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哼聲，其實是兩聲。
兩道悶哼聲，重疊在了一起，落入空氣中的聲音，便隻有一聲。
陳默把靈女壓在身下，卻又是沒有感覺。
沒有感覺，因為身體失去知覺。
在跳起的時候，有東西落下來，砸中跳起的人，把跳起的身影往下砸，無法阻擋的力量將陳默和靈女一起壓下。
無法阻擋的力量，不僅僅是將他們壓下，持續的力量更是讓他們無法動彈。
陳默無法動彈，但有比無法動彈更難捱的感覺，那就是身體失去知覺。
本來應該有很多感觸的，可手臂的疼痛帶來陣陣神經的壓抑，四周的蟲鳴變得像是催眠曲，特別想有精神之時，又是怎麽都扛不住。
隻能夠睡覺了。
那就睡一覺吧。
陳默這般想著，的確因為疲憊，因為短暫的沒有問題，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就好像要做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邊，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是特別熟悉的，但很多事情，又是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進行。
當夢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像是沒有過，似乎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耳畔還有蟲鳴，和晚上的蟲鳴不一樣，白天的蟲鳴聲沒有那麽響亮了。
或許是因為蟲子也需要休息，又或許是白天讓很多蟲子不願出聲，也有可能是白日間的天空，會灑下許許多多的恐怖，讓那些蟲子很難去適應。
所以，天亮了，世界也變得清淨了。
那步生態公園，一個很奇妙的公園。
在這個公園裏，有很多動物，不在夜晚出現，而白天出現的時候，蹤跡又讓人難以追尋。
有人做過實驗，將攝像頭置放在那步生態公園中。
第一次，被遮住了。
第二次，屏幕壞了。
第三次，沒有電了。
第四次，徹底毀了。
本來還想有第五次、第六次，甚至很多次的，但在來到那步生態公園裏的“專家”莫名消失之後，便再也沒有人來這裏做什麽實驗。
不是不想做實驗，而是沒有膽子做實驗，都在生命的抉擇之前，做出最為明知的決定。
有些關乎生命的大事情，能夠不去觸碰，那便不去觸碰。
生命隻有一次，所以需要珍惜。
“默，你醒啦！”靈女輕聲道，怕是陳默還未徹底醒來，也是因為此刻的狀態，發不出稍微強硬一些的聲音。
陳默看到近在咫尺的靈女，嗅著空氣中始終沒有散去的芬芳，來自身下人的熟悉的味道，刺激著身體的感官，還有隱藏在身軀之內的神經。
身下的柔軟，似乎是要讓自己做些什麽。
“喂，那邊兩個，你們可真牛……”
聲音還在遠處，當陳默和靈女都不顧及了，完全不在乎，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兩個人的世界，其實還是這個大世界。
可是，在兩個人的世界裏，總是有一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陳默看著靈女。
靈女看著陳默。
沒有多少變化的視線裏，時間變得沒有了意義，空間還是空間，卻隻是兩個人的空間。
他們相互看著，有一種想要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這裏，不適合做什麽的。”陳默微笑著說道，“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回家，家裏，有你也有我。”
陳默自認不會講情話，可有些話語，總是順著心意就能表達出來。
靈女也不確定什麽叫做情話，就是聽著陳默的聲音，覺得他的聲音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聲音，能夠帶來一切的舒心，是一種難言的安慰，好像是一座山一樣的，可以緊緊依靠。
壓著的人，被壓著的人，其實都感覺到一座大山的重量。
陳默不想起來的，但還是站起來了。
當他站起來之後，伸出右手，握住靈女伸出來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走吧，我們離開這裏。”陳默微笑說道。
微微一笑，很是溫暖，而靈女回以的微笑，充滿了動人，刹那間便可以傾城。
她喜歡他的溫暖，他喜歡她的動人。
他們相互欣賞，超越了以前的認知，像是最親密的人，像是血液都交融在一起，像是生命聯結在一起。
“喂，那邊的人，你們聽到沒有？”
“公園今天就要開門了，你們還呆在裏邊做什麽？”
“昨天晚上，我已經讓你們呆了一宿了，還不知道滿足？”
“現在的年輕人啊！”
“算了，不說了，不說嘍……”
聽著帶著寫蒼老的聲音，像是說書的人，又像是久經沙場，看慣俗世中的一切，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卻也是什麽都要說上兩句。
陳默和靈女並沒有做什麽，但在老人心中想來，肯定晚上做了很多事情。
如果來到這裏，晚上不做一些什麽事情，肯定不正常！
這是經驗，從很久之前就有的經驗。
然後，遠遠看著陳默和靈女，蒼老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像是看著自己的晚輩，又像是看著很親的人做一些自己想看到的事情，有一個美好的結果。
隻是，年輕人的世界，是年輕人的，和自己沒有關係。
說了的一番話，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可說了出來，心中總是好過很多，總是能夠感覺到那逝去的青春，還有或許有著的夕陽下的奔跑。
曾經的記憶，是多麽的美好。
曾經的一切，都是那麽清晰。
隻是，曾經是曾經，隻是曾經，永遠都回不去了。
老人在心中想著，有過許多悵惋，但更多的，還是習慣之後的默然，不再有多餘的想法。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說了，不說嘍……是沒有什麽好說，也是再也說不出來，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說出話來。
歎息之間，老人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陳默閉上左眼，用右眼看世界。
靈女偏著腦袋，用奇怪的目光盯著閉上眼睛的老人，亦是在疑惑間看向陳默，更多的疑惑升起。
“發生了什麽事情？”靈女輕聲問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吧？”
分開來的問題，兩個聯係在一起的問題，其實還是分開的，隔了些時間，中間的不確定更加不確定。
真的發生了一些事情，但這發生的事情，是她所不明白的。
陳默很明白，因為他看到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