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矢量陣

在車禍現場，若幹圍觀群眾舉著手機在拍照。

但這些群眾，什麽有價值的照片也沒拍到。

兩個王級之間的對決，一個照麵間便已經分出了生死。再加上領域力量的施展，幾乎等於是臨時構築起一個尺寸大小不明的黑洞空間。這個空間，與原來的世界是彼此鏈接的關係，但是這個接口的尺寸，隻有一個矢量化的意義。

矢量化的意思就是，沒有尺寸，沒有體積，沒有長度和大小。

對於a級以下能力者而言，這也許比較難以理解。

但s級以上就很清楚矢量化的重大意義。譬如用鉛筆在紙上繪出一個三角形，然後在該三角形內填充某種色彩。在傳統物理領域內，這個三角形的三條邊，因為是鉛筆尖畫出來，既然是由物理存在的筆尖劃出來的，那麽這些線條一定是有粗有細的。相應的，填充在三角領域內的那些色塊，因為是物理概念的礦物或者化工染料的材質，也必定有其質量重量和厚度。

然而從眾神位麵降臨而來的超能力犯罪者，完全是矢量化的。當眾神力量想要繪製一個彩色三角形的時候，需要動用物理存在的鉛筆和礦物質粉末塗料嗎？根本就不需要！

降臨者們的一條直線，就是一條極其純粹的直線，沒有粗細，也沒必要有粗細。因為那本身就是係統在兩個點之間創造出來的”一條線”。這種程度的“一條線”，其實就好像是，“一道光”。

同理，降臨三角形也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空框三角形。其中的彩色填充物，也沒有任何的質量和厚重感。係統直接“賦予”某三角區域一個“色調”就已經足夠。眾神的開發組，不需要再像古代人類那麽費事兒去滿世界采掘有顏色的礦石再把這些具現化的礦物精心研磨成顏料。眾神的世界裏，顏色就是顏色本身，並不需要用礦物來摹寫表現。

準確地說，顏色是一回事兒，彩色的礦料是另一回事兒。人類用彩色礦料所做的事情，其實是，借此摹畫出彩色的效果來。礦物染料並不是顏色本身，僅僅隻是顏色的模仿者。

直接掌控了色彩的真相，又何須再借助礦料來摹畫！

係統，直接“賦予”線條和色彩。

那樣一種直接由“賦予”得來的新三角結構，無需物理材質來支撐。真的三角，本來就存在於物質表象之外。人類紙質教科書上那些用有形有質的鉛筆和顏料塗畫出來的彩色三角形，僅僅隻是對本原三角的表層摹畫而已。真的三角，無須用這些古老的手段來描摹。

這種無形無質沒有粗細的線條，這種無形無質沒有厚重感的純色彩，那就是矢量化的結果。

這是眾神位麵開發組架構遊戲服務器時貫徹的核心理念，之一。

自從第七局第一次成功捕獲降臨者開始，華夏科技團隊就早已積極致力於反向掃描，反向解碼。

現已經初見成果。

夏小雷的【電閃】，其實也就是一種矢量化的空間力量躍遷。

所以，華夏超能力者覺醒超能力的方式，跟降臨者完全不同。

華夏超能力者如夏小雷，覺醒能力的過程，相當艱苦，其難度甚至比考研讀博更大得多。這樣就變相限製了華夏能力者的總人數。華夏目前覺醒了超能力的強者，非常少。每一個人才都顯得異常珍稀。

眾神位麵的降臨機製則簡單得多，擁有登陸器的玩家，都可以從係統那裏輕易獲得一次“賦予”。玩家等級每提升十級還可以額外獲得多一次賦予的機會。

這樣的對抗局麵，在最初的日子裏，對華夏顯得十分不利。

但華夏方麵也並非完全落在下風沒有還擊之力。

降臨者得到賦予的過程太過隨意，帶來了一個很大的負麵：降臨者的素質普遍不高。夏冰之前挖苦過鋼鐵俠之類的玩家角色搞笑的成分遠遠多於科技的含量，也就是這個意思。太過輕易得來的能力，沒有人會特別予以珍惜。玩家們在升級和擴展個人技能的時候，往往傾向於朝著華麗牛逼和逗比好玩的方向去擴展。很少有降臨者玩家把這一切當作事關國家和民族榮辱的殘酷戰爭來看待。

華夏能力者的視角就完全不一樣了。華夏能力者全都知道我們的國家乃至於我們的整個地球都遭到了來曆不明超能力犯罪者集團的威脅。這個犯罪集團的先進性和強大性已經毋庸置疑。那個團夥，似乎是可以量產a級能力者的。

