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茗旗兒

23.生意受損(三更)

書名:一個男人 作者:茗旗兒 字數:10698

梁桔上午沒課,就回了家去看爸媽。

在家吃了一天好吃的,近傍晚才準備從家出發去北星。

打工的事她沒跟爸媽說,說了,梁爸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臨走前,梁桔在玄關處換鞋,梁爸站在她身看著有些消瘦的女兒,倒是心疼壞了。

“閨女,在學校按時吃飯,零花錢要是沒了,就跟爸說,可別委屈自己。”梁爸爸心疼地過來摸孩子臉,“告sù老爸想吃啥,實在不行,爸做好了給你送學校去。”

“爸,我真沒事,現在不都流行減肥嗎,再說你看你女兒現在壯的跟一頭牛似的。”

梁桔舉起一隻胳膊搞笑似的顯出肌肉給梁爸看,跟梁爸爸相比,梁媽媽卻淡定許多。

“瘦幾斤挺好,省的一天天嚷嚷著要減肥。”

推門的時候,梁爸爸還是趁梁媽不注意,偷偷塞了幾百元錢給梁桔,“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給爸打電話,對了,有時間多回來吃飯。”

“謝謝老爸!”

梁爸給梁桔悄悄比了個手勢,讓她趕緊把錢揣兜裏,逗得梁桔捂著嘴偷笑。

坐車去了北星,到北星門口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梁桔閑著沒事,就去北星前麵的廣場溜達了一圈。

“嘿,前麵穿白色運動衫的妞,給我站住!”

梁桔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一個粗獷的聲音,她停了腳步朝兩邊瞧瞧,除了路過沒停步的路人再沒人停下,低頭再看看自己的衣服,果然,白色運動衫。

梁桔朝著聲音轉過身,入眼的,就是沙皮一臉的壞笑。

“去哪呀小妞,陪哥哥玩會兒唄。”沙皮倚在一根電線杆下一腿直立一腿彎曲站在那,嘴裏還叼著煙,滿身的痞氣。

梁桔小嘴一撇,也學著他痞裏痞氣地走過去。

走到沙皮身前,梁桔一拳輕輕打在沙皮肩膀上,奪過他嘴裏的煙,“哥們兒,借個火。”

“滾,小姑娘學什麽不好,敢學人家抽煙!”沙皮越來越像大哥哥一樣對梁桔,他搶下梁桔的煙,狠狠敲了她一下腦門。

“唔,輕點!”梁桔捂著腦門撒嬌,“怎麽那麽不溫柔啊!”

“不狠點,你怎麽長記性?”沙皮收回煙放進自己嘴裏,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袋裝滿零食的塑料袋遞給梁桔,“喏,別說我這個哥不好啊。”

“嘿嘿!”梁桔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謝謝哥,還是沙皮哥對我好!”

“直接叫哥就行,這樣親切。”

沙皮陪梁桔直接坐在廣場大圓球兩端的台階上,他一邊抽煙一邊看著梁桔吃,怕她噎住,還特意買了瓶飲料遞給她。

“怎麽樣,北星幹的還行?”

“當然行,你妹子我什麽不行?”

“吹吧你。”沙皮寵溺地揉了一把梁桔的短發,把她整齊的頭發硬生生揉亂了。

梁桔也不跟他惱,喝了口飲料,還拿出一袋幹果給他,“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沙皮擺擺手,把幹果又還給了梁桔,“今早回來的,睡了一天,晚上就來北星看你。”

梁桔心裏美滋滋的,她爸媽姐妹都少,全家還都是女孩子,除了在學校認識的一些大她幾歲的學長,實際,她還真沒有一個意義上的哥哥。

“咋樣啊,那誰安排給你的任務完成的咋樣?”

沙皮繼續抽了口煙,“還行吧,我你還不了解嗎,動腦子的事不太行,苦力活那絕對是麻溜的。”

“得了吧,別吹牛。”

“騙你幹嘛!”

廣場上有不少遛彎的人,甚至還有放風箏的,梁桔咬了咬唇,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沙皮,“那誰,跟你一起回來的?”

沙皮挑眉,故意問:“誰啊?”

“嘖,別裝,正經點。”

“瞧你那出息,不會直接問啊!”沙皮將煙仍在腳邊,用腳直接踩滅,“我哥跟我一起回來的。”

“那他今晚也來了?”梁桔歪著頭問。

“嗯,來是來了,不過你現在可別去惹他,最近都別招惹他。”

“Why”

沙皮歎了口氣,搓搓手,“生意上可能是出事了。”

他的話和那天梅梅還有楊倩的話不謀而合。

梁桔立即放下手裏的零食坐直身子,“那怎麽辦,要陪很多錢嗎?”

