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茗旗兒

52.被打入院

書名:一個男人 作者:茗旗兒 字數:12855

蘭藍走後,梁桔和表姐坐在客廳裏,梁桔抱著多多把毛東的事情都跟表姐一五一十講了清楚,本以為會得到表姐的大力支持,可沒想到,表姐在聽完事情後隻說了四個字。

“我不同意。”

“為什麽!”梁桔一下就坐起身,“你不是讚成我談戀愛嗎?”

“讚成歸讚成,可那也分人。你們倆差那麽多歲他事業又虧損了,根本不定性。”

“你不了解他,怎麽去評價?”

表姐哼了一聲,“我比你大那麽多歲,吃的鹽比你多,看人也肯定比你準。”

“那等我把他帶來給你瞧瞧,你到時候再下結論也不晚。”

“免了!”表姐把寵物狗多多從梁桔懷裏抱了出來,“上次那個孫琦我倒是見過,結果呢?人家不跟你玩了。”

“這根本不一樣好嗎!”梁桔去跟她搶多多,可小家夥還是和主人親,搖著尾巴就跟主人跑了。

表姐回頭說:“這事我要跟大姨講,你還是想想怎麽回去跟你媽解釋吧。”

眼看這一人一狗不講義氣的從麵前經過,梁桔氣的用腳踢了多多胖屁股一下,惹得小泰迪回頭對著梁桔直呲牙。

“嘿,狗東西,白養你那麽多天了,小白眼狼!”她還想再踢,卻看見表姐飛過來的冷眼飛刀,急忙收回了腳。

梁桔心想,告sù她媽她一點都不怕,反正她還有個那麽寵她的爹,梁爸爸肯定會偏向寶貝女兒的。

***

孫曉壽的家就住在學校附近,一天很多次都會路過學校門口。接近年關,客人增多,他忙著擴展淘寶事業就在學校旁邊租了個地下室專門當倉庫用。

這天孫曉壽跟同學說說笑笑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他坐在窗戶邊上正和身邊人討論著年後要不要去廣州再進一批貨時,偶然掃過窗外,就看見了蘭藍和一個男人正在拉拉扯扯。

他本無意窺伺別人的八卦,可那男人麵熟,定睛一天,才發現是同年級的葉清廷。

葉清廷愛慕梁桔,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了。

孫曉壽覺得有趣,就給梁桔打電話。

彼時,梁桔正在家上網投簡曆,為實習單位的選擇忙得不可開交。

“他倆在一起幹嘛?前幾天她還來我姐家鬧得不可開交。”梁桔邊吃著水果邊上網看招聘啟事,一邊又跟孫曉壽聊電話粥。

孫曉壽在電話那頭嗬嗬直笑,“誰知道呢,人家葉清廷也是有錢人,說不定一個沒撈到好處迅速就轉了下一家呢。”

對梁桔跟葉清廷在一起的事情梁桔並沒有過多想法。

在招聘網上選了幾家條件還不錯的公司投了簡曆,越到年底工作越難找,梁桔也沒抱太大希望。隻是幾天後,她還就真接到了一個麵試電話,這倒讓梁桔很驚喜。

去麵試的路上梁桔給毛東打電話,麵試地點有些偏僻毛東叮囑她一個人一定要小心,因為到了年末騙子肯定多。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有腦筋的。”梁桔對著公交車的玻璃照了照自己,覺得還不錯。

“那你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麵試完也給我發個短信。”

“好的!”