如果你是一個正常生活著的平凡人類青年，一天早上醒來，意外發現你和你全部的親友，全都成了npc。有數目多得驚人的所謂玩家不斷湧入，把你和你的全家當作npc來虐殺，虐殺你們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娛樂和升級！

這樣的事情！你能忍？

沒有人能忍！所以但凡知道了這麽個情況的華夏青年，都已經振作起來，厲兵秣馬，朝夕苦練，就盼著指揮部未來某一天發起全麵反擊的號令。

再我方的大反攻發動起來之前，倘若擁有a級能力的敵對勢力降臨者，如蝗蟲一般密密麻麻地，集中降臨在地球世界的任何一個坐標點，都會如當年諾曼底搶灘登陸一樣浩浩蕩蕩勢不可擋。

倘若降臨者采取軍事化管理，像正規軍團一樣在地球世界某個地點搶灘作戰的話，地球人類很可能無力驅逐這些來曆不明的強大入侵者。甚至有可能在入侵軍團的麵前，節節敗退，丟失更多的人類疆界。

值得慶幸的是，降臨者們或者說是降臨者背後的所謂眾神們，似乎……暫時還沒有流露出這樣強勢入侵的野心來。

這樣地球世界就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時機。

與降臨者的漫不經心相比，華夏的能力戰士每一個人都意識當前正在麵臨著隨時有可能亡國滅種的重大危機，他們拚勁全力抓緊時間磨礪自己的能力，並不斷磨合提高軍事化團隊配合作戰的職業意識。

於是華夏能力者雖然數量稀少，卻眾誌成城，訓練有素，戰意高揚。不但是以弱敵強堪堪守護住了國境線以及國內各大城市，甚至還擁有一定程度的反擊能力。

矢量化的功放和轉移技術，華夏軍方已經完全解密，並山寨出一套完全國產化的新秘密武器係列。

能力者部隊已經全麵裝備了新式矢量槍，坦克部隊也換裝了矢量榴彈炮。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身為第七局領軍人物，華夏能力界屈指可數的幾位王級之一，夏冰不僅僅擅長控製矢量化的攻擊和位移手段，還能夠創造和釋放出矢量陣。

和迦葉的對決，她當時就創造出來三個層級不同的三角形矢量陣。

第一個，也就是為了搶救劉超而創建出來的那個，維持了不到一秒鍾便被迦葉意外的出手予以破去。但在破去之前，這個矢量陣幾乎是成功地攔阻了霓虹2號的全部撞擊動能。

紅色迷你庫珀前保險杠發生嚴重的內凹，就是被這第一個矢量陣阻攔之下，硬生生憋出來的內傷。

伊藤靜背後某第二人格感概的那一句“好強大的力量”，當然不是針對當時尚未覺醒的超神，而是針對冰王釋放出來的矢量力場。

第二個矢量陣用來限製迦葉的進一步行動。

第三個則用來遮蔽她自己的形跡。

於是，在攝影愛好者拍到的照片裏，什麽也沒看見。最多隻能看見一個理論上得黑點。那個位置上，確實存在一個矢量作用點。

事實上，人類的肉眼也好，人類的計算機係統也好，就連小小一個黑點也看不見！

因為矢量三角形之所以是矢量，就是因為它完全是沒有質地感沒有幾何外觀的，它沒有尺寸大小。傳統物理世界的度量規則在此處已經徹底無效化。

一個沒有尺寸的黑點。那當然是不可目測的，不可被計算機擬算和複製的。

沒有尺寸就意味著既可以是無窮小也可以是任憑心意的那麽大。當然，並不會是無窮大，畢竟是要消耗能量來支撐的。在儲備能量可以支撐的程度內，它理論上是可以在無窮小和無窮大之間隨意浮動。

浮動的意思就是，這其實根本就是一個變量而不是一個相對恒定的常量。

地球人類世界的光學和數碼攝影器材當然捕捉不到這樣的影像。人類肉眼更加辨識不到。就算你眼力夠好可以看得到一個微米納米大小的微粒子，你能看得到一個大小為零的對象存在嗎？很顯然你不能！

於是包括當事人劉超在內，幾乎是在場圍觀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車禍發生前的最後一刻，這個看似尋常的車禍現場還一度爆發過一場王級對王級的激鬥。

冰王和迦葉之間的對決，幾乎是隱身發生的。

是幾乎……並不是絕對……

雖然是絕無僅有，畢竟還是有人成功錄得了車禍現場出現的矢量場數據異常現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