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皇的病,他也有所耳聞,表麵上,與尋常熟睡之狀並無二致,隻是,長眠不醒。
太醫診治後都束手無策,就連翰林醫官使亦不知是什麽病症,根本無從下藥。
李璟如何能將這樣一個病人嫁與鄭王為妃呢?
一個病人,又如何能為皇家延綿子嗣呢?
可是,生性放蕩、不喜束縛的慕容淺,竟然將婚事鄭重其事地提到了聖前,鄭王難得求他一次,李璟不好當麵回絕,他隻好征求皇後的意見,想借皇後之口否決此事。
沒想到,皇後竟然一口答應下來,還勸說道:“自三月春宴,本宮便感二人乃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我原以為,從嘉年幼,不懂人情世故,恐虧待了司徒小姐,如今看他倆真情至此,以往竟是我多慮了!陛xià,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宮相信,若是從嘉誠心感化上蒼,司徒小姐自有蘇醒的一天!陛xià,從嘉既願照顧司徒小姐一生一世,你且成全了我兒從嘉的心願吧,千萬不要苦苦拆散了一對良緣啊!”
皇後說得至情至性,李璟思量再三後,訂下了婚約,可是,婚期卻一拖再拖。
及至南唐保大十二年的七夕節,才讓鄭王李從嘉迎娶了司徒小姐周娥皇。
世人皆道,這不過是一場政zhì聯姻。
鄭王李從嘉定是看中司徒小姐的身份,才會娶這樣一個“活死人”
當鄭王妃。
鄭王這樣做,既保全了司徒府的名聲,又無礙他溫柔鄉的風流,實在是高明之舉!
慕容淺根本不管他人的想法,自浥輕塵病後,根本不過問朝政,也收了尋花問柳的心性,再未踏足秦樓楚館,日日帶浥輕塵去棲霞寺,吃齋念佛,焚香禱告。
他知道,梵音入耳,可,明五識,清六根,穩魂魄。
他知道,總有一天,浥輕塵,會醒過來的。
她,舍不得他!
馬蹄的起落,一聲聲,依次叩響青石板路,晨曦而出,夕曬而歸,朝朝如此,從未間斷。
直到,今天。
“小姐,鄭王殿下對你真的是一片癡情!我要是能遇到這樣的男子,該多好啊!”
流珠自顧自地陶醉在回憶裏,“他怕其他人照顧不好你,專門把我給接了過來!他定是知道,我是小姐的心頭肉!”
浥輕塵看著流珠的神情,掩口一笑:“流珠,你再這樣口無遮攔,我可就要把你遣回司徒府了啊1“不要,不要!”流珠聞言,害怕得連連擺手,“小姐,我是今日實在是太歡喜了,才會如此關不住話失了分寸!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亂說話了,你可千萬不要趕我走啊,我可不想回那個冷冰冰的司徒府!”“司徒府富麗堂皇,四季如春!”浥輕塵打量了一下四周,故作認真道,“我看啊,倒是比這裏暖和1“才沒有哩!大人年逾古稀,精力漸漸不振,哪裏能保府中長春呢!自小姐昏迷後,司徒府中都是二小姐她……”“我怎麽了?”冷月屏的聲音猛然從身後傳來,嚇得流珠一哆嗦,切身退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