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清明水萩

第412章:雙雙死去

書名:北朝春事 作者:清明水萩 字數:4620

沈連城上前,悄然拉了拉陳襄的衣袖,是一副知錯的樣子。

“我知道,此事我做得衝動了些,沒有事先與你商量……但那麽小的孩子,便是你見了當時的場麵,也會不管不顧的。”她道,“當時我實在看不過眼,才一時衝動,將他帶了回來。”

“便是與我商量,那也是告知一聲吧?”陳襄還不知她是個什麽人麽?心裏早有決斷的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沈連城幹笑了一下,還在做低姿態,以求他的怒氣能消散一些。隻要他不介懷此事,她現在龜縮一點,又有何不可。

她又拉了他的手,直言問:“你別看他是李霽的孩子就往心裏去行不行?我的確因為李霽的死而於心不安,想盡力彌補在他兒子身上。但你想想,他們給孩子取名仇兒,就是要從小灌輸他複仇的想法的。這個孩子若在他們身邊長大,將來也恐怕是個禍患。”

“你的意思是,你要將他養大成人?”陳襄陡然發問。這跟她頭前說的接到府上“住一陣子”意義可大不一樣!

“至少養到他懂事了,知道選擇了。”沈連城不妨現在就告訴他自己的想法,“等到他懂事的時候,便是他想回到自己家裏去,回到母親身邊,我也是不會攔阻的。”

“不行。”陳襄拒絕,“血濃於水。他畢竟是李家的孩子,生他的母親是沈憐兒,不是你。你今時將他從他母親身邊帶走,來日,他說不定恩將仇報。你別忘了,他的父親是如何死的。”

陳襄所言,也是不無道理的。今時沈連城是為了李攖寧少挨些打,遠離那樣的環境,來日,李攖寧未必會感激她。

當然,好好教導,也未必會恩將仇報這樣嚴重吧?如若將來是這樣的結果,那一定是教導她的人不好。

如是想著,沈連城還是堅持己見。

兩個人爭執不下,許久沒有得出什麽一致的結果來,終於不歡而散。

王家。

沈如秀聽聞沈連城直接將李攖寧從李宅帶到了陳國公府,不禁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沈憐兒虐待孩子一事被沈連城知道了,沈連城必然會放不下,而會時常到李宅走動。如此一來,她沈如秀害她腹中胎兒的機會就多了。

但她沒有想到,沈連城竟直接將孩子接到陳國公府去了!這倒叫她突然之間無計可施了。

此後,她聽聞因為孩子的事兒,陳襄與沈連城吵得不可開交,她又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底老天爺開眼,沒有讓沈連城順心順意,處處順遂。

李宅那邊豈是任由人欺負的?為了孩子,他們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連著好幾日,他們都到陳國公府門前鬧騰,鬧得京都城人盡皆知。

有說沈憐兒虐待幼孩的,也有說沈連城奪人小孩、欺人太甚的。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莫說陳襄為此更加氣惱,與沈連城的矛盾激增,就是太傅府以及與沈連城走得親近的兄嫂,也都在勸她把孩子送還給人家了。

可想到李攖寧被沈憐兒虐待那一幕,沈連城總不能下定決心。

到底是動搖了心思的。

“李家的人日夜在陳國公府門前哭鬧,攆都攆不走!想必,大娘子堅持不了幾日,就要把孩子還給他們了。”鶯鶯從外頭打聽了消息回來,興衝衝地告訴沈如秀。

這幾天,她唯一要做的正經事,除了伺候好沈如秀,那便是關注此事,並給沈如秀傳遞消息。

事情的焦灼和白熱化終於就要過去了,馬上要收尾了嗎?沈如秀並不高興。凝思許久,她的想法變得更加歹毒起來。

“不能讓她把孩子還回去。”她喃喃自語,“還回去了,就沒意義了。”

她目光森寒,甚至變得可怖,就連鶯鶯偷偷瞧見了,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鶯鶯隻知,在生意場上,每每她有這樣的神情,便是生了要置敵手於死地的陰狠招數,讓對方從有實力的商賈一落千丈淪為債奴,甚至家破人亡!這一次,她定又有什麽雷霆手腕吧!

這夜,李威與顧氏為了從陳國公府求回自己的孫兒,又輪番哭訴以為至深夜去。

望著陳國公府緊閉的大門,顧氏的哭腔之聲響徹了天際,李威則一言不發,滿腔憤懣。

而就在他們打算打道回府,明日趕早再來的時候,夜色之中突然多出十幾名蒙麵黑衣人來。他們個個手執彎刀,直衝向陳國公府門前兩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伴隨幾聲淒慘的叫聲,幾把彎刀在月色下,染上鮮紅的血光。

陳國公府的人聞聲衝出來時,這些黑衣人已盡數逃了去,唯獨留下李威和顧氏瞪著驚恐的眼目倒在血泊裏,以及隨侍活著的奴子悲慟的哭泣。

門房來報時,沈連城突然從夢中驚醒。

“不好了夫人!李公與顧氏在咱府門前被幾名來曆不明之人給殺了!”

聽著外頭的聲音,沈連城一顆心快速地驚跳起來。因為連日來與陳襄置氣,二人也沒睡在一處,一時間,她就連個交換驚異之心的對象都沒有。她趕忙起身穿衣下床,要去府門前瞧瞧。

“尊公過去了嗎?”出門之後,她一邊疾走,一邊問。

“尊公那邊已有人去通報,想必已經過去了。”

來到府門前,她果然見到了陳襄。

她想到外頭看看,陳襄卻是回轉身,攔住了她,神色沉沉道:“別看了,太血腥。”

可都到這兒了,沈連城沒有道理連瞧都不瞧上一眼。

她稍一側身,目光便瞥見了顧氏瞪著的那雙還在往外滴血的眼目。

她突然覺得喉嚨幹澀,又像是如鯁在喉一般,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

李霽的父母也因她而死了!

她的身體在冷夜裏忍不住有些發抖。

“我已報官了,京兆衙門很快會來人查查。”陳襄近前一步,一隻手撫上她的肩彎,寬慰道:“此事,是有人要栽贓嫁禍,讓你我陷入輿論漩渦。”

盡管連日來爭吵不休,此時此刻,他知道她心底的畏懼,再做不到冷漠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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