毛東那邊很忙,聲音也吵雜,梁桔不願打擾他太久,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麵試時間約在下午四點多,麵試公司規模看上去不大不小,前台漂亮小姐見到梁桔也很禮貌。

梁桔看一眼會議室,發現裏麵坐了四五個同她一樣前來麵試的小姑娘,心裏那點小擔心也就放下了。還好,並不是她自己一個人。

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輪到梁桔,麵試官是一位打扮正式的女經理,麵容嚴sù,說話語氣冷淡,梁桔對她沒有什麽好印象。

麵試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稍稍有些黑了,梁桔邊往公交車站走邊給毛東發短信,報了麵試結果,還算順lì。

公交車站離麵試公司大約有十幾分鍾的路程,冬天天黑得早,路上行人也不算少,梁桔什麽都沒多想,邊走邊看手機。

走到拐角處有一小堆冰碴子,梁桔沒注意腳下一滑,差點滑倒,幸虧從身後上來一位路過的行人及時扶了她一把。

“小心。”

“謝謝。”

梁桔轉頭道謝,看清原來扶她的人,是一個男人。

“你是叫梁桔嗎?”男人忽然抬頭問。

他戴了一個打口罩,遮掩著半張臉,隻能看清一雙單眼皮的眼睛,眼神有些凶惡。

“你是誰?”梁桔心裏湧上一陣慌張感。

男人沒說話,隻是朝梁桔身後望了一眼,梁桔心裏一緊,急忙回頭。

“唔!”

在她回身的須臾間,身後忽然有人上來迅速將她的嘴和鼻子死死捂住。

“唔唔”

梁桔拚命掙紮,窒息感愈來愈強,眼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梁桔被人捂著嘴拖到了轉身處的一個小胡同裏,胡同地腳偏僻,兩旁的牆壁遮掩了前頭的光線,她隻能感覺到視線越來越窄,光線越來越暗。

耳邊隻剩下她急速的心跳聲,和身後三三兩兩亂了節奏的腳步聲。

還有,男人們的低語。語速很快,帶著她聽不懂的方言。

一直到街角的繁華完全被牆壁遮擋,拖到胡同盡頭再也看不見一個路人的時候,身後的人才將梁桔鬆開

***

毛東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跟施博文往工地上走,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閃而過。

車內施博文跟毛東正好都是在沉默想事,一陣電話鈴聲,既緊張,又顯得突兀。

電話顯示的號碼是梁桔的電話,梁桔才發了一條短信告sù他麵試結果,這麽快又打來電話,毛東立馬有種不詳的預感。

“梁桔?”迅速將電話接起,毛東語氣沉穩。

車內沒有任何吵雜的聲音,駕駛位置上的施博文很清晰地聽到從毛東電話裏傳來的一連串高喊聲。

聲音焦急帶著急切。

毛東那邊一時沒有任何聲音,施博文側頭,隻見到他的雙眉皺的愈來越深,眼神越來越冰冷。

“怎麽了?”他急忙問道。

毛東將手機緩緩放下,注視著前方,隻對施博文說了幾個字。“去中心醫院。”

“什麽?”施博文又問了一嘴。

“去中心醫院梁桔出事了。”

“出事!你說誰?梁桔?”

施博文的追問讓毛東徹底焦躁起來,他捏著電話,手麵青筋爆出。

施博文愣了一秒,不顧高速公路的危險,直接打轉方向盤。

車輪擦過地麵的摩擦聲刺耳響起,施博文逆著方向開車直往市裏方向去,一路極速,也不管是否會被交警抓到。

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電話是於言潔打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她慌慌張張也沒把話說清楚,毛東隻聽懂幾句,就是梁桔在麵試回來的路上遇上搶劫,不僅錢財被搶走,人也遭到惡性毆打,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裏搶救。

毛東手攥成拳狠狠一下打在副駕駛門上,砰地一聲。

施博文見他失態的模樣也不知該怎麽勸,隻能加速行駛。

毛東此時隻覺得心驚膽寒,相似的感覺從心底間漸漸升起,四年前那種駭人的懼怕讓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混亂當中。

