,哪有人自己給自己表彰的?

去到驛館,還是晚了,監察使一行已經出發,驛卒道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

花泣急的直跺腳,抱著那匹布,就衝出了驛館大門,牽走了驛站的一匹寶馬,一個人騎馬揮鞭絕塵而去。

主簿和衙役傻眼,也隻好跟驛館借了幾匹馬,一人一匹騎著就跟去,走出了老遠,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主簿年老,跨不上馬,他不時常騎馬,嚐試了多次都上不去,急的直抹汗。

驛卒發現門口踩了半天馬鐙的主簿,隻好出來扶了他一把,好不容易才將他弄了上去,幸好前頭的衙役發現少了主簿,知道回頭來,不然怕是會老眼昏花的走丟。

花泣心急火燎揮著鞭子,已經跑出了很遠,前頭依然看不見監察使的車馬,隻能一路不停的往前狂奔。

心裏惴惴不安喊著,老天爺可要開眼啊,一定要讓她追上,不然就白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了。

近六月的天色,日頭一早就冒出來,灼熱的人透不過氣來,花泣很快就顛的渾身大汗,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總之,前頭還是望不到有車馬。

日頭灼熱,心裏是越跑越涼,她很擔心追不到,若真是這樣,連死的心都有,實在累的不行了,感覺兩股都要顛腫,隻好從馬上滑下地,若不下來歇一歇,她可能會直接從馬上摔下來。

喘著粗氣,一身濕透,這附近連一處陰涼之地都沒有,熱的口幹舌燥,山泉也見不到,不行,在這裏多停一息,監察使的車馬就會跑的更遠,她也會曬幹在這裏,隻好艱難的又跨上馬,繼續往前追。

強忍著兩腿被馬顛出來的疼痛,愣是跑到了晌午,才終於在前頭一處茶棚裏看到一隊車馬在那裏歇腳。

衝到那裏就急急的跌落下馬,懷裏那匹布抱的緊緊的。

茶棚的夥計看見,連忙上前扶起她,入了茶棚,果然監察使一行在裏頭喝茶水。

顧不上口渴虛脫,抱著《萬民書》上前就跪倒在了監察使坐著的矮桌前,大喊:“大人,民女有事稟報。”

監察使認不出花泣,他們在縣衙和子俞談論公事,花泣隻是如同個婢子一般在一旁伺候,誰也不會去注意個奴婢,被花泣這聲大喊,立馬把監察使的侍衛給驚過來,還以為是刺客。

“幹什麽的?”侍衛上前揪住花泣的後領,就要把她提走。

“大人,民女真有急事,請讓我把話說完!”花泣瘦弱,被侍衛一手就提起來。

“放下她!”監察使對侍衛說道。

花泣不過區區一個女流,是刺客也不會大白天明目張膽的來行刺,監察使這才轉頭問花泣:“姑娘,先起來,你有何事要與本官說的?”

“民女是川口縣人氏,替全縣萬戶窮苦百姓為縣令葉大人喊冤!”說著又跪下,雙手拖著那匹白布高高舉起,奉給監察使。

監察使接過那匹布,兩手頓時一沉,這麽重的一匹布,一個柔弱女子居然一直抱在懷裏追來。

叫了兩個侍衛拉開,先是看到主簿娟秀工整的陳情,後麵緊接著是密密麻麻的書寫著歪歪扭扭甚是粗劣的名字,這些名字每一筆一畫,一看就是不懂寫字的人所書,侍衛繼續拉開,直至全數伸展出長長的一條,這上麵的名字至少有一萬人。

“好一個萬民書!”監察使有些激動,口裏不由自主的就喊了出來。

花泣聽到這句話,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整個人已經脫力的坐在地上,輕鬆了!

監察使帶著那匹布走了,花泣看著他們出發離開的,此時的她隻想要好好睡一覺,不過似乎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

主簿和衙役顛顛的出現,他們也是一路找過來的。

花泣朝他們點頭,又露出一個懶懶的又燦爛的笑容,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隻能朝他們揮手,表示不用下馬,直接打道回府。

這裏已是川口縣邊界,再往前跑一段就是別的縣,想當初,她從寧陽城來川口縣投奔子俞,也是走的這條路,出了這裏有一處兩座山峰夾著的峽穀口,那是當初救了明泫的地方,方才一路過來著急追趕都沒認出來,如今大事辦完,人一鬆懈,方才想起來。

人活在世,果然是用來建立因果的,當初死馬當活馬亂醫的救起了明泫,也沒有想到日後會需要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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