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在花燈會那天,浮生館起火之時,我見著了你從屋簷上躍下的身影,我就知道是你!”
慕容淺望著墨笙,“我差點就以為,中原第一畫師是燕王的黨羽!可是我知道,燕王他,沒這個能耐!我,也不會看錯人!”
“你可知,那日我為何要刺殺你,現如今,我為何又要將輕塵托付與你?”
“因為我目生重瞳,前世乃上古帝君——舜!”
慕容淺劍眉一橫,眸中熠熠生輝,“如果說,這世間,誰有資格擁有上古神器的話,那個人,就是我!如果說,這世間,誰能夠抵禦上古神器的話,那個人,也是我!當日,你不想我發現木蘭鏡,如今,你是想我保護浥輕塵。”
“果然,冷月屏把很多事情都告sù了你!”
墨笙眸中飄過一絲擔憂,“可是,木蘭鏡是上古神器,後周伐蜀卻不滅蜀,反而轉攻南唐,後蜀在如此境地還能得以綿延,就足以見得木蘭鏡之威力!如今結界大開,冷月屏法力日增,輕塵的受傷讓我擔心,事態總有一天會不受控zhì……”
慕容淺搖搖頭,止住的墨笙的話:“屏兒,她,隻是一個孩子!”
“可她,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墨笙盯住慕容淺,緩緩道,“人長大之後,很多事,是會變的!”
慕容淺微微一怔,眸中鋒芒漸弱。
即使他前世如何威風,今生,他隻是南唐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啊,體無神力,他根本無法抵抗神器威力,又如何保護輕塵呢?
“但是,慕容淺,我相信你,你,不會變!”
墨笙的聲音沉穩,使人心下安定,“我亦相信,在我走後,一qiē都會好起來的!”
也許修複好《山海經》,便可尋到解決之法!
慕容淺凝目於墨笙,半響才道:“你走後……南唐便再無翰林學士!”
“李從嘉,你的文采並非我之下,隻是,你注定不能隻當個醉心文墨的翰林學士!”
墨笙眸色深深地看住慕容淺,“南漢邊境已穩,燕王李弘翼這幾日就要班師回朝了,你,想好如何應對了嗎?”
慕容淺眼神堅毅,語氣沉穩:“既來之,則安之!”
墨笙動了動唇,對於慕容淺的毅然決然,終究未置一言。
他轉頭望向遠方,半響,才淡淡道:“那……輕塵的事,你還怨我嗎?”
慕容淺靜默良久後,唇邊終於含上一抹淡然的笑:“輕塵都放下了,我還有什麽放不下的!更何況,你永遠,都是我最尊敬的師父!”
墨笙看住慕容淺,叮囑道:“李從嘉,朝局凶險,江山未穩,無論如何,切記,韜光養晦,明哲保身!”
在他找到解決方法之前,他希望,慕容淺與浥輕塵能平平安安的,等他歸來。
慕容淺拱手一拜:“先生的教導,我定將銘記在心!”
墨笙眸中泛起欣慰之色,從袖中取出一個墨色玉瓶,遞於慕容淺:“這玉瓶你暫且收下,權當是我求的一份心安。”
慕容淺見得此物,不免訝異,遲疑道:“這不是……”
“但願你和輕塵,日後一帆風順,事事從嘉!”
墨笙向慕容淺拱手作別,“經此一別,後會無期!”
慕容淺將墨色玉瓶放入袖中,朝墨笙一拜:“先生保重!”
秋日的晚霞,披在墨笙的身上,在落葉裏,勾勒出一個落寞的影子。
一步步,消失在楓葉枯與榮的燃燒裏,一步步,朝著遠方,不再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