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子不好惹

林因因

第八十五章 這個鍋要背

書名:腹黑公子不好惹 作者:林因因 字數:6552

子俞蹲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花泣上前,拍了拍子俞的肩膀:“子俞,我來吧,你長在大戶人家,沒見過這麽悲慘的場麵,可能會不適。”

子俞穩了穩身子,點頭,起身把位置讓給了花泣,他確實沒有接觸過這些,一時間很緊張。

“把手拿開,讓我看看你的眼睛,不要害怕,相信我!”花泣蹲下輕聲的對受傷的農夫說道。

農夫原本恐懼的發抖,此刻被花泣溫柔的聲音給安撫了下來,拿開了捂著一隻眼睛的手。

花泣打開帶來的竹筒,裏麵是早上煮開過的清水,清冷的冬日開水很快變涼,花泣小心的一點點倒在農夫的頭上,從額頭一直往下清洗,把受傷的位置洗開才發現,碎石並沒有射傷眼睛,隻是在眼角的地方嵌入了一粒石子,被農夫給扣了出來,才流血不止,血模糊了眼睛,農夫便以為自己的眼睛瞎了。

“這位大哥,別怕,你的眼睛沒事,不要緊張。”花泣安撫著,拿過方才自己在後麵拔來的草藥,開始嚼,嚼爛就敷在傷口上,找衙役弄來根麻布條,把農夫捆成了獨眼龍:“記得最近莫要沾水,這個草藥你拿回家,每天嚼爛換一次,回去吧,你的活,會找人幫你,不要擔心。”

人群齊齊鬆了口氣,他們也緊張,這開山鑿石的,若是死在這裏,整個家就垮了,他們世世代代都是鄉野草民,安安生生的呆在山裏,一日複一日的勞作,那些生啊死的不是親眼發生就感覺很遠,今日是真真切切的讓他們覺得會死人,如今被一個姑娘給救了過來,頃刻間一起鼓掌叫好。

子俞早被擠出人群外,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

有村民扶著傷者下山,其餘的農夫又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始幹活。

花泣走回子俞身邊,鬆懈下來的同時,考慮著百姓如何預防受傷,受傷後如何急救是當下之急!

隻是這種想法還沒來及仔細琢磨出應對之策,接下來的事,讓她非常後悔這麽著急的就發動百姓墾荒。

山下跑來一個衙役,從山腳就大喊葉大人,聽那急促的喊叫,似乎是有什麽很緊急的事,子俞經過剛才那一陣心悸,知道不是好事,連忙拉著花泣就快步下山。

“大人,不好了!”爬上半山的衙役來到子俞跟前,喊了聲。

“什麽事,如此著急?”子俞心裏開始不安。

“清水亭,大人快去,那裏火燒山,火勢控製不住,快燒到村裏了!”衙役拚命喘著氣,把話使勁說的更清楚些。

子俞和花泣心裏同時咯噔了一下。

火燒山!

這個本身就是墾荒的一道工序,開墾之前,把需要開墾的地段周圍先割出一條一丈餘寬的防火帶,再燒掉山坡上防火帶以內的植被,讓山地禿露出來,才好開墾,而防火帶的作用就是在開墾區域裏麵火燒植被時,等火勢蔓延到防火帶的地方因為沒有可燃物,才無法繼續燃燒,達到阻止火勢範圍擴大的目的,防止火災的發生。

但是如今,清水亭沒有控製住火勢,說明,防火帶沒起到作用,這原因有很多,可能是防火帶不夠寬,也可能是風太大吹遠了火星,總之,大火燒出了範圍,這是個災難!

子俞和花泣對看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極度的不安,跟著衙役迅速下山,騎著馬去了清水亭。

原本還抱著些希望,幻想著,這隻是杞人憂天,希望到那裏的時候,火勢已經被撲滅,但這一切隻是子俞一廂情願的幻想,他們到達那裏的時候,大火已經從山上一直燒下來,燒到了清水溪。

如果不是有一條清水溪阻隔著,或許清水亭這個村子就不複存在了!

清水溪的一邊已經被燒光,對岸的清水亭村裏沒有受到影響,心裏還暗自慶幸沒一會兒,衙役來報,救火的村民被燒死了十多個,燒傷了幾十人!

這個消息讓子俞震驚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突然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花泣更是驚慌失措,無法冷靜下來,眼淚瞬間奪目而出,這就是她要川口縣百姓富裕起來的計劃,是她想出來的,如今知道,她害死了這個村子十幾條人命!

花泣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因為她的自大,因為她不成熟的想法,害死了這麽多人!

捂著嘴,不敢哭出來,悔呀!為什麽在計劃沒有全麵想透徹之前,不去請教一些老夫子指點,避免這些突如其來的意外,如今出了無法挽回的後果,一點招架回旋的能力都沒有!