“我也不知道,他們不告sù我,我猜的。”

沙皮的手機聲打斷了他下麵的話,梁桔看著他把電話接起講了沒幾句,又掛了。

沙皮側過頭看著梁桔,“我哥的電話,讓我過去,你跟我一起嗎?”

梁桔想了想,抬腕看了眼手表,離上班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她從台階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走吧,我跟你一起過去。”

***

夜,像墨藍色的瀑布傾灑在南城江麵上。

毛東一手擎著煙,一手插在褲兜裏,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下麵人來人往的大街。

朦朧中,他吐出長長一個煙圈,英俊的側顏晦暗不明。

鍾玲推門而進看見的,就是他落顯孤寂的樣子。

他的背挺的直直的,卻份外無助。

“什麽時候回來的?”鍾玲替他打開辦公室所有的燈,點了一個安神的熏香。

“今天早上。”他側身將煙蒂撚滅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

室內空氣略顯憋悶,鍾玲問毛東要不要開窗,毛東點了點頭坐回到沙發裏。

他沒有選擇坐在辦公桌後麵的老板椅上。他認為,那個位置屬於鍾玲的。

“最近怎麽樣,忙嗎?”毛東瞧著鍾玲。

“生意不錯,忙也忙習慣了。”鍾玲給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一人沙發上。“你呢,那邊的生意如何?”

“還好。”毛東收了目光低頭飲茶。

鍾玲沉吟了半晌,輕輕握住自己的杯子,“其實你可以對我坦白的。”

毛東的睫毛動了動,表情未變,繼續喝茶。

鍾玲說:“實話告sù我,這次虧損有多嚴zhòng。”

“鍾玲。”毛東放下茶杯,輕輕放回到茶桌上。他抬頭,看著辦公桌上依舊擺在那裏的那張合影。“北星的事情並不少,我把它全扔給你,我有愧於你。”

照片裏毛北的笑容讓毛東感覺到心裏緩和不少。

他說:“別人的話你不用上心,那些小子就喜歡把事情說的嚴zhòng,其實,一qiē都還好。”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拍了拍剛才沾上煙灰的褲腿,“今晚幫我開個包間吧,我想去坐坐。”

鍾玲仰頭看著毛東走向辦公室的門口,忽然問:“如果這裏坐的是毛北,你也會對他隱瞞嗎?”

毛東的腳步堪堪頓住。

他回頭,英俊的五官掩藏了他心裏激起的漩渦,看不出任何表情。

“把北星看好,是我和我哥最大的心願。”

***

沙皮去包間的時候阿元和毛東正坐在沙發上談論什麽。見他來,阿元欲出口的話立馬停住,拿起桌上的啤酒喝酒。

沙皮最煩別人在背後做事還特意防著他,他就不習慣看阿元這種臉色。

“嗬。”他冷笑一聲,沒好氣地關上包間門,‘嘭’的一下。

阿元挑眉看他一眼,毛東依舊臉上沒任何表情。

“阿元,把事情告sù沙皮。”毛東淡淡地說。

阿元見狀,瞅著沙皮的別扭,說了一句,“咱們生意出問題了,很嚴zhòng。”

把事情說開,沙皮倒是好了。“咋回事?”

阿元簡單地把事情告sù他,沙皮聽了,狠狠錘一下桌子,“既然是因為他們擅自把物料改成不防水的,那一qiē就必須得讓廣州廠家那邊負責!憑什麽讓我們背黑鍋!”

“那幫人早跑了,去哪找!”阿元心情也不好,說話口氣也就沒讓著。

這件事雖然已經報警,可沙皮依舊覺得氣不過,他跟毛東說:“這錢不能讓咱們出,得去把那幫孫子找回來!”

“去哪找?”阿元問。

沙皮愣住,忽的說:“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什麽?”毛東抽煙的手一頓,他皺眉,語氣冷厲。

阿元插嘴道:“你行了,關鍵時刻什麽辦法想不出來,就知道動粗!那次要不是你控zhì不住和那幫人幹起來,毛北哥的店,能被砸嗎!”

沙皮眯起眼,愣了半天。

他霍地踹翻椅子站起來,指著阿元,“你他媽說什麽”

包間的門被推開,鍾玲從門外而進。

看見阿元和沙皮都站在那怒目而視,她愣了一下,“這是幹嘛呢?”