四年前得知大哥毛北被人慘殺在雪地時,心裏那種空白和墜入無底的懸崖感覺就像一根繩子從高空緊緊勒住他的脖子,窒息感從每個毛孔裏鑽出來,恐懼和畏縮都變得那麽本能。

窗外疾閃而過的高山屋舍還有廣告牌子都變得模糊,時隔四年,毛東心裏再次產生了畏懼,他畏懼去醫院看到的一qiē。

―――

於言潔和孫曉壽是第一個趕到醫院,梁桔的包裏有一本同學錄,上麵隻寫了於言潔一個電話。

梁桔表姐帶著梁桔父母從家裏趕過來時,於言潔正躲在孫曉壽懷裏急得直哭,她認識梁爸梁媽,見到他們從電梯口踉踉蹌蹌往這邊跑,心裏更是急的揪了起來。

“叔叔,阿姨。”孫曉壽扶著於言潔走過去,梁爸梁誌富看到於言潔的那一刹那就已經老淚縱橫。

“桔子呢?”梁母何梅握住於言潔的手,一行淚悄然而落。

“還在手術中。”於言潔也沒了勸慰的話,她哭的比誰都凶,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是孫曉壽較為冷靜,他把抱在一起哭的梁媽還有於言潔安排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梁誌富去了手術室門口,不停來回地走,邊走邊張望。

“叔叔,去坐會兒吧。”孫曉壽走過去輕輕勸了一句。

梁誌富搖頭,微垂著頭,一臉的憔悴,“好好的人怎麽會遇上這種事。”

梁桔的表姐也走過來扶住梁爸,“姨夫,去休息會兒吧。”

梁誌富還是輕輕擺手,一個人轉過身,擦去了臉上的淚。

沙皮沒過一會兒也來了,他後麵跟著鍾玲,兩個人一臉焦急。

沙皮握住於言潔的肩膀沒好氣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於言潔從沒見過沙皮這樣粗魯,嚇得越說,就越說不清楚。

孫曉壽攬過於言潔替她把事情給沙皮解釋了一下,沙皮轉身狠狠一腳就踹翻醫院走廊的垃圾桶,“他媽的,這群王八蛋要是被我抓到,看我弄不死他!”

路過的醫生見到這一出也嚇得直接走遠,沒有人來管閑事。

“我哥呢?”沙皮轉頭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毛東的身影。

孫曉壽說:“已經通知了,估計是在來的路上。”

鍾玲始終安靜站在幾人身後,她看椅子上的於言潔跟梁媽泣不成聲,就走過去安穩,沙皮跟孫曉壽見狀對視一眼,兩人都無話。

肅靜的手術室外站了沙皮孫曉壽和梁誌富,椅子上鍾玲和於言潔陪坐在梁母左右身側。

也不知過了多久,沙皮聽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上極速的腳步聲,抬頭望去,隻見毛東從另一個方向大步跑來。

“哥!”

沙皮朝毛東小跑過去,毛東盯著‘手術中’三個字,問沙皮:“怎麽樣?”

“還沒出來。”

毛東的到來讓在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了過來,梁誌富看見毛東以為他隻是梁桔的朋友。

梁桔表姐從椅子上起身,看著毛東,忽然問:“你就是毛東?”

毛東點點頭,從沙皮身後走過來,直接走到表姐跟梁母的麵前。

“阿姨您好,我是毛東,梁桔的男朋友。”

這話一出,迅速讓梁母跟梁誌富都驚詫地抬頭,盯著毛東。

“男朋友?”梁母率先開口,“你說你是她的男朋友?”

毛東頷首,“不能及時去拜訪叔叔阿姨,是晚輩的失誤。”

梁誌富也從手術室門口走過來,打量毛東,“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久,隻有幾個月。”毛東恭敬回答。

表姐站在一旁看著毛東,果然,跟孫琦完全是兩種人。

成熟,一種說不出的內斂。

“叔叔阿姨,我沒有照顧好梁桔讓她出了意外,是我的責任,抱歉。”

想到還不知道情況的女兒,梁母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梁誌富對著毛東擺手,道:“意外,不是誰的錯。”

第一次見到梁桔的父母,來的時候毛東盡管想到過,可真正見麵了,果然跟他預料的那般,情況不佳。

“出來了,出來了!”於言潔高喊一聲。

手術室三個字滅了燈,梁桔被護士從裏麵推出來,身後還跟著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我女兒怎麽樣?”梁誌富第一個衝過去,毛東跟在他的後麵。