子俞回過神來,麵色沉重,看見花泣蹲在地上哭都哭不出聲來,這才知道他不能倒下,如今他是這一切的首要擔當者,事情出來了,要想盡一切辦法善後,若連他都六神無主,還有誰去安撫百姓!

“送花姑娘回城!”子俞頭一回如此嚴厲的對個衙役說話。

衙役點頭,上前欲扶花泣,被花泣甩開。

“我不走,是我害了他們,我沒法賠一個親人給他們,也不能離開,留下來,起碼還能做點什麽,要殺要剮,我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花泣哭喊著,固執的要留下來。

子俞神色凝重的點頭,他本是不想花泣再去村裏,萬一村民激動起來,讓花泣受到傷害,他會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也知道花泣的性子,這種事情既然發生了,不讓她去,她定不答應,就是回去了也不安生,隻能讓衙役找多幾個人來護著花泣,一起進了村。

剛進入村子屋舍間的空地上,前麵原本圍成一堆的村民似乎有人不經意的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隨即喊道:“看,那就是縣令,狗官在那裏!”

這麽一喊,一群村民齊刷刷的望過來,隨後立即湧來圍住了子俞和花泣。

子俞一看這陣勢,知道今日如果沒有個妥善的安排,他和花泣是走不了了,小聲的交代衙役,看好花姑娘,就自己往前走出幾步。

子俞朝著一眾村民低頭拱手,抬起頭來開口的瞬間,眼裏已經含著淚,或許子俞是覺得自己這個縣令沒用,才會讓這麽多人失去了親人。

“葉寒林無能,愧對眾鄉親,今日本官不會離開清水亭,眾鄉親想打想罵,本官絕無怨言!”子俞眼裏的淚是真的,話語悲泣也是真的,這倒讓憤起的村民不知該不該對這個縣令下手。

有村民站出來,是個中年男人,指著子俞說道:“說的好聽,人沒了,你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就是就是啊!”

“我看你這個狗官就是故意來坑害我們!”

“就說官府不會這麽好心,分糧食分牛分農具,讓我們墾出來的田歸自己,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這狗官明明就是想害死我們。”

“對!狗官騙我們去墾荒做樣子,以此向朝廷騙銀子然後落入狗官的囊中,我們老百姓死了人,他還能繼續向朝廷要撫恤銀,最後都是落在他手裏!”

“豬狗不如!”

“打死他!”

突然間,村民又被挑動起來,一個個憤怒的罵著這個縣令大人,把一切罪責都歸到子俞的身上,甚至罵子俞讓老百姓去墾荒是為了做樣子,自己好向朝廷要銀子來私吞這種話。

在子俞身後一聲不吭的花泣,突然從心底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些憤起的村民罵出來的話,不像一個普通老百姓能說出來的!

一個日日和泥土打交道的鄉野草民,書都沒讀過,字都不認識幾個,知道什麽“狗官向朝廷騙銀子”“撫恤銀”等等的字眼,這些話,就算是事先編排好的,普通百姓也難理解裏麵的意思,而如今......

花泣看向最先站出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好像對方也發現花泣在看他,目光閃躲著把身體往人群後麵縮,很快看不見人。

明白了,這裏有人故意挑事,不知道誰這麽恨官府,需要這麽來汙蔑一個父母官,如果所料不錯,這大火,可能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子俞任由村民罵著,一句也沒有辯駁,他覺得村民罵得有理,本來就是他這個父母官無能,這個鍋他必須背著!

花泣上前,把子俞拖到身後麵,不理會子俞驚愣的目光,“撲通”就跪在這群村民麵前,朝著村民瞌了三個頭,再跪直了身子在人群中喊道:“各位鄉親父老,小女花泣,是個出生在鄉野的草民,請眾鄉親且聽小女一言,小女說完,眾鄉親想如何處置小女和這位葉大人,小女再無二話!”

原本有些人還想說話,但大多數人都點頭,想聽聽這自稱和他們同等身份的草民女子想說什麽,便都不吭聲,靜靜的聽著。

“川口縣窮了好幾代人,城裏的不窮,最窮最苦的是鄉野靠著土地生存的眾鄉親,大家知道為什麽,因為大夥從來沒有自己的土地,靠著給達官顯貴租佃,出賣全家的勞力,換來點勉強能糊口的糧食,此外別無他物,小女花泣的家鄉桃源村,在兩年前還如同這清水亭一樣,但如今家家都蓋上了瓦房,有餘糧,不再穿著沒地方縫補的衣衫,這一巨大的改變,是因為他們有了自己的良田,他們為自己忙活,每耕作出來的一粒糧食,除了朝廷該有的賦稅,全數都在他們家的米缸裏,不用再受人盤剝,小女指天發誓,沒有一句假話,請眾親今日見證,若小女有半字虛言,即刻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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