沙皮低哼一聲,最後瞅一眼阿元轉身去玩飛鏢,阿元則是給鍾玲讓了座,拿著酒杯去吧台身旁。

鍾玲讓人將廚房先做好的熱乎飯菜都擺在了毛東身前的玻璃桌台上,她親自給他倒了杯水,“咱們新來了個南方的廚師,你試試,看怎麽樣。”

毛東見她有些纖瘦,關心問道:“是不是你自己打理生意太累了,要不要給你找個助手?”

鍾玲坐在剛才阿元的位置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盛湯的時候,鍾玲掃過他眼前的煙灰缸,已經有幾根殘缺的煙蒂橫七豎八仍在裏麵。剛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煙味,她若無其事地將湯遞給他。

毛東用餐巾紙擦了擦手,將廢棄的紙巾仍到垃圾桶裏,伸手接過,“謝謝。”

“你們倆也過來吃點吧。”鍾玲對沙皮阿元說。

沙皮不知道怎麽了,臉上憋著一股氣,扔飛鏢的力氣又大又狠,“不吃!”

“嘖。”阿元伸手拽他,“你怎麽跟玲姐說話呢!”

毛東若無其事地喝湯,眼睛沒往沙皮那看。

鍾玲走過去倒了一杯飲料放在沙皮身邊的吧台上,“跟姐幾天不見,怎麽還來火氣了,走,去嚐嚐姐給你做的排骨。”

“我都說了,不吃!”沙皮胳膊一甩,鍾玲沒防備,趔趄一下,胳膊正好將杯子碰掉,‘嘩啦’一聲掉到地上。

“沙皮,別來勁了啊!”阿元嘭一下拍案而起。

“我就來勁怎麽了!別說你現在他媽想教訓我!”

沙皮扔掉飛鏢蹭地起身,兩個人幾乎鼻尖對鼻尖,都是怒氣衝天。

眼瞅就要動起手來,鍾玲緊張地心髒都快跳了出來。

“你倆幹什麽,想把這砸了麽!”

毛東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他走出沙發的陰影中。

一時間,方才還吵雜的包廂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沙皮和阿元依舊盯著對方,身上的戾氣沒有消減。

包廂的門忽然砰砰地被人從門外狠敲幾下,鍾玲也不知該不該開門,轉頭看向毛東,見毛東微微頷首,才去開了門。

“玲姐,前台小慧說張總帶著幾個人來了,不僅指明要這間房,而且還”話到此處,服務生頓了頓,伸頭往包廂內探,視線定格在沙皮身上。

“還要什麽?”鍾玲輕聲問。

“還要咱們大老板和玲姐帶著沙皮哥親自去迎接。”

“還真**給臉不要臉了!”鍾玲聽到身後沙皮一聲怒罵,這下才約莫猜出方才沙皮的怒火從何而來。

鍾玲咬了咬唇,吩咐服務生,“就說大老板不在”

“鍾玲,告sù他,我一會兒下去。”

“哥!”“哥!”

阿元沙皮齊聲喊道。

阿元說:“哥,要不我和沙皮下去吧。”

毛東搖頭,“他肯定是知道我在這,不然也不會讓我下去。”

“哥,他這是故意想刁難。”

毛東抬眼望向門口的鍾玲,“你就別去了,幫我看著沙皮,我和阿元下去看看。”

沙皮氣不過,抬手就將吧台桌上的玻璃杯全都掃到地上,包廂內一陣轟響。

“真他媽想宰了這狗雜種!”

沙皮擼起袖子對毛東說:“哥,當初結下梁子的是我,你不用幫我收拾這爛攤子,我倒是看看這畜生究竟想怎麽樣!”

阿元擋在沙皮身前,“行了,現在是關鍵時刻,他家老頭子負責的正是咱們這塊,要是得罪了,這酒吧就別想繼續開了,咱們已經夠倒黴了,別再添亂了。”

“我添亂?”沙皮指著自己,眼珠子幾乎是像要蹦出來,“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你以為咱哥就不知道你當年在背後幹的那些破事!要不是你,咱大哥能死嗎!”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北哥的死管我什麽事!”阿元揪起沙皮的衣領就要揍,沙皮也不讓,舉手掐向阿元的脖子。

“夠了,都給我閉嘴!”

毛東臉色陰沉,緊緊盯住阿元和沙皮。

“我說過,誰都不準提當年的事,要是記不住,就立馬都給我滾蛋!”

鍾玲沉默著站在他們身後,她看著阿元,又想起沙皮剛才的話,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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