“中度腦震蕩,多處軟組織損傷,右側第5前肋及第6後肋多處骨折,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梁母一聽女兒的病情哇的一聲就痛哭起來,梁誌富也是一角沒站穩險些摔倒,幸虧被毛東在身後及時扶住。

“醫生,會留下後遺症嗎?需要多久能康複?”毛東問。

“康複時間呢要看病人的具體身體狀況,後遺症倒是不會有,還是要注意休養,觀察幾天看看吧。”

梁桔直接被推去了病房,梁母在鍾玲和於言潔的攙扶下也趕了過去,沙皮站在毛東身側,孫曉壽扶著梁誌富。

梁誌富看了毛東一眼,似是有口難言,最後搖了搖頭,還是一句話沒說的去了病房。毛東並沒有去,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哥,不過去看看嗎?”沙皮問他。

怎麽會不想去看看,可

毛東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才緩緩搖頭,“我現在不適合過去。”

他轉身按著來時的路走了,沙皮看他寂寥的背影,一時變得心酸。

―――

毛東站在醫院一樓的大門口台階上抽了根煙。自從和梁桔在一起他煙抽的就很少,幾乎是等於戒了,可今晚,他實在是想抽。

寒冷的空氣呼出的氣都是白霧,手中的煙霧被冷風吹得四散,醫院門前的鬆樹也被吹得東倒西歪,祈海市的冬天,幾乎每天都刮著大風。漆黑黑的石子小路被兩旁的路燈照得透亮,偶爾有病人在家屬的陪伴下從小樹林裏穿過。

毛東倚在大門一側的牆邊,靠著牆角,吸著煙,默默看著眼前的人來人往。

遠處傳來一陣緊急的鳴笛聲,一輛救護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匆匆跑來的醫護人員迅速將病人合力抬到擔架上,往急診室推去。

路過毛東眼前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很年輕的女人。

“感情原因在浴室割腕企圖自殺。”穿著警服的男警察對一位醫護人員說,醫生又問了幾句,沒多時一群人就從毛東眼前消失,去了醫院裏麵。

深吸口氣,感覺肺裏都充斥了煙霧,鼻間是煙草和消毒水的味道,讓人作惡。

扔掉煙蒂用腳踩滅,最後一點火星還是被撚滅。

四年前毛東從哈爾濱趕回來隻看到了毛北的骨灰,盡管沒有去太平間看過遺體,可至今,他都排斥醫院這個寒冷的地方。

醫院總是陰氣很重,白色的大褂讓人看了就畏懼,這一qiē,毛東都很不喜歡。

他繞著醫院的花壇走了兩圈,等再次走回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看見了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從門外駛進。

車停在醫院門前空曠的停車位上,如果毛東沒看錯,那位置,應該屬於醫院高層領導的車位。

然而,從車上下來的人卻不是醫生,而是白斯。

白斯拄著拐杖從車裏下來,身邊秘書遞上了他的外套大衣,他卻擺手沒有接。

白斯朝醫院的入口處走,可沒兩步,就聽到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

他回頭,隻覺一陣疾風迎麵而來,沒等做出反應,臉上就遭到狠狠一拳。

他悶哼一聲,側身倒地。

“你來幹什麽!”

秘書疾步上前按住毛東,毛東反手一拳,又將秘書打倒在地。

“我警告過你,不準你碰梁桔!”毛東手指白斯,暴怒道。

門口的響動遭到不少在醫院看病病人的圍觀,秘書將白斯扶起,拿出電話就要報警。

“不用。”白斯居然伸手阻攔。

毛東手攥拳,胸脯上下起伏。

他忍他很久了。

白斯對秘書說:“你先回去。”

秘書擔心地看了毛東幾眼,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白斯整理了自己微亂的衣服,看向毛東。

“我跟梁桔是好朋友,你誤會了。”

“那照片呢?你派人跟蹤她是什麽意思!”

白毛很坦然,淡淡地笑。

他說:“我看上她了,想給你一個忠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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